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造反史 182报仇

歌默说完之后，三人的周围就出现了一层紫色的光，瞬间那层紫光又消失于无形了。苏潇若明白这是结界，外面的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任何事情的。以前在进入黑界的时候，莫问也曾用它保护过她。回想起当初自己的心情，与如今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当时她只觉得莫问的结界很神奇，一方面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而如今，就算苏潇若想要在莫问的保护下走过黑界也已经不可能了。这下子眼泪反而掉得更加厉害了。

不过苏潇若的眼泪显然对歌默起不了任何作用，他看到之后反而加快了速度往偏殿走去。苏潇若哀求无用，反抗无用，只能木然地仍由歌默拉着到了偏殿外。感觉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干，甚至比大病一场的时候还要严重许多。

歌默才一松手，她就直接坐到地上，这一段路分明是被歌默拉过来的，却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眼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呆坐在地上。

苏潇若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狼狈万分。可是她想不了那么多，或者说她现在什么都想不到。脑袋里一片空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你想什么样！”歌默看着苏潇若狼狈的样子，倒是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这人一向冷漠，如今突然如此，反倒比平日看起来可怕许多，“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爱上他，如今这样又算什么？”

苏潇若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只是究竟摇头是为了什么，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的苏潇若看起来的确是太过脆弱了，完全不像这几日做出的那般什么事都没有。大概是太多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她的心理，如今突然爆发出来，就连她自己也是措手不及。

歌默见她不肯说话，于是又将她提起扔进了偏殿之中，接着一把将大门关了起来。从外面锁住。一旁琴瑟看着，想要上前阻止，但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只是小声说道：“殿下，要不然还是别逼……”看着苏潇若，的确是有些不忍心。何苦一定要逼着她难过才罢？

“若她今日都不敢面对，明日还能做些什么？”歌默看着偏殿的大门，语气里带着不属于他的年纪的成熟。“明日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她面对，若是她做错一点，只怕魔王之位就要落入别人之手了。”

琴瑟垂下眼帘，虽然不忍，但歌默说的的确是事实。她自然明白歌默对苏潇若的关心，自然是不会害苏潇若的。但是，受伤看来是难免的了。只是现在，究竟什么才算是最好的，她也不知道。既然歌默这么做，她又无力阻止。只好在一旁与歌默一起担忧地看着大门，此刻她的确帮不了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候了。希望苏潇若能够自己想明白。

起先殿内还能听到苏潇若敲打大门的声音和哭喊声。慢慢的就什么都听不到了。琴瑟与歌默在外面等了许久，谁都没有先离开的意思。接着歌默就随意地坐到石阶上，背依然绷得笔直，与此刻冷漠的表情一样僵硬。这人显然是有了打持久仗的准备。

琴瑟也在一旁站着，过了一阵也觉得有些累了。却又不敢上前在歌默身旁坐下。偏偏这里也没有任何可以歇脚的地方。于是只能朝一旁的柱子边上靠了靠。这么站一日就站一日吧，只要苏潇若能想通。她等一日又算得了什么？

“过来坐下。”歌默的声音突然传来。

琴瑟倒是吓了一跳，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连连摆手：“奴婢不累，殿，殿下坐，坐吧。”素日口齿伶俐，今日居然也有些结巴。甚至还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但在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的时候，也只得低下头。只觉得此刻尴尬无比，偏偏又不能离开。

“坐下。”不容违背的语气，正是歌默一贯的作风。

琴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主子有令，自己自然还是坐下的好，特别是按照往日自己对歌默的了解，若是不照他的话去做，只怕他们今日就得在这件事上纠缠许久了。所以最后琴瑟还是只能乖乖坐了下来。但却离歌默远远的，好像靠近了就会发生什么一般。

她此刻心绪纷乱，好像想起了许多事情，不过往事都一晃而过，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遗言之事，你也察觉了吧？”

正出神间，身边的歌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琴瑟这才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竟然忘了苏潇若还在偏殿里面，立马回神，明白歌默指的是什么，点头道：“是，陛下从来不是一个只顾自己私仇的人。更何况，陛下应该更加不愿让殿下冒险。”

“你倒是了解他。”歌默用鼻子说话。

“不是了解，只是知情之人理应看得出来，偏偏殿下就是……”说到这里不由得叹气。

“她哪里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看出来罢了。这脾气，当真和若姐姐一模一样。”

接着，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起来。只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沉默中度过的。不过对琴瑟而言，能够这样已经算是老天的恩赐了。所以十分满足。

两人说了一阵才发觉，他们已经从清晨等到了正午，殿内还是静静的没有声音，就好像根本没人在一般。这种情况由不得两人不担心，所以琴瑟也知道，是该进去看看的时候了，以歌默的脾气，能等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给苏潇若留足了时间。

果然歌默起身之后就将上锁的大门打开，殿内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苏潇若正坐在棺木旁，双手抱膝。见门打开了，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与进殿之前完全是两个模样，显然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不吵不闹，只是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哀伤之色。

“殿下，”歌默还没有说话，琴瑟就已经走上前去，想要将苏潇若扶起来，“殿下大病初愈，切勿在伤神了。”

这话虽是宽慰，但连琴瑟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苏潇若又如何能做到不伤神呢？连她都不相信。

“你不是想知道莫问临死前说的是什么吗？”苏潇若倒是十分顺从，就这么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歌默，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笑，眼中却全是哀伤，“他的确没有说过要我报仇，相反，他告诉我不要冒险为他报仇，如果能打上神界，就将魔军也交给你，只要能够夺回魔石就够了。只要魔族能够平安，就要我忘了报仇之事。”

另外两人都没说话，明白这个时候苏潇若只是想把这几日压抑在心里的伤心全都发泄出来而已。只是看她这个样子，不免还是有些担心。但有情绪起码比之前强撑着好了许多。至少琴瑟是这样认为的，苏潇若肯说，证明她已经能面对这件事了，就算难免伤心，也比一个人暗自伤心的好。所以这个时候乖乖当个听众也无妨。

“可是怎么可以这就这样算了？我又如何能忘？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老是不知道吸取教训，青蓉骗了我一次难道不能骗第二次吗？我明知道是陷阱自己死了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跟去。明明我死了就够了，”苏潇若说道这里难免有些激动，但很快眼中又恢复了哀伤，大概是真的已经闹得太累，“都是我的错，可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他还要活着带领魔族，还要帮大家把魔石抢回来，明明什么都不会做的人是我，就算要惩罚，也该惩罚我，可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说到最后，苏潇若将头埋在双手里低声呜咽起来。明明错的是她，为什么要让莫问死呢？这对莫问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吗？他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心，而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没有一日不是在逃避责任中度过的。错的是她不是么？怎么会报应到莫问的身上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错了，就该完成他的遗愿，否则他又怎么能够安心？他不愿让你报仇，你又何必要欺骗所有人？”歌默的声音自身前响起，虽然依旧冷淡，但已经比往日要温柔许多了。

“可是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报仇……”自从醒来过后，她一直都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甚至有几次，她将炎火对准了自己。可就是下不了手。明白自己的胆小之后，苏潇若知道，唯一能让自己少些内疚的方法就只有一个——杀了范煷。否则，她真的会沉浸在这种感情之中不可自拔。所以就算莫问坚持不要她报仇，苏潇若明知道也要违背他的遗愿去报仇。

“这个仇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报，他是担心魔族会有危险，那我就自己去，总之，一定得报！”苏潇若喃喃，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