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幸运儿 Chapter64 建议

“月亮”途径如果单看序列0的名字，似乎也和光明有关，但“月亮”埃姆林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他真是对光明这个概念的第一联想是圣光，然后抖了一下。

至于“审判”休和“魔术师”佛尔思，她们倒没有太多心理活动，只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

“星星”伦纳德第一个想到的则是女神，“光明”和“黑夜”属于在一定程度上对立的概念，他很想问问女神知不知道这件事，但一位真神和一位天使在他眼里到底区别甚大，尤其是在一段时间频繁见到阿里安娜以后。

爱丽丝看了一圈，发现没人对这个名字发表意见，奥黛丽甚至没有继续问好后，她不怎么满意地问道：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个想法不行或者很离谱，但又不好和我一样直接质疑你。”坐在“世界”位置上的克莱恩利用那嘶哑的声线，淡淡开了口。

这一声一下子收获了好几道隐晦的敬佩目光，当然，没有太明显，只是余光，爱丽丝则忍不住反驳道：

“哪里离谱了啊，明明——”

她忽然顿了顿，迟疑地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先让会议继续？”

没有人回应她，连克莱恩也只是坐着，于是爱丽丝想了想道：

“算了，你们继续吧。”

继续……怎么继续？

奥黛丽思索两秒后，决定先将问好完成。

直到她依次问好完坐下，爱丽丝才叹了口气，学着克莱恩的样子道：

“开始吧。”

接下来自然该是塔罗会的交易环节，从众人的序列逐渐提高后，这个环节往往要好几场当中才会发生一次作用。

本次的交易环节自然也不曾发挥作用，在一阵短暂的沉寂后，自由交流环节就这样开始了，“太阳”戴里克率先开口，说起自己身边的新鲜事。

自从他们离开“神弃之地”，这个环节就是戴里克说的话最多，因为对他来说，周围有太多新鲜事了，爱丽丝暂时选择了听讲，没有说话。

但除了爱丽丝，并没有几个人在听戴里克讲话，大部份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爱丽丝身上，思考她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思考愚者的用意——命运小姐可能只是来玩的，愚者先生可不会因为她觉得好玩就答应这件事，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怀揣着对愚者的信任，“倒吊人”阿尔杰深思熟虑后，在“太阳”戴里克不再说话后，朝似乎心情愉悦的爱丽丝直接开口：

“光明女神……”

他的本意是想直接询问，但这个称谓一出口，他就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声音戛然而止，爱丽丝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回应道：

“嗯……如果是打算和我说话的话，还是像之前一样称呼我就好。”

阿尔杰从善如流地问道：

“命运小姐，您是怎么说服愚者先生让您坐在这里的？”

爱丽丝眨了下眼睛，理所当然地道：“祂自己提的呀～”

出乎意料的回答，但仔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倒吊人”阿尔杰意识到单单这么问是不行的，他必须得问问那前后发生了什么，但这个问题又太冒犯……

当他思索和斟酌措辞的时候，“正义”奥黛丽意识到了他的用意，并先一步想到了答案：

“命运小姐，您是刚刚苏醒吗？”

“唔。”爱丽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们，一时间没有开口。

她意识到了这几个人并不隐晦的试探，他们似乎已经掌握了同她对话的诀窍，将自己的目的抬在了明面上。

爱丽丝并不反感，她对类似的心思向来都是宽容的，除非对方扭扭捏捏，不愿意明说，但此刻一切显而易见，她便也乐于回应：

“也差不多吧，反正是没醒多久……我当时看见……我看见‘世界’先生当时正在做手工活，但是做得特别丑，愚者先生邀请我的时候，我刚说服了‘世界’先生将这件事交给专业人士。”

手工活……？

这可是个意外的消息，众人惊诧地将目光投向“世界”，克莱恩静默两秒钟后，迎着众人的视线回应道：

“我当时正在制作一件机器，由于我把机器的内部结构直接露在了外面，命运小姐要求我给那件机器穿件衣服。”

还真是奇妙的比喻啊……

错愕的情绪在众人心中一闪而过，接着他们就听见了首位上命运小姐的声音：

“说实在的，哪怕是机器的内部结构，我也见过好看的……你做的那个东西完全没有机械的美感！”

她顿了顿，旋即又道：

“哦对了，愚者先生并不是直接邀请我来主持塔罗会的——我跟祂说，我觉得真神以参与者的身份登场挺奇怪的，但是两个神并排而坐更奇怪，就是，呃……

“我印象里，至少在我对普通人文化的印象里，双王执政的景象并不多见，反倒是王与王后并肩而坐更常见一点……

“虽然其实这也没什么啦，但我算得上是愚者先生的孩子，就……我觉得这个伦理关系有点太混乱了。”

克莱恩看了一眼“无尽的混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当然，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光之钥”，更无从谈起“无尽的混乱”，于是奥黛丽好奇地问道：

“神也会在意伦理吗？看您先前的态度，我还以为对神话生物来说，这些伦理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呢……”

“主要是有意义的话会更奇怪，”爱丽丝直白地道，“如果你去探讨神话生物的伦理，有些场景会很微妙，比如说阿蒙……你们都知道第四纪的阿蒙家族，对吧？”

塔罗会成员纷纷点头，爱丽丝接着说道：

“可第四纪的阿蒙家族从来都只有一个阿蒙……不止是家族成员，哪怕是家里的宠物狗，甚至我怀疑苍蝇蚊子，还有空气里那些看不见的微生物，也都是阿蒙……”

塔罗会成员有所明悟，爱丽丝又看了眼“隐者”嘉德丽雅，将矛头转移了过去：

“而且，这种现象不是到天使才开始的，要说迄今为止我见过在这方面最为……最为敢于打破世俗禁锢的，莫过于大地母神教会的‘耕种者’途径。

“‘隐者’女士的船上就有一位来自这条途径的‘德鲁伊’，他也是之前那种蘑菇的发明者……‘太阳’先生，你知道那些蘑菇是怎么来的吗？”

戴里克诚实地摇了摇头。

爱丽丝于是回答道：

“嗯……虽然影响的因素有很多个，但我想，最核心的部分，或许来自于一个‘蔷薇主教’和一个‘原始月壳’的信徒……换句话说，那些蘑菇称得上是他们的‘子嗣’。”

戴里克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的表情扭曲，脸上涌现出一种诡异的反胃感。

其他没吃过蘑菇的塔罗会成员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克莱恩更是直接道：

“我们商量一下，命运小姐。

“既然你还没决定好自己出生后长什么样子，你介不介意当个哑巴？”

爱丽丝被噎了一下，她反驳道：“我就算选择了成为哑巴也不影响我说话好不好？”

克莱恩风轻云淡地回应道：“我知道，而且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想让你闭嘴。”

爱丽丝呆滞了一下，她好像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小声反驳道：

“大不了我不提这个就是了……唔，对了，你们能不能给我提点建议？我觉得好难选啊……我以后到底要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还有……

“我是不是应该换个新名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头发和眼睛必须是银色的，这个我试过了，改不了。”

这番话让塔罗会成员面面相觑，“星星”伦纳德若有所思道：

“你的长相是由自己决定的？”

“对。”爱丽丝承认道。

“你有考虑过参考愚者先生吗？”伦纳德接着提议道，“愚者先生……应该是有人类形象的吧？”

“有，”爱丽丝严肃地点了点头，“不仅有，而且还有好多个。”

“好，好多个？”伦纳德懵了。

“唔，祂是一位……”爱丽丝理所应当地回应道，“嗯……千面之神？”

比“无面人”好听一点……克莱恩瞥了眼爱丽丝，没有说话。

爱丽丝则接着说道：

“其实我觉得像是cos自己oc……哦，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阿蒙扮演一个家族那样，愚者先生的权柄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他可以给自己捏一种类似分身的东西，然后赋予他们不同的姓名、人设和性格……”

“就像是‘虚拟人格’？”奥黛丽若有所思地问道。

“差不多，”爱丽丝赞同道，“只不过，‘虚拟人格’只有人格。”

奥黛丽想了想，又问道：“那大概就是‘世界’先生的秘偶？”

——克莱恩制作秘偶的能力并不是秘密，有过现实接触的塔罗会成员，自然也知道他扮演秘偶的习惯，他们都认为这是一种扮演需求，比较那个序列的名字叫“秘偶大师”。

爱丽丝这一次却只是“唔”了一声，转头就朝着伦纳德道：

“你说，我应该参考哪一个愚者先生呢？”

伦纳德哑口无言，奥黛丽却出声道：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一步一步来……长相是之后的事情，命运小姐，也许您该先决定自己的性别？您，您对自己的性别……？”

“坦诚地来说，我不是特别在意，”爱丽丝摇了摇头，“不过，我前面的人生都是作为女性，尤其是我最早的一段人生，所以，如果要用性别来定义自己的话，我觉得自己的女性——不过，我对‘重启’后的性别没什么执念，我其实还有点好奇作为男性的体验。”

奥黛丽若有所思道：

“可您让我们称呼您光明女神……我想，也许您应该继续作为女性而存在？至少当下是。

“毕竟，如果女神是男的……”

“……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爱丽丝按了按眉心，“在面对信徒的时候掩饰自己的外表和声音，是每一个神都能做到的事情，要么在现实，要么在梦里……好吧，应该也没有几个神会闲的没事在现实里接触自己的信徒。”

您就是那个闲的没事的……奥黛丽看了眼爱丽丝，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转而道：

“但您自己不会对此感到奇怪吗？”

这是从爱丽丝先前那番有关伦理的讨论判断出来的，加上先前爱丽丝的种种行为，奥黛丽觉得，哪怕是成了神，命运小姐似乎也对某些事情特别在意。

果然，爱丽丝确实沉思起来，水银色的人类婴孩看不出情绪，但奥黛丽觉得，她应该是皱眉的，正当奥黛丽以为自己的建议被采纳了的时候，爱丽丝终于做好了决定，她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嗯……就是说……

“如果光明女神是男的这件事，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不直接叫光明神呢？

“这样，我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呀？”

奥黛丽放弃了，她意识到以这种角度提建议是不可行的，因为命运小姐解决问题的方式和他们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她失败了，也还有别人，“倒吊人”阿尔杰开口道：

“我觉得按照您的想法，您早晚都会以男性的身份降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体验一下呢？”

“因为只要拖得足够晚就约等于事情没有发生嘛……”爱丽丝咕哝着烦恼道，“再说了，我要是体验完了反悔怎么办……难道我当场自杀吗？”

“我可以帮忙。”克莱恩十分乐于助人地提议道。

塔罗会成员纷纷看向“世界”，他们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开口，奥黛丽望了眼“世界”，又望了眼爱丽丝，眸底划过一抹沉思。

“世界”先生对命运小姐成神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变化……？不仅如此，命运小姐对“世界”天使前和天使后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但在命运小姐那里，天使和非天使，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才对。

起码，天使对祂来说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