诡秘：幸运儿 Chapter21 踹

如此惊人的言论，让克莱恩瞬间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担忧，只觉得一切都比不上爱丽丝这番惊人的言论。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啦！”他申辩道，“又不是人人都是弗兰克！”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没和你说我的想法……”爱丽丝嘀嘀咕咕站起来，朝内走去，“我要去里面看看，你……”

里面，如果有尽头的话，说不定有冒上来的“浑沌海”……

她皱起眉，克莱恩试探道：“我在这里等你？”

“……这样吧，”爱丽丝脸色沉凝地摇了摇头，“我们先一起进去，如果你听见或者看见了什么东西，就赶紧退出，或者去‘源堡’。”

毕竟，只要不知道相关的知识，剩下的危险并没有那么直接……他又不是“上帝”对应的途径，不可能靠近这么一点就被“混沌海”吸引的直接跳进去了……

这样想着，爱丽丝朝内走去，后面的克莱恩抬起右手，默念着转动了手腕上的黄水晶吊坠，在确认了自己继续朝前走虽然有危险，但在接受范围内后，他才跟了上去。

这段路并不长，走上几十米，前方突然变暗，爱丽丝停下脚步，克莱恩举起灯笼比划，那盏兽皮灯笼的灯光在照到他们前面时，被什么东西吞噬了，拥有光芒的领域被诡异的切断，显得十分诡异。

爱丽丝望着眼前的场景皱起了眉，她看了看两步外的断崖，以及脚下深不见底的虚无，扭头去看克莱恩，克莱恩已经提着灯笼向后退去，竟是毫无探究欲，没有半点留恋，就打算这么直接离开。

爱丽丝嘴角抽动了一下，刚想说话，一直只剩下皮肤和骨头的枯瘦手指从那片黑暗里探出，搭在断崖边缘。

看见那只手掌的刹那，爱丽丝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抬脚就往那只手掌上踩，但动作到底慢了一拍，手掌的主人从地底跃起，站在了岸上。

祂头戴尖顶软帽，身穿黑色长袍，右眼眶处卡着一枚水晶单片眼镜，整个人枯瘦如同皮包骨，一看就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阿蒙！

克莱恩瞳孔猛地收缩，他终于意识到了，这里确实有危险，但危险大概是针对他的。

他头皮发麻，但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前方的爱丽丝霍然抬腿，毫不犹豫地把这具“骷髅”踹进了下方虚无的黑暗里。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沉默了，在说话的只有克莱恩耳边的呓语，那是来自“源堡”青铜门的声音，从他接近这片虚无的黑暗开始，那青铜门就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不断发出呓语。

尽管着呓语声对于半神的他已不再难以承受，但这也不是好的体验，克莱恩本想直接退出，不料阿蒙突然出现，又被爱丽丝踹了回去，稍作犹豫后，克莱恩继续后退。

爱丽丝反倒上前了一步，她一边牢牢盯住下面的黑暗，防止阿蒙再爬上来，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好像连序列2都没到……唔，这个程度，你应该自己能对付。

“奇怪，祂在这里放一个层次这么低的分身干什么……难不成真的刚从地下爬出来？”

没人回答她，唯一一个有可能回答她的人，在第二次尝试探头后，又被她回以更用力的一脚。

这一次不再有东西爬上来了，爱丽丝同样后退了几步，远离了这可怖的深渊。

……

“不能戴单片眼镜真的很不习惯……”阿蒙伸手捏了捏右眼眶的位置，此刻，那里终于重新戴上了一枚单片眼镜。

祂这会正在人群中，周围人来人往，却仿佛无人注意到祂，在转动了两下单片眼镜后，其上忽有微光闪过，接着，祂喃喃道：

“就这么踹下来了？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啧。

“她旁边那个应该就是愚者了，果然在‘神弃之地’……可惜了，他应该早就知道第一纪以前的存在了，‘古代学者’的魔药应该早就消化完毕，同‘源堡’之间的联系已经足够深厚，想要……恐怕没那么容易，只有先……

“帕列斯，帕丽丝……呵，祂果然选择了留在贝克兰德……”

阿蒙缓缓放下右手，单片眼镜再次从祂的脸上消隐无踪，祂抬手揉了揉右眼眶，喃喃道：

“这样真的很不习惯……”

……

等到从那片灰白建筑离开，克莱恩终于决定问爱丽丝几个问题，但爱丽丝却摆了摆手道：

“我们先离那个流脓的巨人远一点再说话，好吗？”

“……”克莱恩同意了。

远离独眼巨人，爱丽丝倒在地上，不等克莱恩问，就絮絮叨叨地开启了她的长篇大论：

“你应该猜到了吧？那底下……唔，那底下和地底的污染有关系，具体的情况我还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得等你天使，至于阿蒙，阿蒙……

“好吧，我也不清楚阿蒙是什么情况，我当时一看见那只手，就认出来了那是阿蒙——祂就算被烧成灰我都认识！

“虽然那一看就不是本体，但是阿蒙的实力也不能单凭位格来判断，祂是‘欺诈师’最擅长骗人，所以我……”

所以你把祂踹了下去，没给祂骗人的机会……克莱恩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

“真的掉下去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爱丽丝摇了摇头，“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稍作停顿后，爱丽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

“哦不对，其实我有一点猜测……应该说，我能想到一点可能。

“我曾经切断过阿蒙分身和本体间的联系……但仅仅只是切断联系，如果是……也许能更进一步，让分身诞生出独立的人格？”

“那岂不是……”克莱恩心念微动，看向爱丽丝。

“……反抗本体暴政，从我做起？”爱丽丝脱口而出。

克莱恩眼皮一跳，他看向爱丽丝，想说点什么，爱丽丝却又很快摇了摇头道：

“应该没有真的掉下去吧？阿蒙应该有办法……而且祂肯定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祂不应该不做防备就……”

顿了顿，爱丽丝不再思考这些没用答案的问题，而是好奇地望向克莱恩的身后，眨着眼睛问道：

“说起来，你的秘偶和阿蒙的分身在某些地方很相似，如果阿蒙的分身能诞生独立意识，那你的秘偶会不会……

“唔，我是说，我以后会不会真的见到大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

克莱恩沉吟几秒后回答道：

“那你最好祈祷，那时候你不是个婴儿。

“否则，我觉得他可能会拎起来你打你的屁股。”

“？”爱丽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

尽管有汽车的辅助，漫长的旅途仍然显得无聊，爱丽丝开始试图为自己的旅程增添一点乐趣。

在接受了“反正我不会撞到人”的说服之后，克莱恩勉强同意了爱丽丝驾驶汽车的提议。

“机器”的学习能力在这时得到了体现，仅仅是看着他开车，爱丽丝就已经学会了大部分内容，只有一些细节需要补充。

这很迅速，爱丽丝没花多久就顺利出师，克莱恩心安理得地坐上了副驾驶，然后惊恐地发现，刚才乖巧的爱丽丝是一个伪装，此刻，她开始忽大忽小地更改汽车的速度，以让旅途多变起来。

愚者先生当然不可能做出扑上去抢方向盘这样既危险又不符合形象的事情，他自有办法让命运小姐听话——他解除了汽车的历史投影。

其实是两败俱伤的方式，在体验了汽车的便捷后，没有被人盯着的时间，克莱恩也对步行不感兴趣，但他笃定爱丽丝会比他先失去耐心，因而一直坚持了下来。

但他没想到，爱丽丝的办法比方法多，在发现他在试图和自己比较耐心后，爱丽丝果断认输，身影竟消失在原地，隔了一段时间后，她才发来遥远的通讯：

“我去白银城玩两天～等你想通了，我再过来找你哦～”

——对爱丽丝来说，有着双向信仰联系的他，是一个清晰到不能在清晰的“坐标”。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克莱恩不得不放弃了同爱丽丝比耐心的心思，喊回了爱丽丝，同她讨价还价。

最好的说服爱丽丝的方式当然是冰淇淋，但这无往不利的一招，在买不到冰淇淋的“神弃之地”，效果大打折扣。

爱丽丝并不介意吃一口历史投影的冰淇淋尝尝味道，但当克莱恩试图以此作为交易的筹码时，却被爱丽丝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根本就是假的……和无糖可乐一样空虚的东西！

“你别想用它们来交易，除非……除非你同意我在塔罗会的时候吃冰淇淋。”

“……绝对不可能。”克莱恩坚定地拒绝了。

事情再一次僵持下来，克莱恩无比后悔他让爱丽丝摸到汽车的决定，最终的最终，他不得不同意了爱丽丝在塔罗会上吃冰淇淋的要求。

“但只有这一次！”他郑重强调道。

“没关系～”爱丽丝毫不在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你已经退让了啊，愚者先生，只要退让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爱丽丝轻眨了下眼睛，最终什么也没说。

……

“隐者”嘉德丽雅在这一周终于赶到了贝克兰德，在盯住相对来说最正常的妮娜照顾好其他船员且不要酗酒后，她才满怀忐忑地离开“未来号”。

“正义”奥黛丽终于消化完了“梦境行者”的魔药，她规划好还缺少的辅助材料后，决定在女神的冬礼日通过捐款扩大祭典范围，以实现仪式要求。

“太阳”戴里克对“世界”先生到来的激动之心逐渐平息，在与爱丽丝的交流中，他意识到，尽管计划如此，但真正实现仍需要时间。

——但希望近在眼前，他仍然充满期待。

由于“世界”格尔曼·斯帕罗的离开，“魔术师”佛尔思的扮演进度受到停滞，对此，克莱恩早有解决方案，他在“源堡”之上，为“莱曼诺旅行笔记”定期录入“旅行”，方便“魔术师”佛尔思的扮演。

佛尔思对此并无意见，她也不敢有，尤其是在上一次克莱恩拿去“开门”以后——遵照早先定好的交易要求，克莱恩仍然付出了用尽，但其中录入的能力，却是爱丽丝抢着录上的。

在克莱恩对爱丽丝为什么能放出非半神层次的能力的不解中，爱丽丝在这本旅行笔记的不同页中塞入了大大小小不同分量不同严重程度的厄运，让克莱恩充分理解了爱丽丝的能力，并问出了安德森当初问过的问题：

“你除了厄运没有别的能录的了吗？”

爱丽丝这一次没有生气，她抬了抬眼，回答道：

“有啊。”

这么说着，她又在其中录下了一个“精神风暴”，并告诉克莱恩：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个能力在半神以前的能力体系中，挺幽默的……你看，别的能力都是逐步进阶融合的，只有它孤零零的……”

克莱恩赞成地点了点头，随后回答道：

“但我觉得，这不如我第一次听见‘幸运者’能力时候的震撼……我真的很难相信那是一个序列7，你明白吗？”

“……其实我也很难相信，”爱丽丝翻了个白眼，“但难以置信的是，‘命运’途径半神以前的能力确实没人砍过，它一开始就是这么的……”

顿了顿，爱丽丝表情古怪地道：“当然，其实我稍微有一点猜测。”

“嗯？”克莱恩诧异看向她。

爱丽丝叹了口气，开口道：

“就像‘隐者’女士说的那样，低序列的能力，应该是一种对真神权柄的投射，而‘命运’途径嘛……

“不能否认，‘命运之轮’确实不擅长战斗，哪怕我不是真神也能确定这一点，但是祂的权柄却并不弱。

“就像你说的，拥有命运相关能力的途径非常多，就好像……唔，你觉不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蹭热度？

“就好像所有人都要摸一下命运来证明自己很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