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幸运儿 Chapter41 命运小姐受害者联盟

爱丽丝的问题让安有些疑惑，她看起来没能领会到爱丽丝在意的点，于是爱丽丝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随后微笑道：

“虽然我主大概不介意这种事情啦，不过……我可是很介意的哦？

“啧啧啧，明明救人的是我们，活也是我们干的，你的感谢怎么能朝着另一个人呢？”

安愣住了，这实在是个让人疑惑问题，因为她没忘记爱丽丝来救人的原因——你不是说这是造物主的请求吗？不是说这是你们间的交易吗？

大概是她的疑惑实在难以掩饰，爱丽丝好心地做出了解释：

“那是吾主和造物主之间的交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安听明白了，她深刻认识到了爱丽丝性格的恶劣，但她什么也不敢说。

安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情绪，并且弯下腰问道：

“非常抱歉，神子大人，还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如果可以，我想请教您祭祀愚者的仪式。”

“我不知道，”爱丽丝手一伸，指向了背景板一样的戴里克，“我记不下来……你问他好了。”

就这样被拎出来的戴里克茫然地抬起头与安对视，莫名地，他们竟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惺惺相惜的味道。

将戴里克这位“命运小姐受害者联盟”的老成员推出去后，爱丽丝就退出了这场新人欢迎仪式，出去寻找新的受害者……不是，出去给别人表演大变蘑菇了。

等到曙光城对活人变成一团蘑菇再变回来的戏码感到麻木时，仪式也终于准备好了，观看完克莱恩整场演出的爱丽丝很好地摹仿了克莱恩的流程，只改了些措辞。

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出于对爱丽丝性格的揣测，在仪式结束后，在所有人都得到治疗后，安同样选择了询问愚者的尊名。

爱丽丝选择了透露，毕竟反正不是克莱恩本人的尊名，而愚者的尊名……克莱恩必须登上“源堡”才能做出回应，有“源堡”在，爱丽丝对克莱恩的安全很放心，除非祈祷的是阿蒙，但阿蒙……阿蒙又不是不知道愚者的尊名。

……

时间走过一周，“隐者”嘉德丽雅在这期间拿到了贝尔纳黛的回信，得知了自身没有相关符咒或物品，但可以求购的消息。

克莱恩当然没有选择走这条路，因为伦纳德和帕列斯那边的来源更快——虽然伦纳德因此被帕列斯骂了一顿。

当然，本着多做一点准备的原则，他告诉嘉德丽雅，让她和贝尔纳黛在外求购相关符咒，而这同样也给了他灵感，他又利用“魔术师”佛尔思回去了一趟，让莎伦和马里奇也帮忙在非凡者圈子里求购。

其他的塔罗会成员，克莱恩倒没特意叮嘱，毕竟当中间商赚差价，已经成为了塔罗会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这一周里，爱丽丝又走过了两座城市，流程与曙光城大同小异，据戴里克表示，如果能把地图上的城市走完，他的魔药应该也就消化完了，可以着手准备晋升半神了。

同样有所进展的是“倒吊人”阿尔杰，在踏入一所精灵遗迹后，他见到了传说中的精灵王后——“天灾女王”高希纳姆。

高希纳姆给了他一个成为半神的机会，并让他将《天灾之书》里的某件事物带进西大陆，依赖“源堡”能用序列2层次力量的克莱恩最终应下了这件事，得到了“倒吊人”阿尔杰的赞美。

在又一次塔罗会后，克莱恩终于开始了早在上一次塔罗会时就商量好的计划。

准备好反占卜后，他首先拿着“星之杖”，出现在了白银城外的一片旷野中，这是他们途径的地方之一，通过占卜，克莱恩很容易找到当时的画面。

于荒芜的旷野中，克莱恩将手探向空气，转瞬之间，一个举着“星之杖”的人影被他抓了出来，那是尚未离开那片灰白雾气的他自己，他没多做停留，当即就钻进了历史孔隙，狂奔到第一纪之前的文明废墟中。

接着，那手持“星之杖”投影的历史投影，又返回了灰白屏障前。

——这样远距离的跨越，可以最大可能地避免有人能通过投影锁定他的本体。

接着，那道灰白屏障前，克莱恩的历史投影变换样貌，化作最为人熟知的格尔曼·斯帕罗，用巨人语低声诵念起来：

“与历史同在的乌黯之主；

“无数奇迹的化身；

“执掌愿望的神祇……”

这是克莱恩从黑夜女神那里得到的乌黯魔狼尊名，虽然那位神话生物未必还在使用这个，或许早就对它做了一定的改变，但在神秘学上，这毫无疑问还是会指向祂。

……

连绵起伏的山脉深处，一座古老的城堡内。

一个个巨人、精灵、人类、吸血鬼分别担任着园丁、厨师、男仆、女佣和守卫，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彼此遇到时还会低声交谈几句，显得很有生气很有灵性，但当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立刻就会变得呆滞，眼眸不再转动，身体往上飘起，悬吊于天花板上。

城堡深处，只有窗外闪电才能照亮的一个大厅内，一道巨大的身影静静地趴在黑暗中。

这道身影如同一座小山，通体覆盖着幽暗的短毛，漆黑的瞳孔占据了眼睛至少四分之兰，额头有一撮灰白的毛发，头部神似放大的扭曲的野狼。

这正是“愿望之神”，乌黯魔狼科塔尔。

忽然，这大的十分夸张的魔狼抬起了脑袋，每一根幽暗的短毛都出现了摇晃，而城堡内所有的仆役都同时跟着祂做出了类似的动作。

科塔尔随即微动眼眸，略侧头部，似乎在倾听什么。

下一秒钟，祂张开嘴巴，发出无声的吼叫，召唤出了另一个自己。

这条乌黯魔狼刚削出现，科塔尔的本体就跃入了灰白雾气中，奔到了第二纪的某个历史光斑内。

这是祂掌握的一段隐秘历史。

现实世界中，乌黯魔狼的历史孔隙影像用艰涩拗口的语言许下了一个愿望，然后，祂身影一闪，直接就转移到了诺斯城附近的山峰上。

做完相应的准备，科塔尔才让一根幽暗短毛脱落，化成一条虚幻的“灵之虫”并膨胀成相应的祈祷光点。

借助这光点，科塔尔着见了向自己祈祷的究竟是谁：那是位戴古怪帽子，穿古怪衣物的年轻男子，他立在一根布满宝石的手杖旁，低声诵念着愿望之神的尊名。

嗯……乌黯魔狼漆黑巨大的瞳孔一转，看见那年轻男子身上蒙着一层灰白的雾气，雾气中藏着些看不清具体模样的事物。

作为“占卜家”途径的序列2天使，科塔尔能明确察觉到这雾气与历史迷雾相似，能感应到雾中事物对自己有强烈的吸引力。

源堡？

科塔尔瞬间就有了一定的猜测，在这个前提下，祂对那位年轻人打算做什么有了一个又一个想法：

“用‘源堡’吸引我，让我主动攻击他，然后反向确定我的位置？

“这是一个诱饵？

“确实，他只是一个来自历史孔隙内的影像，本体不知躲在哪个碎片内，埋伏者也不知藏在哪里……

“之前‘源堡’明显异动，我都控制住了自己，没试图寻找相应区域，搜集遗留线索，他们为什么认为我这次会上当？

“只是单纯试一试，不行再换别的办法？或者，这次祈祷里还暗含着什么不对？

“呵呵，我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

“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不去管他，也不做窥视，记住他就可以了。”

乌黯魔狼迅速有了决定，打算再观察几下就掐灭那个祈祷光点。

就在这个时候，祂看见那个年轻人又一次张开了嘴巴：

“永恒的烈阳啊；

“您是不灭之光；

“您是秩序的化身。”

……乌黯魔狼有点看不明白这位年轻人想做什么了。

在这个被遗弃的地方，向别的真神祈祷是无效的！

下一秒钟，克莱恩又一次诵念出神灵尊名：

“创造一切的主；

“阴影帷幕后的主宰；

“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乌黯魔狼的瞳孔略微放大了一点，因祈祷光点内那位人类的行为产生了一定的迷惑。

没等祂据此做出猜测，克莱恩忽然不祈祷了，他张口喊道：

“格里沙你要是不回应我我就让爱丽丝每天向你祈祷！”

——这场多神祈祷的最后一环，实际上不是骗取科塔尔的攻击，而是利用“源堡”对科塔尔进行反向污染。

但怎么拖延足够长的时间，以及怎么遮掩反向污染的动静，对克莱恩来说却是个大难题。

克莱恩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其实是阿蒙——想来向阿蒙祈祷，他的历史投影和科塔尔都会第一时间戴上单片眼镜。

但回想起爱丽丝屡次三番的警告，克莱恩没有直接启动这个计划，而是首先询问了爱丽丝，得知这么做以后，“源堡”都不一定保得住他。

克莱恩于是谨慎地放弃了这条路，并在爱丽丝的建议下，选择了另一个更安全的祈祷对象……对，就是“真实造物主”。

为了避免“真实造物主”不做回应，他事先向爱丽丝索要的一份幸运，并在求助以后，从爱丽丝那里获得了“真实造物主”的真名。

然后，他就定下了这样一个别出心裁的威胁。

这威胁的伤害性不高，但大概侮辱性极强，“真实造物主”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应，一阵阴暗污秽的气息蔓延开来，当乌黯魔狼还在疑惑“格里沙”到底是谁时，一道目光已经穿透了祈祷光点，越过了层层叠叠的历史投影。

祂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就掐灭了那个祈祷光点。

而祂的本体一边消融着那种注视，一边解除了对这个历史投影的维持。

历史迷雾内，层层叠叠的旧日都市中，克莱恩猛然站了起来，脑海内浮现出了一幕场景。

而早在这场景成形前几秒，他就切断了本体与那个历史孔隙影像的联系，以免被“真实造物主”打上门来。

但还是晚了，当克莱恩登上“源堡”时，一道幽暗的漩涡在“源堡”上空成型，阴暗污秽的气息从中透露而出，呓语声从中传来，将大半片天空染黑。

坐在高背椅的克莱恩捂住脑袋，听着脑海内的千言万语，那并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内传来的——他觉得每一条灵之虫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那些灵之虫一条一条从他的眼眶、鼻孔和耳朵里钻出来，他张开鼓胀的嘴巴，吐出来的同样也是灵之虫。

很快，灵之虫们就不满意只从这些地方钻出来了，他的皮肤鼓起一个又一个凸点，掉落出一个又一个灵之虫，头顶的漩涡似乎对这一幕感到满意，也有可能是被“源堡”的自我防御系统发现了，他逐渐缩小，然后消失。

呓语声终于停息，但灵之虫们没那么好应对，克莱恩坚强地伸出手，摸出那枚“重启”符咒，在银色的光芒中，恢复了灵性和精神。

随意恢复了“源堡”后，克莱恩瘫坐在高背椅上，喃喃道：

“所以，原来挑衅真神，不是谁都能做的吗……？”

……

连绵起伏的山脉深处，那座古老的城堡内。

乌黯魔狼科塔尔刚从历史迷雾中返回，立刻就本能地清除起自身与外界的种种联系，预备直接抛弃这里，转移到别的地方。

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没弄清楚之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已出现意外的前提下，祂的经验告诉祂，不能抱任何侥幸心理，该撤退就撤退，该放弃就放弃！

——正是由于这种心态，祂才能活到现在。

但祂没来得及。

正准备逃跑的科塔尔骤然间看见了一条银色的长河，那长河晃荡着掀起巨浪，砸在了祂的脸上，将祂撞回了原位。

紧接着，那个举着“星之杖”的年轻人，就迅速在祂面前勾勒了出来，站在了正在用八条腿撑起身体的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