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潮生录 第235章 潮生九叠·青铜破阵

暴雨如注，时空坟场的青铜巨门在电光中若隐若现。苏妄言的指尖抚过冰棺上的玄奥纹路，那串由星芒与海浪交织的印记在掌心发烫，十万具冰棺在雾霭中排列成螺旋状，每具棺盖上都凝结着相同的霜花——三瓣逆时针旋转的月轮，正是玄渊阁覆灭时烙在她颈后的图腾。

“哒。”

金属触地的脆响穿透雨幕。苏妄言反手扣住腰间玉箫，淡青色内力在箫身凝成流岚，十八道音波刃已在周身布下防御结界。七道黑影从冰棺间隙跃出，清一色的玄色劲装，面覆青铜鬼面，眉心处嵌着菱形晶核，正是三日前在镜渊城劫杀她的神秘组织“归墟司”。

“第七次了。”苏妄言的指尖摩挲着箫尾刻着的“昭月”二字，这是秦昭月临走前塞给她的贴身玉箫，“你们归墟司的人，追着个小丫头片子不放，不嫌跌份？”

为首的鬼面人忽然抬手，小臂骤然绽开机械齿轮，五根淬毒银针挟着破空声射向她膻中穴。苏妄言旋身侧翻，玉箫在掌心转了个花，《碧海潮生诀》的起手式“沧海龙吟”骤然炸开——音波化作实质海浪，将银针震成齑粉，余势不减地撞向最近的冰棺。

“咔嚓！”

冰棺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纹，棺中少女的面容在雷光中一闪而过。苏妄言瞳孔骤缩——那是张与秦昭月七分相似的脸，左眼角下三颗泪痣排列成北斗状，正是玄渊阁“镜魂使”的标志。更诡异的是，少女手背上的星浪印记，竟与她方才触碰冰棺时掌心的灼痛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鬼面人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管理局用镜魂使的基因量产战士，难怪每个鬼面人都长着同一张脸。”苏妄言后撤半步，玉箫横在胸前，指尖在箫孔上快速跳动，第二式“潮生九叠”正在酝酿——这招需要九次音波叠加，每叠威力递增，是《碧海潮生诀》中专门克制内家真气的杀招。

变故陡生。最中央的冰棺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棺盖轰然炸开，冰晶飞溅如碎玉。苏妄言下意识用箫身格挡，却见冰晶在半空凝练成镜面，映出她自己的脸——不对，镜中人额间刺青正在滴血，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血色咒印，三百年轮回血咒的纹路！

“小心！”

熟悉的男声穿透雨幕。苏妄言本能地旋身，鬼面人的机械臂正擦着她鬓角划过，锋利的齿轮在她耳后留下血痕。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镜渊市集，那个戴着机械义眼的男人也是这样喊住她，当时他腰间挂着半块玄渊阁腰牌，上面刻着“陆明洲”三个字。

“归墟司的傀儡，也配用玄渊阁的步法？”苏妄言踏碎地面积水，玉箫猛地戳向地面，第三式“万浪排空”应声而起。音波以她为中心炸开，方圆十丈内的冰棺齐齐炸裂，冰晶裹挟着音波形成风暴，将七个鬼面人掀飞出去。为首者的鬼面终于崩裂，露出底下与秦昭月一模一样的脸，左眼角却多了道机械疤痕，从眉骨贯穿到下颌。

“你看，”苏妄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玉箫尖端还在滴落毒液，“你们老大费尽心机复制昭月的脸，却连她万分之一的剑意都学不来。”她忽然注意到鬼面人颈后露出的金属脊柱，关节处刻着细小的星图，正是归墟核心的标志——三个月前在初始之镜碎片中，她曾见过相同的星图在数据洪流中闪烁。

“镜魂使，你以为破坏这些量产体就能阻止归墟？”鬼面人突然发出桀桀怪笑，机械臂骤然伸长，指尖弹出三根钢索缠住她脚踝，“时空坟场的冰棺，每具都封存着镜魂使的基因片段，三百年前玄渊阁覆灭时，管理局就已经开始收集你们的血......”

话音未落，苏妄言突然感到脚底一空。钢索猛地收紧，将她拽向中央的黑洞——不知何时，冰棺群中央出现了深不见底的漩涡，底下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轰鸣。她急忙运起“潮生九叠”第五层，音波在周身形成保护层，却见漩涡深处升起无数机械触须，表面布满与鬼面人相同的菱形晶核。

“轰隆！”

惊天巨响劈开雨幕。青铜巨舰破水而出的瞬间，苏妄言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是艘融合了玄渊阁机关术与未来科技的庞然大物，舰身刻满流动的星纹，船首昂着青铜巨鲸的头颅，鲸目竟是两盏泛着蓝光的能量核心。更震撼的是，舰桥之上，那个戴着机械义眼的男人正握着半块青铜罗盘，罗盘中央嵌着的，正是她丢失的初始之镜碎片。

“抓住！”

陆明洲的声音混着舰炮轰鸣传来。苏妄言下意识甩出玉箫，音波缠住巨舰抛下的钢索，在机械触须即将绞碎她的瞬间，被拽上甲板。她踉跄着撞进带着海盐气息的怀抱，抬头便见陆明洲的机械义眼泛着微光，镜片上流转的正是初始之镜的深层数据。

“他们在量产镜魂使，用的是昭月的基因......”苏妄言抓住他的手腕，却发现他袖口露出的手背，赫然也有星浪印记，“还有归墟核心的创造者，他们早就......”

“嘘。”陆明洲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投向下方重新集结的鬼面人，“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你刚才用的《碧海潮生诀》，最后一式‘海啸焚心’，需要我帮你稳住音脉吗？”

苏妄言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玄渊阁后山，秦昭月教她吹箫时的场景。那时陆明洲还是个总跟着她们偷摘果子的少年，如今却带着青铜巨舰踏浪而来，机械义眼中倒映的，是比归墟更深的秘密。她握紧玉箫，感受着舰身传来的震动——那是与《碧海潮生诀》同源的机关共振，原来巨舰的核心，正是用玄渊阁的“镜渊核心”改造而成。

“第九叠，准备好了。”苏妄言闭上眼，任由陆明洲的掌心贴在她后心，输送来熟悉的玄渊内力，“这次，要让他们看看，真正的镜魂使，是怎么用音波斩碎时空的。”

玉箫骤然发出裂帛之音。苏妄言睁开眼时，瞳孔已化作纯粹的海蓝色，音波在她周身凝成实质的浪潮，每道浪尖都闪烁着镜渊核心的微光。陆明洲同时甩出青铜罗盘，星图投影与音波共振，在海面撕开一道时空裂缝，隐约可见裂缝彼端，归墟核心悬浮在星云中，核心处竟漂浮着与时空坟场相同的十万冰棺。

“海啸焚心——！”

音波与星图叠加的刹那，青铜巨舰的鲸首突然张开，喷出蓝金双色的能量光束。下方的鬼面人群在音波中纷纷炸裂，机械肢体与血肉碎片被卷入时空裂缝，而他们手背上的星浪印记，正一一对应着归墟核心冰棺上的纹路。苏妄言看见最后一个鬼面人在碎裂前摘下机械心脏，上面刻着“玄渊阁第三千七百号实验体”的字样，与她颈后的刺青，竟能拼成完整的归墟星图。

暴雨渐歇。陆明洲扶着她走向舰桥，甲板上的青铜纹路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苏妄言忽然指着远处重新闭合的时空坟场，那里的冰棺已少了近半，而剩下的棺盖上，月轮图腾正在一一熄灭。

“那些冰棺，是镜魂使的轮回印记。”陆明洲的机械义眼映出初始之镜的数据流，“三百年前玄渊阁覆灭时，管理局用镜魂使的基因创造了归墟司的战士，却不知道每个镜魂使的基因里，都带着归墟核心的钥匙。”他忽然转身，掌心托着半块闪着微光的碎片，正是苏妄言一直寻找的初始之镜残片。

“还记得你在镜渊城看见的镜魂吗？”陆明洲将碎片按在她掌心，苏妄言顿时感到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秦昭月在暴雨中递出玉箫的手，玄渊阁阁主在青铜巨舰前的背影，还有归墟核心深处，那个戴着与她相同面容的机械少女，正坐在十万冰棺中央，指尖流淌着时空之力。

“新玄渊阁需要镜魂使的联动，而初始之镜的深层数据，藏着归墟核心最初的创造者身份。”陆明洲望向逐渐露出真容的青铜巨舰，舰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镜渊号”三个古字，“昭月现在在镜渊顶层修复时空裂缝，而你......”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苏妄言颈后逐渐清晰的血色咒印，“归墟司的量产战士，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麻烦，是管理局即将启动的‘镜魂复苏计划’，他们要从每个时空裂缝里，拉出属于自己的镜魂使。”

苏妄言握紧玉箫，感受着箫身传来的微弱共鸣——那是秦昭月的剑意，也是《碧海潮生诀》的终极秘密。她望向远处重新翻涌的海面，那里倒映着青铜巨舰的影子，也倒映着时空坟场深处，那具唯一没有碎裂的冰棺。棺中少女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瞳里流转的，正是苏妄言刚刚用过的“海啸焚心”的音波纹路。

“下一站，镜渊城。”陆明洲启动罗盘，星图在舰首展开成航道，“我们要在管理局打开下一道时空门之前，找到剩下的镜魂使。不过在此之前......”他忽然低头，机械义眼的蓝光映出苏妄言耳后的血痕，“你的伤，需要用玄渊阁的‘镜水凝光’治疗，当年昭月总说这招太耗内力，其实......”

“其实她每次都偷偷帮我续力。”苏妄言忽然笑了，指尖抚过箫尾的“昭月”二字，仿佛又看见那个在暴雨中为她挡住追兵的身影，“现在换我来，用《碧海潮生诀》的终极奥义，劈开归墟的迷雾。”

青铜巨舰的轰鸣声中，苏妄言将玉箫抵在唇边。这次吹出的，不是杀招，而是玄渊阁失传已久的“镜魂引”——音符化作光点飘向海面，渐渐聚成秦昭月的虚影，她依旧穿着那身被血浸透的白衣，额间刺青与苏妄言颈后咒印遥相呼应，手中握着的，正是开启归墟核心的另一块钥匙。

时空坟场深处，最后那具冰棺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棺盖缓缓开启，露出少女手背上的星浪印记，与苏妄言掌心的灼痛，终于拼成了完整的归墟图腾。而在归墟核心最深处，某个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忽然转身，面具下的唇角勾起冷笑，他的机械心脏上，刻着的正是“玄渊阁阁主”五个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