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殇 第391章 搜案

心腹持书疾行，穿越夜色，不消片刻，已来到了鄢懋卿府邸。

此时，鄢懋卿正焦灼等待，见心腹归来，急不可耐，上前相迎，问道：“事体如何？严公可有回讯？”

心腹呈上书函，鄢懋卿颤抖着手，急不可耐地拆封展读。但见其上言辞恳切，略述严嵩父子之意，令其稍安勿躁，静待佳音，且当告之，定当勠力同心，共克时艰。读罢，鄢懋卿心中稍安，然亦知此事干系重大，不可掉以轻心。于是，鄢懋卿唤心腹近前，密语吩咐道：“你且再去市井之中，多方探听，徐阶之计究竟如何施行，盐商余孽又有何动静。此事须得小心谨慎，勿使他人察觉，以免打草惊蛇。”

心腹领命，遵从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鄢懋卿心绪难平，独坐书房，烛影摇曳，映照其面容，更添了几分忧色。忆往昔严党之盛，权倾朝野，何等显赫；而观今朝，却因盐商一案，风雨飘摇，危机四伏。不禁悲从中来，喟然长叹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昔日的辉煌，今朝的困顿，何其迅速啊！”

言罢，鄢懋卿起身踱步，心烦意乱，如麻如丝，难以梳理。忽闻窗外风声渐起，吹动竹叶，簌簌作响，宛如天籁之音，然于鄢懋卿耳中，却似催命之符，令其心惊胆寒，思及徐阶之计，毒辣异常，一旦施行，必将掀起腥风血雨，朝野动荡。而他自己作为严党的一份子，势必难以独善其身，不禁愁绪满怀，难以排遣。

忽闻门外脚步匆匆，似有急事来报。鄢懋卿心中一惊，急问何事，但见一仆从神色慌张，疾步而入，报道：“大人，不好了！市井之中，流言四起，皆言徐阶之计已得逞，盐商余孽正被逐一捉拿归案。”

鄢懋卿闻此噩耗，如遭雷击，身形一晃，险些跌倒，急问详情，仆从颤声道：“市井之中，人人自危，皆言徐阶老谋深算，此番计策毒辣异常，盐商余孽无一能逃其毒手。且言大人亦牵涉其中，恐难脱干系。”

鄢懋卿闻仆从之言，面如土色，心绪纷乱，若乱麻难理。仆从所言，字字如锤，击其心扉，令他痛彻心扉。其身形踉跄，几欲跌倒，然其神志犹存，急问仆从道：“此言可真？徐阶之计果已得逞耶？”

仆从见鄢懋卿面色惨白，心中亦感惶恐，然其言辞尚算镇定，答道：“大人，此事市井之中传得沸沸扬扬，想来非空穴来风。大人当速作筹谋，以应对此变。”

鄢懋卿闻此，神色愈沉，眉宇间愁云密布，良久无言。

室内烛火跳跃，映其面容，更显憔悴。

仆从侍立一旁，亦不敢妄动，唯待其示下。

须臾，鄢懋卿强定心神，沉吟道：“此事体大，须得从长计议。尔等且退下，我欲独思良策。”仆从领命，躬身而退，室内复归寂静，唯余烛火噼啪之声，伴其左右。

于是，鄢懋卿起身，于书房中来回踱步，苦思冥想。忽闻门外脚步轻盈，似有女子之声。鄢懋卿心中一惊，急问何人，但见一侍女捧茶而入，轻声道：“大人，夜深了，请用茶。”

鄢懋卿见侍女捧茶而来，心神稍定，接茶在手，轻啜一口，但觉茶香馥郁，稍慰愁怀。

侍女侍立一旁，静候其示下。

鄢懋卿沉吟片刻，忽道：“汝可知市井之中，近日有何传言？”

侍女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答道：“回大人，奴婢久居府内，市井传言，实所未知。”

鄢懋卿闻此，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此女聪慧，知不言为智。

鄢懋卿闻侍女之言，颔首以嘉其智，心知此女聪慧，知不言乃是保身之道，于是挥手令她退下，侍女领命，轻移莲步，悄然离去。

鄢懋卿等侍女离开后，复坐回案前，凝视着摇曳之烛火，陷入沉思。念及严党昔日之辉煌，今朝之颓势，不禁悲从中来，难以自禁。然则，世事无常，乾坤莫测，唯智者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鄢懋卿深知，此时若自乱阵脚，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强抑悲愤，收敛心神，开始筹谋应对之策。思忖间，忽忆起严嵩父子书函中之言，令其稍安勿躁，静待佳音，且当告之，定当勠力同心，共克时艰。此言犹在耳畔，似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令其稍感慰藉。

翌日清晨，鄢懋卿重新振作精神，铺开纸张，研墨提笔，欲修书一封送往严嵩处，详述当下局势的危急。刚写下数行，突闻外面一阵喧哗，他眉头一蹙，放下笔走出书房查看，只见一群官兵气势汹汹冲进府来，为首之人高呼：“奉徐阁老之命，前来搜查鄢府！”

鄢懋卿脸色煞白，却还强装镇定，说道：“我乃朝廷官员，你们岂敢如此无礼！”

那军官冷笑一声：“鄢大人莫要狡辩，盐商之事证据确凿，你难逃干系。”

鄢懋卿自知今日难以脱身，但仍心存侥幸。

正在僵持之时，远方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高喊：“圣旨到！”

众人皆下跪听旨。原来严嵩父子在朝中极力周旋，圣上念鄢懋卿往日功绩，暂免其罪，但需配合调查盐商之事。

鄢懋卿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虽逃过一劫，但他知道，这场朝局争斗远未结束，日后必须更加谨小慎微，方能保全自身。

官兵搜府之际，鄢懋卿立于一旁，面含微笑，然心中却如鼓擂，忐忑难安。窥视官兵举动，见其细致入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心知此番搜查，必是徐阶欲置己于死地。然圣旨既下，徐阶亦不敢公然违抗，只能借搜查之名，行威慑之实。

须臾，官兵搜查完毕，未有所获，面露失望之色。鄢懋卿心中暗笑，知此乃严嵩父子之力，然面上却故作惊惶，佯问道：“诸位大人，可有所获？敝府向来清白，断无私藏之罪。”

官兵闻此，相视一笑，神色间颇有轻蔑之意，为首者冷声道：“鄢大人府上确是清净，我等未曾寻得半分不妥之处。然则，盐商一案，干系重大，鄢大人还需多加配合，勿使我等有丝毫疑虑，方显大人的清白。”

鄢懋卿闻言，心中暗骂其狡诈，然面上却堆起笑容，拱手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竭力配合，以证清白。诸位大人辛苦了，不如稍事歇息，本官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官兵首领摆手拒绝，声道：“多谢鄢大人好意，我等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既已搜查完毕，我等这便告辞。”言罢，挥手示意众人撤离。

鄢懋卿见状，心中稍安，然亦知此乃权宜之计，徐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于是，强作欢颜，送至府门，目送官兵远去，方转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