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过来,糯糯吵着要来,冲着萧正峰撒娇,萧正峰允了,阿烟也不好说什么。
糯糯原本是由青枫和嬷嬷陪着在后花园到处看看风景的,一进来,便看到李明悦,顿时认出了这是“昨天”跑到自己家里冲着自家娘亲恶声恶气的姨姨。
她这么个三岁的小人儿,可是没有什么顾忌的,当下上前,不高兴地噘着菱形小嘴道:
“爹,我要走,我不在这里玩了!”
萧正峰原本冷肃的一张脸,此时见到了自己的女儿,顿时和缓下来,招手让糯糯过来。
齐王是见过糯糯的,他素来怜惜这个战乱中生下的孩子,当下面色和悦地问:
“糯糯怎么要走呢?”
糯糯指着地上的李明悦,霸道而响亮地宣告道:“那个姨姨欺负我娘,我讨厌她!”
她这奶声奶气的话,好不矫揉造作,都说孩子嘴里出真言,那话天真率直,是再也没半分掩饰的。
齐王见此,不但没有半分不喜,反而是呵呵笑起来,对萧正峰道:
“小糯糯以后是巾帼不让须眉吧,我看这可不是寻常闺阁儿女。”
一时看向地上跪着浑身颤抖的李明悦,不免叹道:“原本我怜惜她在边疆时也颇受了一些苦楚,到底不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不曾想,这妇人竟是歹毒心肠。”
当下吩咐道:“糯糯既看了碍眼,便不要让她跪在这里了,重打三十大板,直接送到宁山白云庵去吧。”
他一说出这个来,李明悦顿时吓傻了,她没想到自己赔礼道歉也赔了,该跪的也跪了,都已经折辱到如此地步,竟还是要送出去到庵里去?
她两腿一下子软在那里,再也不复之前硬撑着磕头的咬牙切齿,拼命地将头磕在地上,哭着求道:
“殿下,饶我,我知错了!我不该跑去萧夫人那里说三道四,我更不该……”
正说着间,她恍惚泪眼中却见齐王面目冷硬,忽而间明白,这人对自己真是半分怜惜都没了!
这男人总是有逆鳞,齐王上一世登基为帝后,依然视萧正峰犹如兄弟一般,要不然她这萧夫人也不至于在后宫之中令得以后的莫贵妃都敬上三分!或许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来说,真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若衣服,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件永远不会上身的废弃破衣罢了!
此时此刻,她骤然间明白,自己是真错了。”
阿烟笑着称是,一时陪着齐王妃说起话来,无非是问起她如今身子如何,齐王妃都一一说了。阿烟素日知许多调理法子,此时听到这个,难免为她出谋划策的,齐王妃听得津津有味。
齐王和萧正峰那边倒是一时无言,只是品茶,两个男人相对沉默。
半响后,萧正峰眸中泛冷,淡问齐王道:
“殿下,那件事你怎么看待?”
齐王皱眉:“成洑溪那边有眉目了?”
萧正峰点头:“是,果然不曾料错。”
齐王听到这个,微怔片刻后,一时想起昔日在父皇面前受尽宠爱的那个弟弟,不免苦笑,闭眸叹道:“我不曾想,他竟能使出这般狠辣手段,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未免也太过迫不及待。”
萧正峰却是抿戳不言。
其实自从他身受重伤那一日起,就已经明白,这一剑出自何人手笔。
此时他刚硬的下巴敛紧,眯起萧冷的眸子,看向不远处。阿烟抱着糯糯,正和齐王妃莫四娘等说笑。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粉桃花裙,衬得整个人犹如春日里亭亭玉立的小树一般,温婉清雅。无论何时,她说着话时,仿佛唇边总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如云若雾。
而就在她怀里,糯糯天真地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是那么的稚嫩可人。
这是自己的妻女。
假如当日自己真因为那当胸一剑就此亡命,那这母女以后该如何,那个人会如何待她们?
想到此间,萧正峰被利剑刺中的胸口,仿佛再次隐隐泛疼起来。
人活在世,若是连妻女都不能护,又何谈忠何谈义?
萧正峰咬牙,冷笑一声,忽而道:“我萧正峰没能死在沙场中,便不会因为这莫须有的原因而死!”
这边正说着的时候,那边齐王府的嬷嬷带了齐王府的两个庶子并一个庶女都过来。今日因李明悦的事儿,她所生的轩哥儿也是让齐王不喜,是以就没让他露面。
王府几个孩子中,为首的是瀚哥儿,如今也两岁了,比糯糯小上七八个月而已。他长得胖嘟嘟的,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像个鸭子,个头也不算高。
就在他的身后,是双鱼的一双儿女,一岁半了,比瀚哥儿还要胖上几分,靠着嬷嬷不撒手。
瀚哥儿先过来拜见了齐王和齐王妃,接着又拜见了萧正峰和阿烟,刚这么一抬头,便看到了糯糯这边,顿时眼前一亮。
他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满眼的古灵精怪,秀气逼人的好看。
于是他咧嘴笑了下,露出小白牙,摇摆着就冲向了糯糯。
糯糯一见,顿时瞪大了水润清澈的眼睛,防备地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