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忘川 第26章 日月如流

阿篱最终在众人的期盼中，无奈地献出了葫芦中全部的仙酒，心疼的直皱眉头。

除了薛十七，几人纷纷饮下数杯，便沉沉睡去，直至宴会最后一日才辗转醒来。

瑶池盛宴结束，众位仙人纷纷退场，天界的一切又回归于往日的平静。

除了一件事。

怒发冲冠的东海龙王，从南天门一路叫嚣到天帝的紫薇恒宫，从起初的大声叫骂到后期的哭诉，整个天宫的人都知晓了。

东海公主从人间归来后，便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处，只知道东海龙王遍寻无果，闹到天帝跟前，天帝无奈只好应承下婚期的延后，已经延后百年的婚约，就只能继续搁置着。

锁月阁内，玉落还是同往日那般做事，闲下来便去找十七，或是闺臣仙子。

玉清的床铺上多了许多阿篱送过来的点心，玉静一样不停地絮叨着天宫的绯闻，不同的是玉言不再时不时偷看话本子了。

而是经常发着呆，尽管和往日里那般同大家嬉笑着，却总感觉她装了些心事。

在青宫里，总是能瞧见桑榆殿下的身影，玉落的习字水平明显进步了许多。

时间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去，几十年的光景就这样不见了，玉落每每感念，总觉得昨日才刚刚上界。

“十七，你说这天上的日子，怎的感觉比凡间过的还要快上许多，在山谷修炼千年，日子一日一日过的极慢。”

十七擦了擦手中的果子，如往日那般塞到她的嘴里。

“可能是太过悠哉自在，才会觉得时光飞逝。你在凡间那时，只想着如何升仙，日日潜心苦练时间自然慢许多。阿篱倒是总是与我诉苦，说日子难熬。”

玉落撅了噘嘴，十七这人熟稔起来，没有从前的乖巧听话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如今懈怠，懒惰咯！”

“次次找你一起修习术法，你倒是学的快，如今都比我精通了，反过来嘲笑我，哼！”

一个果子顺势塞进玉落的嘴里，她的腮帮鼓鼓囊囊的，很是好笑。

薛十七笑了笑：“快吃，我哪有玉落仙子厉害。”

玉落熟练地翻了一个白眼，嚼着嘴里脆嫩的果子，品着最喜欢的酸甜滋味。

她的目光越过薛十七，看向他身后水池旁的鸢尾，那是她从闺臣仙子地方要来的，没想到在这儿开的很是好看。

他们常来这处废弃的宫殿，便给它取做“无名殿”，更是将殿门前打扫了一番，将水池内的水重新注满，十七则搬来了几根竹子。

玉落觉得那竹子过于冷清了些，便在小池边种了许多花儿。

“十七，你说公主到底去哪儿了呢，这么久了，也没有音讯，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傻瓜，你觉得若是公主出事了，龙王还能坐的住么。应是有什么你我不知晓的事情吧，不管公主是否失踪，他们最终想要的结果已经要到了。”

“什么结果？”

薛十七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就是婚期延后了啊。”

“你是说公主是为了这婚约，躲起来了？”玉落眼睛转了一圈儿，“不会吧。桑榆殿下又温和又高贵，与她很是相配啊，再者殿下生的那般好看，公主怎会拒绝呢？”

对面的笑声停住，沉默着，玉落自顾自的说着。

“桑榆殿下最近倒是教了我些许小咒术，我给你看看如何？”

“恩，好。”

空气中突然冷了几分，玉落知晓他如今同自己有的是话聊，一旦只剩下寥寥数字，必是生气了。

有的时候觉得他的情绪变化的也太快了，难以捉摸。

不过自己总是能掌握住窍门，她轻轻扯了扯薛十七的袖子：“十七，十七，你最好了，快帮我看看我学的如何嘛！”

果然，对面的人不再紧绷，缓和了许多。

习字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桑榆殿下考问术法一事，玉落总是答不上来，便开始了漫长的学习时光。

玉落觉得有的学总是好的，只是今日殿下教了什么，次日十七便要教些别的，虽累了些但自己的修行也是突飞猛进。

“不对，这个生长的咒术手势有些不对。”

薛十七从她的身后伸出双手，玉落被包裹在中间，双手的姿势被仔细的调整着，她的胸口突然有些跳的厉害。

殿内的呻吟声传来，这几日越发的清晰了许多。

“十七，你可听见什么？”

“恩，可能是殿中留下的精怪之类的吧。”薛十七专注地看向玉落手中的姿势，“我听阿篱说仙人都豢养坐骑，也许升神之后，忘了带走。”

“你若想练成桑榆殿下所教的术法，还需更专心些。”

“哦，知道了。”

回到锁月阁，玉落直奔自己的房间，瘫软在床上，还是歇息几日再去找十七吧。

也不晓得怎么了，练了那么多次，他都说自己做错了，严厉的很。

“怎么了，在这儿唉声叹气的？”

玉言走过来在她的身旁坐下：“今日又被殿下留下了？”

“今日殿下都说我练得不错，到了十七那儿却不知怎的，处处错处，一通练下来，有些吃不消了。”

玉言摇了摇头，看着床上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轻叹一声：“你又同十七讲了什么有的没的？”

“就往日那般闲聊拌嘴而已，提了一嘴东海公主的事儿，十七说公主是有意躲着婚约，我便有些不解夸了殿下几句······”

“哈哈哈哈哈。”笑声响起，玉言拍了拍玉落的腿，“十七倒是聪明，就是你啊，是个傻的。”

“我又怎么了？”

“教你一招，每每见到十七便多夸上几句，总是好的。”

玉落将枕头垫在身下：“玉言，你说仙人们的坐骑都有何不同啊，有什么坐骑哭起来是嗡嗡的声音么？”

玉落往里挪了挪身子，玉言在床边躺下。

“坐骑有很多啊，像是海龟啊、老虎啊，飞禽走兽什么都有，你见到谁哭了？”

“我也没见到，所以不知晓是什么兽类，只是时有时无的呻吟感觉很是伤心。十七说有些像牛鸣的声音，我有时听着像宴会上那箫笛的声响。”

“难道是？”玉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又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对于坐骑我本也不大了解，许是做错了是受罚呢？”

受罚么？也许真的是被主人抛下，才会那般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