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沛琉璃 第286章 何时是尽头

赤炼说完之后，紧接着又补充道：“我现在可以坦白地告诉你，这圣蛊虫早已和我的生命紧密相连，除非我命丧黄泉，不然谁也别想把它从我这里夺走！”

听到这话，东方寒芜不禁愣住了，短暂的惊愕过后，他迅速运转体内真气。刹那间，熊熊烈焰自他周身喷涌而出，火光四射，照亮了四周。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手掌，如闪电般朝着赤炼抓去。眨眼之间，那只手已经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赤炼身上，并成功地将圣蛊虫夺到手中。

然而，当东方寒芜仔细端详手中的圣蛊虫时，却惊讶地发现此刻的圣蛊虫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看上去仅仅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的空壳而已。

但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空壳，竟然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强大气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

东方寒芜试探性地驱动自身的火焰去接触圣蛊虫，可就在两者刚刚相碰的瞬间，他所释放出的火焰竟像是遇到了无底深渊一般，被圣蛊虫毫不留情地吞噬得干干净净。

不甘心就此罢休的东方寒芜再次伸手想要牢牢抓住圣蛊虫，但就在他的手指刚一触及到圣蛊虫的时候，一股灼热感突然袭来。

他连忙抽回手来，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手掌竟然已经被严重灼伤，伤口处还隐隐冒出缕缕黑烟。

“除非我死，否则这只圣蛊虫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有机会碰触到它！”赤炼心意一动，那原本在东方寒芜手中的圣蛊虫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了他的身上。

“难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东方寒芜眼中凶光毕露，浑身真气激荡，双手猛地向前探出，死死地掐住了赤炼的脖颈。

面对死亡的威胁，赤炼却表现得异常镇定，面无惧色地回答道：“那你动手便是。”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那又能怎样？圣蛊虫从此便彻底沦为无主之物，而世上总有那些贪心之人妄图将其据为己有！”赤炼冷笑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你真当这世间人人都对如今的生活感到满足不成？”

“或者说你销毁它，可你猜猜为什么大夏的人没有这么做呢？”

“就是因为圣蛊不可销毁，从他创立的那一刻，就是不死不灭的，至少圣人之下，无人可以毁坏圣蛊虫。”

紧接着，他微微仰起头，继续说道：“倘若人们当真活得幸福美满，又怎会有如此众多之辈不惜顶着天下人的指责与谩骂，死心塌地地追随凤九歌呢？”

赤炼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东方寒芜的心口。

东方寒芜听到此处，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抑制，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这便是你们肆意杀戮他人的借口么？简直荒谬至极！”

他顿了顿，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但声音依旧激昂，“多少无辜的生命惨死于凤九歌的屠刀之下，化作一缕缕含冤莫白的幽魂。你们这般行径，难道还敢妄称正义？”

说到这里，东方寒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然而，面对东方寒芜的斥责，赤炼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缓缓开口道：“我从未说我们是正义。”

“不错，凤九歌的确斩杀过一些人，可其中有许多不过是遭人诬陷罢了。更有甚者，有人假借他的名号肆意行凶，滥杀无辜，而这些人中，亦不乏那些自命清高、自诩为正道之士的家伙。”

赤炼轻描淡写地说着这番话，仿佛这一切都再寻常不过。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东方寒芜，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接着说道：“所有这些罪责，统统被强加到凤九歌的身上，难道不可笑么？只可惜啊，他向来不屑于为此等事情辩驳半句。自从他踏上这条道路开始，他所抛弃的，首先便是所谓的道德准则以及常人皆有的情感羁绊。”

“不，这个说法不准确，他没有舍弃任何东西，只是对于圣蛊的追求压过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言罢，赤炼轻轻闭上双眼，不再言语，似乎已不愿再多费唇舌。

只见东方寒芜缓缓地抬起手来，那手掌之上，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再次升腾而起，跳跃的火苗如同灵动的精灵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吗？”赤炼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地说道：“你自己内心深处明明早已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却还要如此固执地强撑下去。”

赤炼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只不过是不愿意去直面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罢了。你明明已经亲眼目睹了那么多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发生，可你依旧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还矢口否认。但实际上，你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听到这里，东方寒芜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怒吼道：“够了！不要再胡言乱语了！”伴随着他的怒喝声，一股强大无比的真气瞬间从其体内喷涌而出，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席卷四周。紧接着，他猛地挥出一拳，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直地朝着赤炼轰去。

这一拳威力惊人，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之声。此时的东方寒芜面容冷峻，心中充满了对赤炼这种人的愤恨与厌恶。

像赤炼这样冷酷无情之人，居然将他人的生命视若草芥，仅仅作为追寻所谓大道的筹码，实在是天理难容！为何这样的人还能存活于世？

而面对东方寒芜这必杀的一击，赤炼却显得异常平静。因为他深知自己身负重伤，根本不可能抵挡住这恐怖的一拳。

不过，他早已有了必死的觉悟，既然已经拼尽全力走到了这一步，如果最终还是难逃一死，那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之事。

忽然，原本气势汹汹的真气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东方寒芜那势在必得的拳头竟然在距离赤炼仅有一丝距离的地方硬生生地止住了前进的势头。

赤炼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了前方的东方寒芜身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只见东方寒芜轻吐一口浊气，将周身涌动的真气尽数收敛入体，然后转身默默地朝着房门口走去。

\"你……不杀我了？\"赤炼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然而，东方寒芜仿若未闻一般，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前行，没有丝毫停留或回应的意思。

只是，当他快要走到房门时，眼眶之中竟隐隐泛起了一丝泪光。

此时此刻，那些深埋心底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再度涌来，尤其是关于他母亲的那一段残缺不全的记忆。

\"母亲啊，这段记忆虽然并不完整，但您所说的那句话却始终铭刻在我的心间。\"东方寒芜喃喃自语道。

\"凡事，三思，不然会后悔的。\"这句话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不断地在东方寒芜脑海中回响。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双腿一软，整个人毫无征兆地瘫倒在了地上。他就这样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阳，任由那炽热的光芒洒落在自己的脸上。

真要是狠下心来杀掉赤炼，自己是否会因此而悔恨终生呢？这个问题不停地在东方寒芜心中盘旋。阳光透过云层，毫不吝啬地倾洒而下，映照得他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庞此刻显得格外疲惫不堪。

不知不觉间，东方寒芜已经离开家乡整整五年了。这五年来，他浪迹天涯，四处闯荡，本以为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和目标，可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扑朔迷离。

这些年自己究竟都在做些什么？这样漫无目的地漂泊下去，何时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