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幸运儿 Chapter63 下午好，命运小姐

克莱恩为这个称呼哑口无言，他磨了磨牙，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比起这个，你要不先告诉我，光明女神和你的权柄到底有什么关系？？？”

“驱散厄运，带来幸运，怎么不是一种光明呢？”爱丽丝反问道，“预言，占卜也能和光明扯上关系……点明方向，指引前路，怎么不是光明了？而且你看女神，祂就当过厄运女神，隐秘的权柄还能反占卜，刚好和光明反过来了。”

“……？”克莱恩吸了口冷气，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

爱丽丝又咕哝着道：

“而且我的旧日还叫‘光之钥’呢……多好啊，都不用改了，一步到位。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克莱恩喃喃道，“我就是想知道，你的信徒要是知道‘光明女神’是这么个性格，会不会信仰破灭……”

“毕竟‘光之钥’还有个名字叫‘无尽的混乱’。”爱丽丝冷漠地提醒。

“所以，”克莱恩最后问道，“你会发光吗？就像‘祈光人’那样——我记得你没有类似的能力吧？”

“不会，”爱丽丝毫不犹豫，“但我可以让信徒恰好待在有光的地方。”

“……算了，”克莱恩放弃和她争论这个了，“你叫这个，是不是还得改尊名？”

“本来真神的尊名也要改吧……”爱丽丝嘀嘀咕咕，“我想要个女神那样的，就是那个，比永恒更久远……听起来好利害的样子。”

“……这次我不会帮你编的，”克莱恩提醒道，“我还是不太能接受光明女神……”

“我自己来！”爱丽丝兴致勃勃，“大不了让信徒想……不是，我先自己想想，我真的觉得光明女神挺不错的……”

“那么你要怎么解释光明女神不会发光呢？”克莱恩提醒道，“这一点怎么都绕不过去的吧？”

“会有办法的，”爱丽丝自信满满，“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在圣典里编段故事就好了。”

克莱恩不再对此发表意见，他带着自己的全自动许愿机开始推销，这场景很无聊，虽然有些人的愿望也许很有趣，但一来中间等待的间隔太长，二来大部分人的愿望也就那么回事，典型案例毕竟是少数。

爱丽丝陪了克莱恩几天，直到下一次塔罗会将要开始时，克莱恩才问她：

“你要去塔罗会上露个面吗？我觉得他们会想见到你的。”

“你确定吗？”爱丽丝很有自知之明地问道。

克莱恩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的塔罗会，有时候有点太安静了。”

“还是算了吧，”爱丽丝拒绝了，“我总觉得以真神的身份当参与者会有点奇怪，但如果当主持者……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你并排坐，我又会产生一点不太好的联想。”

“什么？”克莱恩怔了一下，“如果你是指绯闻类的，其实我觉得这还算正常，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哦不，”爱丽丝否认了克莱恩的话，“如果是**呢？父女……呃，母女盖饭之类的？”

“母女……”克莱恩张了张口，似乎想声辩点什么，“我不是……不对，我们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你我都知道那只是形式上的！”

爱丽丝没说话，她安静了几秒钟后，才用一种稍显怪异的语气说道：

“愚者先生，如果你将话题的重心放在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上的话，会让话题变得很奇怪……就是，我有一种你在希望绯闻成真的感觉……”

克莱恩吸了一口气，他半是忍不住半是铺垫性地开口：“和你比起来，我宁可是阿蒙。”

“？”爱丽丝不说话了。

克莱恩想了想，又朝爱丽丝提议道：“虽然一起坐着首位确实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你想不想来主持塔罗会？”

“什么意思？”爱丽丝困惑地询问道。

“我可以不出席，或者说，‘愚者’可以不出席，”克莱恩低笑了一声，“你不在的时候，我仔细研究过‘源堡’——你想要一点权限吗？”

“什么样的权限？”爱丽丝问道。

“很多，”克莱恩笑了一下，“自由出入，召唤他人，使用非凡能力，甚至是动用一部分‘源堡’的力量……”

“……愚者先生，”爱丽丝心情复杂地打断了他，“最后一个，您有点太信任我了吧——那可是源质啊愚者先生！您就不怕我做点什么吗！万一我抢走了呢！”

克莱恩卡壳了一样，他犹豫着开口道：

“不，我没打算给你真正意义上的权限，只是一些简单的，比如说投影，比如说回应祈祷……我只打算让你试一下这些基础的功能……”

“……这还不够吗？”爱丽丝语气迟疑。

“我觉得，我邀请晋升真神后的你进入‘源堡’，本身就足够不设防的了……”克莱恩委婉地提醒道，“很明显我就不会这么邀请女神，更不会问女神想不想主持塔罗会——别说我现在还能够主持塔罗会，就算是我因为什么原因……”

“……闭嘴，”爱丽丝打断了他，“没有那种事情。”

克莱恩听话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只是问道：“唔，所以你要不要来试试？”

爱丽丝最终同意了这个提议，克莱恩旋即又好奇地问道：

“我记得你说过，源质是对应了序列途径的，难道，我们还能容纳不对应本途径的源质吗？”

“你可以把这个问题记下来，”爱丽丝提议道，“等你去找亚当询问阿蒙的情况的时候，顺便问问这个。”

克莱恩便知道爱丽丝这里得不到答案了，他没再继续，只是重新提起“源堡”权限的问题。

经过克莱恩的解释，爱丽丝才明白，所谓的授予权限，其实和她想的也并不完全一致。

本质上来说，克莱恩其实仍没有把权限交给她，只是晋升天使以后，克莱恩在“源堡”上留下了一部分灵之虫，用以自动回应祈祷——爱丽丝还因此警觉了一下，毕竟天使已经完全能接收祈祷了，也不像圣者那样区域受限严重，但愚者的尊名却并不指向克莱恩，而是指向“源堡”之上。

克莱恩只是向爱丽丝指出了自己尊名的来历，一是解答了爱丽丝的疑惑，二是提出自己的为难之处——如果他希望尊名指向他自己，就意味着他要揭开那个名为“愚者”的谎言。

“且不说这样做有多社死……”克莱恩叹了口气，“这个消息传播的范围必然是受限的，毕竟你看过七神的圣典……”

“我没看过，”爱丽丝打断了他，“我连女神的都没读完。”

“……总之，”克莱恩假装没听到，“所有的圣典，在开头都会拼命吹嘘诸神的来历，越远古越伟大越好，而且基本上都要和那个最初的造物主扯上关系……如果这样会出问题，那七神总不会一个都没察觉到吧？”

“也许察觉到了的都已经没办法开口呢？”爱丽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克莱恩抖了一下身体，紧张道：“你别吓我！”

爱丽丝叹了口气，没再劝说，只是低声道：

“嗯……其实如果实话实说，不会有人信你的吧？普通人假扮神结果真的成神了什么的……啧，写进里就算了，如果真的有这么个教会，这个神听起来就不正经呀？

“不过，这本倒是真的可以传一传，书粉大概也能算得上是你的信徒……如果你有这个计划的话，记得不要实名制。”

“……好。”克莱恩答应了一声。

他们没再多聊，克莱恩来到“源堡”之上——晋升天使后的他已经无需依靠塔罗会成员的祈祷或那个逆走四步的仪式进入“源堡”，只是仍然没办法将自己的身体带上去。

伴随着绯红的光芒，爱丽丝重新坐在了那张熟悉的座椅上，她尝试着舒展四肢，随后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且不提那好像在她头顶的青铜长桌，爱丽丝用一种迟疑的语气开口道：

“克莱恩……？”

出口的声音稚嫩且清亮，听不出性别。

她这时才恍然想起自己当下的状况，接着道：

“我想起来了……你这上面的形象，其实是按照灵的形象来的，对吧？”

“对……”克莱恩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座位起来，走到爱丽丝那张座椅近前，语气变得诡异起来，“你这是……？”

“我还没有决定我的长相和性别……”爱丽丝吞吞吐吐，“坦白来说，我只决定了我是个人……所以，你看到的是一团只能辨认出是人类婴儿的银色不明物体……”

“……你能现在决定一下吗？”克莱恩诚恳地问道。

“有点难，”爱丽丝同样诚恳地回答道，“你知道的，我有点选择困难症。”

克莱恩静默了几秒后，弯腰抱起爱丽丝，走到那张属于“愚者”的高背椅前，随着意念，将之变成了一个明显高于青铜长桌的婴儿车，然后把一团银色的爱丽丝放了进去。

“那你等会问一问，”克莱恩冷静地开口道，“你问一问他们有什么建议。”

顿了一下，他又忍不住好奇道：“如果你连物种都没决定呢？”

“那就会是个银色的光球，”爱丽丝毫不犹豫地答道，“你想看……哦，现在看不了了，已经决定了的话就不能撤回了。”

“那我有点好奇，”克莱恩直起腰，若有所思地道，“要是你在没有决定好的情况下早产了……”

“那就会和我原来长得一样，”爱丽丝回答道，“唔，我该干什么？叫小‘太阳’上来吗？我说，既然你在场的话，你和留守的灵之虫也没什么差别吧？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以为……”克莱恩一边朝“世界”的座位走去，一边缓慢道，“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自己来，而不是被摆在椅子上当傀儡？”

爱丽丝摇了摇属于头的部分，回答道：“我可不是傀儡，愚者先生……你要再这么说的话，小心我在你的塔罗会上乱说话哦？”

克莱恩屈服了，他一边通知“太阳”戴里克准备聚会，一边同爱丽丝应和：

“确实，毕竟只有秘偶坐在这里，才称得上是傀儡。”

爱丽丝顿了一下，随后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克莱恩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世界”的座位上。

下午三点，克莱恩轻咳了一声提醒爱丽丝，随后将其他人拉了上来，每一个人都习惯性地环顾，随后注意到了青铜长桌首位那张婴儿车，以及躺在婴儿车上的那团银光。

那一团模糊的银色只能让人勉强分辨出人类婴儿的形态，气氛短暂地凝滞后，“正义”奥黛丽神色如常地起身问好：

“下午好，命运小姐～”

“诶，”爱丽丝应了一声，“下午好，‘正义’小姐～”

稚嫩清亮的嗓音并非是奥黛丽熟悉的版本，但她仍然从语气中确认自己没认错人，正要接着问好，就听见那个声音又接了一句：

“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管我叫光明女神。”

“……光明女神？”奥黛丽有些疑问。

“驱散迷雾，点亮未来，还有驱散厄运，带来幸运……”爱丽丝重复她对克莱恩的那套说辞，“我叫光明女神很合理吧？”

“……？”奥黛丽懵了一下，她下意识顺着爱丽丝的话思索起来，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懵住的不只有她，“倒吊人”阿尔杰冷静地低下了头，并且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不愧是你，命运小姐……愚者先生让祂坐在这里，莫非是希望我们劝说祂改变主意……？

——他仍在思索主位上换了个人的原因。

“隐者”嘉德丽雅没说话，她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当初看见的光，那刺痛她眼睛的光，似乎……叫光明女神也没错？

“太阳”戴里克茫然地低下头，他是所有人里最疑惑的一个，因为他来自于一条最有资格自称“光明”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