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猎户好养家 第368章 金殿对质

寅时三刻，天色将明未明。白萧和秦陌川一左一右搀扶着黎清远，跟随杨翊穿过重重宫门。黎清远头顶的三根金针在晨光中泛着冷芒，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淡青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前面就是乾元殿。"；杨翊低声道，"；陛下召集了三品以上官员，要当朝审理此案。"；

白萧望向巍峨的殿宇，朱漆大门前禁军林立，玄甲反射着寒光。那些曾经程璟安插的人马，如今已换成皇帝的心腹。

刚踏上汉白玉台阶，殿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程璟歇斯底里的喊叫："；我是奉太后懿旨！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带上来！"；皇帝的声音冷如冰刃。

八名禁军押着程璟上殿。这位昔日的兵部侍郎官服破烂，脸上血污斑斑，早没了往日威风。当他看到被搀扶进来的黎清远时，竟吓得瘫软在地："；不...不可能...黎家的人都死了..."；

一旁的司徒院正，看见黎清远的时候也是大惊失色，跌坐在大殿之上，再也坐不起来了。

黎清远挣脱搀扶，踉跄着走到程璟面前。他撕开胸前染血的衣衫，露出纵横交错的烙痕——每道伤痕都是梅花形状。

"；认得这个吗？"；黎清远声音嘶哑，"；十二年前，程颐亲手烙的。他逼我承认祖父毒杀梅妃，戳一下问一句..."；

满朝文武哗然。老丞相杨肃颤巍巍出列："；陛下，老臣有先帝密诏为证！"；

皇帝端坐龙椅，面容隐在十二旒冕冠后看不真切。他抬手示意侍卫将密诏呈上，缓缓展开后，声音平静得可怕："；程璟，你可知罪？"；

程璟面如死灰，突然疯狂大笑："；我有何罪？不过是奉太后之命行事！当年梅妃得宠，贤妃娘娘日夜忧惧，是程颐献计用鸠羽毒...黎汉卿那个老顽固非要查清真相，自然得死！"；

殿内死一般寂静。白萧看到皇帝的手在龙袍下微微发抖。

"；那北狄边防图呢？"；秦陌川厉声质问。

"；自然是卖给北狄大皇子了！"；程璟已经彻底癫狂，"；一张图换黄金万两，何乐不为？太后还夸我机灵..."；

"；放肆！"；

一声威严的呵斥从殿外传来。太后身着朝服，在宫女搀扶下缓步入殿。她看也不看程璟，径直走到御阶前："；皇儿，这就是你对待母后的方式？"；

皇帝缓缓起身："；母后..."；

"；哀家养育你十余载，就换来这般下场？"；太后声音哽咽，"；为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女人，你要背弃孝道？"；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白萧看到皇帝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一滴鲜血顺着龙袍金线缓缓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清远突然扑倒在御阶前："；陛下！罪臣当年亲眼所见！梅妃娘娘毒发时，贤妃就在一旁冷笑！是罪臣祖父拼死将罪臣送出宫外..."；

太后脸色骤变："；胡说！黎家余孽也敢污蔑哀家！"；

黎清远艰难地从怀中取出那对玉佩："；梅妃娘娘临终前将此物交给贴身宫女...上面刻着..."；

皇帝突然走下御阶，亲手接过玉佩。他将两半玉佩在朝阳下拼合，光线透过玉身，在内侧投射出一行小字——"；太医院古柏树下"；。

"；搜。"；皇帝只说了这一个字。

不过片刻，侍卫捧着一个铁盒回来。盒中是一封血书，字迹已经发黑："；臣妾梅氏绝笔...贤妃以雪蛤膏为饵...程颐献毒...黎太医无辜...求陛下为臣妾与黎家做主..."；

血书末尾盖着梅妃的私印。

太后踉跄后退两步，突然厉声道："；就算如此又如何？先帝明知此事却未处置哀家，就是因为北境需要程家！先帝能忍，你为何不忍？"；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皇帝缓缓抬头，十二旒珠玉碰撞作响："；因为朕不是先帝。"；

他转身走向龙椅，每一步都像有千钧之重："；太后程氏，谋害梅妃，构陷忠良，通敌卖国...即日起褫夺封号，幽禁冷宫。程璟凌迟处死，诛九族。黎汉卿追封忠勇公，黎清远袭爵，赐还太医院院正之职...太医院院正司徒显勾结程氏谋害梅妃，构陷黎家满门，其心可诛，打入大牢秋后问斩，柔妃幽静冷宫终身不得出。"；

圣旨还未宣完，黎清远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那三根金针同时崩飞，在金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远！"；白萧和秦陌川同时扑上去。

太医匆忙上前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陛下...黎大人施展的是'；金针渡厄'；，此术逆天改命，三日后必遭反噬...除非..."；

"；除非什么？"；皇帝已经从龙椅上站起。

"；除非找到黎家失传的《九转还魂方》..."；太医冷汗涔涔，"；但此书据说已随黎院正葬身火海..."；

黎清远在昏迷中突然抓住白萧的手腕，气若游丝："；...书在...梅树下..."；

白萧猛然想起玉佩投射的字样——太医院古柏树下！难道黎院正临死前，将医书藏在了那里？

皇帝已经大步走来："；摆驾太医院！朕要亲自去找！"；

太后被拖出大殿时突然狂笑："；没用的！当年程颐烧了太医院三天三夜，什么都不会剩下！"；

她的笑声渐渐远去，但白萧却注意到黎清远唇角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这个将死之人，似乎还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