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南游 第四十回 豺狼烈豹山中主 石魔女王世间人

话说袁空幻假借菩萨之口问她谁是神仙？乞婆先说菩萨是神仙。空幻只道不是，又将那日东街乞讨之时所遇唐三宝师徒说了。空幻意欲叫她识得自己，故而提醒道:“那人是个璞金浑玉的奇男子，崎嵚历落的伟丈夫。”那乞婆思来想去道:“莫非是两耳垂肩，手长过膝的大光头？”空幻道:“大光头金玉其外，不是神仙。”

乞婆道:“难道是巨鼻长牙的大象精，她却是古道心肠，不嫌弃我，给我饭吃。”空幻见她迟迟不说自己，登时生了气，不觉跳出菩萨法相，站到她跟前，喝道:“你这疯婆娘眼睛上贴膏药了？怎么谁不堪抬举谁？老爷这相貌当不起神仙二字么？”

乞婆见从菩萨像里跳出个蓝眼怪胎来，不由得吓了个趔趄，倒在地上叫喊。空幻道:“你真不识好歹，像我师姐那样的肥坨你都不怕，怎么单单怕我？”乞婆缓了口气，又细打量了一下空幻，方知是施饭恩人。这才捂着胸口道:“那个巨鼻长牙的师父看着面善，待人温和，不失赤子之心。你变来变去，花花肠子不少，只怕没心肺。”

空幻道:“这就是世人所谓的盲人摸象，他给你一碗饭吃，你就认为是好的。给得了一顿，给不了一天。给得了一天，给不了一年。所谓财施不如法施，我若没心肺，怎么会惦记着你的心事呢？”

老乞婆这才恍然大悟，果然将他视作神仙一般。空幻称心如意，乃问道:“令郎叫什么名字？品貌如何，在哪落难，我好搭救他。”乞婆道:“犬子狗二蛋，人又怂，嘴又笨。浓眉大眼，挺高个子。五年前失踪后，我苦苦打听，原来失踪的不止我儿一个。他们都去报官，官老爷真是爱民的，他告诉我们亲人落难的地方，叫什么篆金山悄悄洞。我们长途跋涉的去寻，根本寻觅不见，回来的途中遇到一伙官兵，都……。”

话说到“都”，她痛心疾首，欲哭无泪。空幻也不再问，只以好言安慰。安顿好了乞婆，空幻拘出路神来，问明路径，急纵白驹翼马来到篆金山悄悄洞。只见那山好不雄伟，有诗为证:

苍苍拔地起，莽莽系长绳。

远际横山脉，高峦斩大风。

银河天上望，初日此中升。

古木针尖树，巍然恍若腾。

且说空幻正赏玩山水，忽听树林深处有两个小妖在说话。不由得侧耳倾听；原来老太父引着唐三宝、沙婆两个去救公主。一路烈日当空，鞍马劳顿。行经酒食店，入内休息吃饭。这酒食店乃是混得好大王安排的眼线，行经路人若入内吃饭，用药迷了，搜净钱财等物，便装进布袋里运到山上修仙去了。

老太父早将朝中之事暗报给了篆金山的混得好大王。洞内家法严厉，虽被封为总护法，但一举一动还得向四魔汇报。四魔得知三宝要来救公主，且袁空幻不在身边，这真是阿斗的江山——白送。便立马派了两名小妖下山去接，两个小妖一个叫莫哭，一个叫霍铿。乃是山羊精、野牛怪。

山羊精莫哭道:“咱家大王真有本事，只需动动嘴就把他们一个个迷的不成样子了。管吃饭叫开炉，管土豆叫红烧肉，管青菜叫大鲍鱼，管洗脚叫开九窍。你看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问鸡答狗，行尸走肉一般。”野牛怪霍铿道:“莫哭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不见大王将他们分别囚禁，叫总护法，大总管轮流说法，以五德刺之，而后大讲《黄庭》《丹道》，没有不信的。咱家大王以前吃人，都是鲜血淋漓，凶神恶煞的。今天却是温温柔柔的吃人，他们也奇怪，以前怕被吃，今天却是争先恐后的抢着让大王吃他。火架油锅，大王说:‘幻灭成仙，得以永生。’只这一句，就有一群人疯了似得往锅里跳，那场面，怕得我心跳跳的。”

山羊精莫哭道:“想来大王也歹毒，若论那不孝的纨绔子弟，忤逆的少爷公子死了也就死了。只是贫民家的子弟非容易进城谋事，无非为了娶妻生子，咱家大王也指使贪官奸商祸害了来。夺人家银钱，抢人家衣物，最后还吃人家的肉，真是天理不容。如今连出家人也不放过，他也不怕佛祖降罪？”

野牛怪霍铿笑道:“莫哭老弟，你大概不晓得这位出家人的来历吧？他本是天上的南华真人，咱家大王所讲《南华经》就是人家的手笔。南华真人与东陵圣母情定三生，为玉帝所不容，欲杀之。如来佛祖以浴佛盆救之，南华真人转世投胎成了大唐高僧义净，东陵圣母投胎做了一代女皇武则天。这义净俗名唤作张文明，山东历城人，因其生日乃是唐高祖的死期，太宗皇帝听信火井令之言，要拘捕他。关键时候还是武则天救他一命，抱着他一路逃亡，最终交给洛阳福先寺方丈慧智。他十五岁慕玄奘、法显西游。二十受具足戒，云游遍访十二年。三十五岁天竺取经，十八年后归国，带回梵本三藏经四百部，梵本经、律、论四百余部，还写了一本《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武则天亲自到东门十里外迎接，洛阳城万人空巷，争睹容颜。天授元年，义净五十五岁，虽说上了年纪，可是容颜依旧粉面嘟嘟的，连十八岁的小伙都不如呢！舍利佛点化了东陵圣母称帝，复令南华真人取经。”

山羊精摇头摆尾道:“这经有何魔力？支使他取两回，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受这场辛苦，不比这些人聪明多少。”野牛怪笑道:“贤弟，你哪里晓得其中的道理。所谓利及万物而驱之，万事万物沾惹上一个利字，再没有一个罢手的！武则天想要女朝万代，以武为尊，自然要派人去取经了。就是可怜了那唐义净，一场辛酸，俱为画饼。想那大德高僧都参悟不透真假虚实，平常人岂有不上钩的呢？”

山羊精道:“如此也好，早就听说唐三宝乃神仙转世。沿途妖怪都想吃他的肉，咱家大王几次三番都没得逞，今天咱们也少不得要分一杯羹了。”说着，二小妖呵呵傻笑。

太圣听到小妖议论他师父，大有轻视之意，如何忍得这口气？左右手掏出铁杵，一手一个打成个粑坨坨。既打死了小妖，又恨自己手快了些。没问清洞府的隐蔽之地，正嗟怨时，忽听得山下有动静。空幻更不迟疑，吹口仙气，变成了山羊精和野牛怪。

原来是老太父差人送唐三宝来了，有两个汉子抬着一个麻袋，上得山来，撞见二小妖。老太父跪道:“仙童，小人遵照大王旨意，已将唐三宝带到。”空幻问:“唐三宝身边有徒弟，你如何得手的？”老太父将下药之事说了，空幻接过三宝，老太父得了赏赐，吊儿郎当下山去了。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空幻欲救乞婆之子，正愁找不到门路。只听得丛林中有人喊救命，有人喊站住。空幻扛着唐三宝堵住喊救命的，他浑身是伤，一口气倒在空幻肩膀上。后面追他的乃是狮、虎、狼、熊四级将。他四个肉眼凡胎，不识空幻面目。真个将他当做山羊精莫哭、野牛怪霍铿。只大叫一声二人名字:“莫哭、霍铿！”空幻应声:“到！”四级将道:“你两个蠢货，大王叫你来接唐三宝，你两个却闲谈是非。”空幻将麻袋放下，解开道:“长官息怒，我等早将唐三宝接来，只是专侯长官，让长官成了此功也！”四级将听了这话，无限欢喜。空幻扯着逃跑之人道:“此人是谁？怎么敢逃跑？”四级将道:“你又不是新来的，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五年前幻想着进城赚大钱娶媳妇的狗二蛋。”空幻一听，心里一激，眼前的正是乞婆之子。心里暗想:“师父有了，狗二蛋也有了。眼下救走，易如反掌。只是洞中还有多人受难，既做了和尚，少不得要多一分慈悲心。”

心中计较已定，跟着四级将进了洞。洞中有洞，有宽有窄。宽的一间房，窄的一土窑。每个洞都挤着七八人，自有小妖带着。来到‘聚仙堂’，却是个大地方。墙上挂着《葛洪移居图》、《李老君出关图》、《铁拐李砺剑图》、《洞灵真人羽化图》。混得好大王兼总护法贞贤公主正在讲《丹道》，底下乌压压一片全是人，正全神贯注的听讲。

穿过聚仙堂，来到‘圣天门’，乃是四魔之地。四级将匍匐前进，空幻少不得也要爬着走，心里记恨道:“老爷玉皇犬帝都不曾跪拜过，倒给你这畜生爬着走。等老爷救了人，定拿你当猪骑。”

进了洞，撞见四魔正大快朵颐地吃人肉，喝人血。地上只有毛发连成片，没有一根骨头遗留下。四魔一眼看见唐三宝，四级将俯身献上，四魔褒奖一番，又见逃跑的狗二蛋被抓了来。四魔怒气冲冲，就要往腾腾滚热的油锅里扔。空幻出面道:“大王息怒，强扭的瓜不甜。小的会说人话，管教他自愿让大王吃。大王吃的顺心，外人也不说大王以权压人。”四魔深以为然，就交付他说教去了。

空幻将狗二蛋带到窄洞里，说明来意，狗二蛋便将其中内幕交代清楚。空幻听得后背发冷，不胜唏嘘！正是:

居家常道出门好，下海方知岸上迟。

三宝醒后，见了四魔。吓得屎尿俱出，冷汗直流。想要凭借经书镇静，却发现空空如也。四魔笑道:“唐三宝，又落到我手里了。今番我不动粗，征求你的意见，你愿意被本王所吃么？”长老道:“不愿意。”四魔令左右道:“将他带到聚仙堂，给他上上课。”

聚仙堂内万人端坐，贞贤公主在上头讲成仙之道，空幻在底下也听。讲毕，公主大吼道:“愿不愿成仙？”万人竟起，雷呼:“愿意！愿意！”复问:“怎么做？”万人亢奋道:“跳进油锅，打破虚空。阳神出窍，万世犹龙。”说着，一群人便不由自主的往油锅里跳。好太圣，恢复真身，叫一声‘定’，万人僵住。惊得甄、贾二贼忙去请四魔，早被空幻一拳打成两半。四魔听得动静，急忙来看，正撞见空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打斗起来。

四魔哪里是空幻对手？打斗五十回合，四魔力不从心，展翅飞天，耀武扬威道:“蓝眼猿，上次没有把你弄死，今番还敢来坏我好事？有胆量的，再来送死！”太圣金杵在手，一声冷笑道:“好你妖魔，再让你跑了，老爷不做和尚。”言讫，叫一声‘白驹翼马’，只见从天外天划过一道闪电之光，迅速非常，不等看清，已化作一只白马。两肋插翅，个头如蝙蝠大小。

空幻驾白驹翼马在天上大显神威，四魔始料未及，将要逃跑。白驹翼马行得快，倒被空幻打掉乌金翅膀，四魔元气大伤，倒在尘埃。好空幻，更不怜惜，举杵便要除害。是时，天上云雾散开，降下诸天神佛，乃是一等大神真武大帝、李天王等，还有琉璃世界教主药师如来的左右胁侍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

众神佛道:“四魔乃玉帝敕封初天四宝，又名天宝珍禽。蛇、鼠、狼、蝎肋有乌金翅膀，三界少有，乃属奇观也。”空幻怒斥道:“你们这群庙里的雕塑，白受人间香火，供你们有什么用？这四魔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恶鬼，偏你们护着，说它是奇观异景。”又对着真武大帝、李天王道:“老爷如今许身佛门，不受狗玉帝辖制。老爷惩奸除恶，不与天庭相干，谁不服气，上来较量！”一等大神无奈退下，又对两位菩萨道:“你们也一样，有话请如来出面，如来不出，则其必死。”四魔初时满心欢喜，以为空幻会听神佛之言，将他放了，谁知空幻只会做事，不会做人，哪里吃这一套？四魔起身便跑，好空幻，嚼一嚼嘴，吐出一根穿心钉——穿心钉乃佛祖座下大鹏羽管所制成，发之神佛俱灭。

一钉穿过四魔心，万古修行以恶亡。四魔既死，尸体亦不放过。千锤万打，成了一团稀泥，扔油锅炸了，赏给土地山神吃了。正是:

自古行恶无好报，为人还是有良心。

空幻救了众人，烧了山洞。狗二蛋抱着空幻千恩万谢，亦回家去了。只有那公主被迷得六亲不认，回到国中，上不认太后，下不认国王。只一味地要成仙，国王请教长老，空幻夺了话柄道:“蒸一锅米饭，撒一把尘土，吃了管好。”国王不解其意，公主又疯的厉害，只得照做，吃过后，果然清醒。将自己十五年来亲身遭遇都说给太后听，闻者无不嗟叹。

国王得知朝中老太父与甄、贾二贼有私，假借正义之容专做无耻之事，哪里容得？急派翊卫队去抓。老太父也知自己必死无疑，早早地服毒自尽，自己给自己留了全尸。国王并不放过，令人刨坟掘墓，劈棺鞭尸。又在茅草屋中挖出地窖，里面藏着大量金银珠宝，以车载之，十来十往而不绝。百姓知之，毁了生祠，造一茅坑，坑内塑奸臣贪官像，大便小便都上供给他，令他贪之不尽。

空幻救了万千百姓，国中人箪食壶浆挤进宫门，齐来感谢。长老见他得了民心，反不痛快，吵着要走。国王苦留数日，苦留不住，乃盖了通关文牒宝印，亲自牵骑挑担送至南门外。临行时，国王执手问道:“圣僧即刻远离孤王，孤王此生难见圣僧也！临行之时，有何金玉良言相告，孤当刻骨铭心，身体力行。”长老道:“只愿陛下以民为本，宽猛相济。百姓有苦不出口，望陛下微服私访，以心交心。惩奸除恶，专心实事。江山纵灭，与君何罪？”国王受教，目送三宝师徒而去。

话说向南三千里地有一山，名步天仙山，山有一洞，名云妖洞。洞内有两个老妖，一个豺狼，一个烈豹。又有一个魔女，号石魔女王，芳讳石瑛。她本是石海湖的石妖，正逢真武大帝戬靖人间，群魔尽灭；岌于未化以临剑灾时，豺狼烈豹救了她。瑛感其恩，乃拜为兄。豺狼、烈豹乃万妖主，深有懿德，旗举妖界，天不能荡。

初，瑛心私性暴，常以小事轻杀卒下，豺狼烈豹戒之曰：“吾之妖族，之所以能存之且与天神相争锋者，非赖个别之勇，乃凝众妖之心。吾救汝脱难，以兄妹待之，乃图一义，非教汝狐假虎威，以权争荣。”瑛由是改之。

魔鬼二族为天所殄，瑛欲使妖族并列于神人之间，共存于天地之中。乃徂北拜黄龙真人为师，黄龙真人为证其心，乃令背石，每石重千斤，共十一石；瑛负重喊累，真人以为惰，欲绝之。瑛释之曰：“心如何想，口如何说，何惰之有？且吾以累为口号，喊之为提力也！”真人色难，三年艺成别罢，真人问帝子曰：“观石瑛为何等人也？”弟子曰：“善恶不藏，直通肺腑，乃天下第一快人也！”

豺狼烈豹知瑛学艺归来，皆奉为王，为攻天造势；瑛拒以攻天，主张入住人间，以妖化人。知里邑有庠序，故求学于“德林书苑。”

话说石瑛怎生容貌，只见:

头成惊鹄，面为古月。身高二米，眼灵不传情意，口巧不出暧语。手指轻柔不造作，纤腰曼妙不善舞。粉面一洗隔千年，素服一穿永不换。读书好古，交友重义。情超苏惠，义比关公。重情而忘死，重义而忘情。一身正气无邪念，千秋烈女只石瑛。爱情来时，不学小儿女卿卿我我。大限到日，也似真英雄轰轰烈烈。有诗赞曰:

虽为女子不生娇，自力更生便窈窕。

意硬心坚追道义，独吾天下第一妖。

又诗曰:

不食非我力，三费入黉门。

学里多轻率，书中自有贞。

心胸天地广，义气海洋深。

燕婉求佳偶，籧篨枉嫁人。

话说人间是唐高宗李治的天下，石瑛来至人间，世界为之一惊，皆围观之。瑛之目能“杀人“，瞪之皆畏，围观者惧其目，皆埋头而去。瑛不善交流，偶闻某书院招生，她竟然要打工上学，念书识字。却不知不觉她换了三个工作才赚到钱去黉门上学，第一找的是饭店，店里人见石瑛美丽异常，欲行禽兽之举，被石瑛一声怒喝，声如狮虎撞钟，人才清醒过来，知道石瑛不是那种人，由此对她很是尊重。让她迎接客人，打扫店院。

石瑛曰:“此事乃他人之事，瑛向来自食其力，似此无力之事，瑛不愿食。”此声一发，如同乌鸦在叫唤，店主嫌弃道:“人倒是不错，嗓子难听，跟乌鸦叫一般，招来晦气我这店也快关门了，你还是走吧。”石瑛于是出门而去。又有一人见石瑛美丽，愿出高价让她陪客饮酒，石瑛曰:“饮酒小事，何须给钱？天下人人可为，钱虽易得，吾不受也！”那人一听石瑛说话的声音就嫌弃，本不用。

又有一人窃窃私语道:“声音虽难听，可人长得美呀，你让她不说话不就成了？”那人方悟。道:“你不用说话，一个字也不要说，听我说。你想找力气活可以，等客人喝醉了，你背他们上床，不也是力气活吗？”石瑛初出人世，诸事不明，只当他是好心。去了之后，石瑛酒量如海，千杯不醉。那些色狼们倒先醉了，石瑛又打听他们住处，真个将他们扛回家去。有那好心人自然说声谢谢，有那妒妇见了骂石瑛狐狸精，不害臊，做了那事还敢把人背回家来。石瑛心不跳，面不红。也不反驳，也不解释，只当她放屁。

有色狼名唤杜老大，得知石瑛酒量大，于是下了药，果然石瑛喝了之后昏倒。这尤物当然先得杜老大享用，这真是:

一任秋风花无数，平生辛苦天怜顾。

未知石瑛**否？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