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传奇 第2章 答应

三爷爷不进庙不烧香不拜神。

这是这个奇人的规矩。

如今却给这个女人跪拜磕头。

吓坏了陈赖头，吓坏了二叔和那个女人。

吓的他们三个一动不敢动。

一直到三爷爷头都磕破流了血。

他这才站了起来，这时候的三爷爷面如死灰。

他对陈赖头说道：“带她走！永远不要再把她带到我家里来！今晚的事情，你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我把你从族谱上抹了！”

陈赖头哆嗦着，也顾不上询问能不能生儿子的事情，拉着女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二叔这才敢上前问三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爷爷重新坐了下来，他看着桌子上的大半盒烟道：“我的靠山倒了。”

说罢，三爷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他去了里屋，抱出来了一个方形的神龛。

神龛前面用黑布遮着，三爷爷扯开了黑布。

二叔看到神龛里面满是木屑。

里面有一个人形的木雕。

那个木雕脖子上是不规则的断口，脑袋已经没有了。

三爷爷收拾着木屑道：“他就是我背后的人，我的靠山，真正爱抽烟的人也是他，就在刚才给那个女子看事儿的时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他远在千里之外，却一巴掌拍碎了靠山的脑袋，如果不是我下跪求饶，我也得死。”

二叔是第一个见到三爷爷靠山的人。

他没想到这是一个木人。

二叔是老师，他不信这个。

三爷爷说二叔教书育人是走的大道，他给人看事是走的小道，小道不能挡了大道。

因此，俩人的聊天从来不涉及这方面。

这时候的二叔不知道说什么。

犹豫了半天他问道：“什么因果？”

“我的靠山只是窥探了一眼都倒了，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我能捡回来一条命，都是侥幸。”三爷爷苦笑道。

三爷爷不愿意再说。

二叔也没有多问。

他并不信三爷爷的话。

他觉得三爷爷的这一跪，可能是为了女人谋一条活路，陈赖头再混蛋，恐怕也不敢再虐待三爷爷都跪过的女人。

从那天开始，三爷爷便不再给人看事儿了。

外人问何故。

他只是说靠山走了，把神通收回去了，没了神通便看不了。

至于陈赖头和那个女人，二叔低估了陈赖头，他该打还打，该骂还骂，村子里议论最多的就是陈赖头家暴的事情。

二叔每次看到都很生气，生气却无可奈何。

他最后问三爷爷，说你的靠山窥探了一眼便被打爆脑袋，说明女人不一般，可陈赖头如此欺负侮辱她，陈赖头怎么就没事？

三爷爷只是说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

那是一个傍晚，我家里人都在吃饭。

女人忽然来到了我家，她看着二叔道：“你把我从陈赖头手里买过来，我跟着你五年，给你生儿育女，五年后你放我走，我要去找那个人问个明白。”

我一家人被她的这句话给吓傻了。

奶奶当即就要赶她走。

二叔有惊吓也有害羞。

女人跪了下来道：“这五年我全心全意伺候你，敬你如敬神，五年后，我去找卖我的人去问个明白。”

二叔哆嗦着道：“谁卖的你？”

女人道：“我爱的男人。”

二叔听了之后更觉得她可怜。

我奶奶已经拿出了扫帚准备赶人。

女人继续说道：“我读过书，我能陪你看书，陪你说话，陪你写文章。”

二叔听了这话，看着可怜的女人，下了很大决心的道：“我想想办法，你先回去。”

女人站起来就走。

奶奶气的哇哇大哭。

爷爷也是默不作声。

只有我爸支持我二叔，他说二叔看不上别家姑娘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这女人说话水平很高，没准真的能跟二叔投脾气。

我爸是退伍军人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想要这件事办成。

第一是钱，第二是陈赖头肯放人。

钱好解决，难在陈赖头的交道不好打。

好在二叔跟三爷爷关系很好，如果三爷爷愿意说和，还真的挺有机会。

兄弟二人备上礼品来到了三爷爷的家说明来意。

三爷爷听完之后摇了摇头道：“这事儿不行。”

“她被拐卖的事情，我不介意，她是苦命人，我这也算救他。”二叔道。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忘了吗？ 沾上她，你万劫不复。”三爷爷道。

“陈赖头都不怕万劫不复？”二叔反问道。

“陈赖头是恶人，恶人死有余辜，你不该死。”三爷爷道。

二叔还要说什么。

三爷爷站起来怒道：“那女子的八字三百年出一个，是老天爷要收她！”

说罢，三爷爷一脚踹翻了他们带来的礼品，声嘶力竭的指着天道：“老天爷，你懂吗！”

三爷爷儒雅一生。

跟二叔忘年交多年。

第一次发脾气。

他赶走了二叔，临出门前再次嘱托：“离她远点。”

兄弟俩吓坏了，三爷爷那打哑谜一样的威胁倒是其次，没有了三爷爷的说和，陈赖头不可能同意才是主要原因。

这事儿便搁置了。

二叔答应了她，却又违背了诺言。

他不敢从陈赖头家经过。

他觉得自己负了她，对不起她。

本就话少的二叔变的更加沉默寡言。

而女人最终也屈服在了陈赖头的淫威之下。

屈服不代表不挨打，陈赖头依旧对她动辄打骂，只因她没能怀上孩子。

这一切似乎谁都改变不了。

可日子还是要过的。

后来我爸跟相恋的姑娘结婚之后，天性善良的我妈很可怜那个女人，可是有些事真的是无能为力，我妈也只能是暗中的给女人偷偷买些衣服食物药品，两个女人便成了朋友。

后来我妈怀孕，陈赖头也不阻止女人跟我妈来往，想让女人沾点福气肚子也怀上。

再后来我出生，女人来家里看望，我妈说听说你读书多，孩子还没取名字，要不你给孩子取一个？

女人也没有客气，她抱着还在襁褓里的我道：“我崇拜的词人是李清照，我喜欢她的那句雁子回时月满西楼，孩子也文气，叫雁回怎么样？ 秦雁回。”

我妈细品了几声，觉得好听。

她也觉得，如果用了这个名字，可能让女人感觉到重视与尊重，兴许能给她暗无边日的生活带来点光亮，于是便定下了秦雁回这个名字。

二叔晚上放学回来的听说了女人给我起名的事情，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晚饭都没出来吃。

他用笔写下了一行字。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子回时，月满西楼。

她一直都在等，等的人是谁？

随后，我的家人也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可是在满月宴酒席上，三爷爷在知道了我的这个名字之后，他直接变了脸色，他把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拂袖而去。

不吃饭摔桌子走。

这对主家来说肯定是尴尬。

更何况摔桌子的是德高望重的三爷爷。

他一走，陈家的人也都走了。

满月宴变成了尴尬宴。

我爸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三爷爷，赶紧带着我二叔一起去他家里赔罪。

到三爷爷家里的时候，我爸被关在了院子外。

屋子里。

三爷爷再次的抱出了那个黑色帘子遮挡的神龛。

二叔吓的大气不敢出。

三爷爷率先打破了沉默道：“那个女人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叫秦雁回？你知道吗？”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子回时，月满西楼，她当年被自己的爱人卖了，她一直想要个答案，她想的人或许就叫雁回这个名字。三伯，这个名字有问题吗？”二叔问道。

“秦雁回这个名字，不祥。”三爷爷道。

“哪里不祥了？”二叔不解的问道。

“青山，我本身不愿意跟你说太多，可是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说了，秦雁回这个名字，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圈子里十分响亮，他是一个非常厉害非常可怕的人，同样的他也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有一个上神发布过一条誓杀令，但凡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要发现秦雁回的踪迹，必须汇报。”三爷爷道。

“我不知道的圈子？”二叔仍旧十分疑惑。

“我靠山的那个圈子，那是普通人触及不到的世界，你可以理解为玄门的圈子，发布誓杀令的人，是一个高高在上如同神仙一样的存在，能被那样的人誓杀，你可想而知这个秦雁回有多可怕。”三爷爷道。

二叔听懂了个大概。

原来是因为在三爷爷的圈子里，有一个大魔王一样的存在。

他的名字也叫秦雁回。

二叔道：“名字只是个代号，同名同姓的人也有很多。”

三爷爷一下子掀开了帘子，他指着那个断了头的木人道：“如果同名同姓是巧合的话，那我当年探寻那个女人秘密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高人一巴掌打碎我的靠山，也是巧合吗？！”

二叔这下明白了三爷爷为何拂袖而去。

三爷爷转过脸来，一脸惊恐的道：“绝对是一个人！拐卖那个女人的那个人，就是玄门誓杀令里的秦雁回！ 他们是一个人！”

二叔感觉很荒唐。

按照三爷爷的说法。

那个秦雁回是个顶级的大魔王，被神仙中人追杀。

这样的人，会拐卖一个弱女子？

为了什么？

为了那个怀孕的母牛卖的钱？

三爷爷知道二叔不信，他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咱们陈家庄，不是普通的村子。”

话说到一半，三爷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半，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从神龛里面取出了一张黄纸，叠了一个护身符递给二叔道：“回去给孩子戴脖子上吧，但愿不是一个人，如果是的话，这张符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