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情 第一百二十章 她其实很聪明

柯雁归浅笑，使劲揉揉她的头，笑说：“怎么会后悔呢。你相信某些人生来就是为另一些人而存在吗？”

“不相信。”

他看着天空，想起了柯容。坚定不移地回答：“我信。”

“是不是柯姨曾与你说过些什么？在我印象里的雁归哥哥不该是这样轻易信命的人。”她叹息道。抓了抓头发，回头看他时就像变了个人。不似从前那般单纯，可爱，变得深沉，不爱言语。眉目间隐藏着不少的心事。

马车渐渐停止，外面传来一道急匆匆响亮的声音，是在叫她：“雪明！雪明快下来！”

还没等她掀开帘子下车，关柿的头已经钻进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全身上下，没找出一点受伤的痕迹，这才能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梁雪明又换上以前那副亲切的面孔，下了马车，柯雁归跟随。

“雪明妹妹消瘦了不少！梁家主怎么能如此狠心！看看这瘦的，快不成人形了都。哎呦喂！我们雪明何时吃过这种苦。”关柿说得痛心疾首，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说话中途还不忘恶狠狠地瞪柯雁归，毕竟他才是传言中害她受罚的罪魁祸首。

梁雪明赶忙挡在他们二人之间，阻断关柿愤恨的目光，为他辩解说：“这全都是我的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话倒是让关柿的眼神更加凌厉。

她见关柿还是那副恶狠狠的模样，直接上手。两只手捂着他的脸，虽然没挡住多少，倒好在挡住眼睛了。嘴里还嘟囔：“关柿哥哥真是多管闲事，太子与你的关系还没有我跟你好吗？你怎的就知道袒护他呢？下次不跟你来往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嘛。”关柿慌张地解释，“连我都觉得传言是真的就更别提百姓了是不是？雪明若能离他远一些说不定结果会好很多。”

梁雪明放下手，匆匆瞥了一眼柯雁归，站在他身边说：“没事。我宁愿忍受那些，反正都已经忍受那么久了。他必须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才能放心，不然又像上次那样。”

“你必须让他自己接触京城里的一切，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过得好。你总不能一直护着他，你也是要出嫁的啊！”关柿纠正她说，语气很重。

她扭头，不想理睬他。

“若非是雪明妹妹真的变心了？”关柿突然冷静下来问，细细打量她的表情。

梁雪明一怔，然后苦涩地笑，笑容又渐渐消失，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半点退缩。

周围百姓安静下来，也在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等待她的回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提及，况且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说？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是事实，哪怕是我解释得再多又能怎样？我在你们心中不就是那样的人吗？”她淡定拉着柯雁归进入学堂，没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关柿低头沉思，心中难过。

课上，他总想法子勾搭梁雪明讲话，她都不怎么理会。明日就要考试，前几天她都在家养伤没来学堂，担心她会考不过，特意手抄了好多东西，可惜她都婉言拒绝。

等到中午放学，沈宁亲自在外接她回家。春风满面，有如黑夜璀璨之星，对梁雪明来说，那一刻心里的温暖无法言喻。

她扑入沈宁的怀抱中，撒着娇：“母亲~母亲今日怎么得空来接我了？”

“母亲特意出来买雪明爱吃的菜，最近雪明大病初愈，得吃些好的补补。买完看看时辰刚好能接你放学。”沈宁宠溺地捏捏她柔嫩的脸，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见依旧白皙才放心。

梁雪明的眼中溢上泪水，沈宁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抱着她继续细声细语地说：“雪明最近委屈了，没事，母亲永远相信你。你说他们怎么这么狠心栽赃陷害雪明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呢？搁我可舍不得。雪明那么善良，真是母亲的心头宝。”

“母亲，我们回家吧。”

梁雪明用余光扫了周围一眼，推着她上马车，催促柯雁归也上车。关柿目送他们离开。

在车上，她哽咽着说：“母亲，我，我不想在梁家呆下去了。”

“好孩子别哭，不喜欢那就走。母亲绝不拦着你。梁家本就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这里的人城府太深，你太单纯了，会被欺负。”沈宁见她哭，心都要碎了，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到怀里安慰说。

眼睛泪光闪闪，真诚地承诺：“我带母亲一起走。”

“母亲不能走。雪明和雁归还小，你们该走。”沈宁摇头。

她不甘心地逼问：“为什么？”

柯雁归适时地拦她：“别问了。夫人既然不想走，雪明妹妹也别逼她。夫人自然有自己的苦衷。”

梁雪明越发难过，自己蹭掉眼泪，倔强地盯着她，满脸不爽，还是屈服了：“母亲，母亲还是念着梁家的对吗？”

沈宁不敢与她对视，她的那双眼眸太干净。

傻孩子，我要留下来寻找自己的亲生孩子啊！可，可我该如何告诉你？你一定接受不了。

已到梁家，梁雪明见她怎么都不肯说出缘由也不再逼她，这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也有事情瞒着自己。京城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梁雪明和柯雁归二人给沈宁打下手做完了饭菜，梁纵忙于生意事没在梁家，饭桌上三人沉默不语。安静地可怕。

还是沈宁先出声打破了这死沉沉的氛围。

“雪明知道明日承业成亲的事吗？他二人成亲的喜帖自你卧病在床的第一天就送来了。未邀请旁人，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这邀请名册是陛下准许让曲花水拟的，我们也知道是她小人之心，但。。。”沈宁放下碗筷，注意她的脸色，纠结地说。

梁雪明没在意礼数，嘴中嚼着饭菜，似是非常不在意，气定神闲地回答：“太子也知道这事吧？他并没有阻拦，说明默许了。他们既然都想我去，那我偏不去。请我过去给我难堪吗？我要真不懂事，倒不如明日和他一同成亲好了。她气我，我气她，双双气死好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咳咳咳！”一个没在意呛到了，猛拍自己的胸口。

沈宁走来拍着她的后背，看了柯雁归一眼，希望他也能劝劝她。

柯雁归可不给她面子，悠长悠长埋怨的目光直刺向她，责骂道：“雪明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今日明明没吃酒。”其实他本是想好声好气地说话，但她非提到死，这就很让他不快了。

梁雪明喝一口水，终于顺过气，抬头白他一眼。拍下碗筷，不爽地撂下一句：“我吃饱了，回去午睡了。”就见她气冲冲地甩着手走了，不管不顾柯雁归。

“她还是小孩子心性。”沈宁眉眼带笑地在背后说她。

柯雁归亦放下碗筷，否认道：“不，她其实很聪明。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装的傻。现在她不傻了。夫人，我吃饱了，也回去了。您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