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1990 第5章 唱片业老炮

老周带着林恩上了他的座驾——一辆墨绿色的道奇，道奇汇入曼哈顿的车流，摩天楼群鳞次栉比的排在两旁。

阿美莉卡还真是占了一片好地方啊！啥时候能抢过来就好了，呃..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刚穿越过来脑子还不太好使，我现在这小身板想什么呢！

“别担心，我待会送你回家。”老周看林恩望向窗外发愣，以为他担心回家路程太远。

“我更担心在布朗克斯你会被抢。”林恩已经了解华裔在米国就是软柿子的代表，是小黑和老墨最爱的肥羊。

“你确实需要快点搬出来，布朗克斯太危险了。曼哈顿和布鲁克林都不错，这里是流行乐的中心。”

老周也赞同尽早搬离布朗克斯，这才是正常人思维嘛！谁家好人住在那啊！真是的。唉，都是穷惹的祸，贝琪姨妈也...

“对了，老周。我父母的车祸保险公司拒绝赔钱这事真没希望吗？”林恩对这笔钱倒是没什么幻想，毕竟是十年前的旧案，就算有什么证据，拖到现在几乎也没可能找到。但是可以听听老周的想法，到底是真的没希望还是在这件事上有什么私心。

“这个问题很复杂，首先，纽约州对酒驾的法律认定非常严格。即使你爸爸只喝了一杯酒，但血液检测结果超过了0.10% bAc，这可以直接推定构成“酒后驾驶”（dwI），无需进一步证明其驾驶能力受损。这个推定直接支持保险公司拒赔——车险合同包含对‘酒驾事故免责’的条款。

其次是主张赔偿的法律障碍：保单持有人和驾驶人都是你爸爸，其酒驾行为直接触发免责条款，保险公司对他的死亡无赔付义务。家属若主张你母亲——也就是乘客的死亡赔偿，需证明其属于‘无辜第三方’，但米国车险将‘车内乘客’视为被保险人，与驾驶人共享保单权益，导致你母亲可能被归类为‘被保险人’而非‘第三方’，从而同样受免责条款限制。

而且你妈妈明知丈夫饮酒仍选择乘坐，可能被认定为“自担风险”（Assumption of Risk），进一步削弱索赔依据，他们又没有购买额外的人身意外险或寿险....唉，这个教训太惨痛了...以后你最好别开车，酒也要少喝...”老周说完叹了一口气。

米国资本家的合同弯弯绕绕可真是多！难怪律师这么赚钱..老周的解释非常专业，林恩算是对他放了心。

很快到了布鲁克林的一间牛排馆。老周带着林恩穿过大堂，直达后院，这里只摆着一张桌子——西默尔已经到了，这是个胖乎乎的白人老头，眼袋很大，头发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几乎全白了，看到老周和林恩他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晚上好，约瑟夫，这孩子就是你说的惊喜？”

“晚上好，西默尔，这是林恩，我朋友家的音乐天才。今年才16岁，已经开始自己写歌了。林恩，拿出来吧，西默尔可是行家。”老周拍拍林恩的臂弯，指着桌上放着的索尼walkman。

“很高兴见到你，斯坦恩先生，我听约瑟夫说起过你的经历，不得不说你是唱片业的传奇人物，我很崇拜你。”林恩拿出磁带装好，把曲稿和walkman推给西默尔。

这老头可是关键人物，得哄好了。

“哈，小子，我喜欢你，谦虚是很好的品质——除非你是玩摇滚的混蛋。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这人不识谱、不会乐器、不会创作，但我有一双好耳朵，能听出音乐好在哪里。”西默尔指指自己的耳朵，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伴奏有些单调，你想好要补充的乐器了吗？”老头给出第一印象。

“当然，我想用班卓琴和小军鼓。”林恩在乐器房里挨个试过，确认就这几样东西。

“班卓琴？那是非洲乐器，你怎么会想到在乡村乐里用这玩意？”

“我....”班卓琴其实在乡村乐里很常见，这大概是老头的考验，林恩刚开口想要解释就被打断了。

“can't nobody tell me nothin'”西默尔已经开始跟着魔性旋律唱起来了。

两分钟的dEmo结束，老头丢下耳机。

“**，这不是乡村乐，我想想，加上班卓琴和小军鼓，trap风的嘻哈乡村？”

“can’t nobody tell me nothing”这句你为什么要带着点黑人腔来唱？你明明是个白人。孩子，这歌真是你写的么？”西默尔连珠炮般发完问，皱起眉审视着林恩的眼睛。

我有什么办法，天启原唱就是个黑人，而且我只是长得像白人而已！

“当然，我有个黑人表哥，昨天我和他一起骑马的时候想到的这首歌，我也是从他嘴里听到这句can’t nobody tell me nothing才来的灵感。”林恩不动声色，开始瞎扯。

“就花了一个晚上你就完成了这首歌？”西默尔张大了嘴。

“是的，我在学校乐器室一个人录出来的。”

“哇哦，要我说，你是个妈惹法克的天才！完美的旋律，嘻哈和乡村两种风格的融合更是绝佳的创意，歌词也很讨巧，这玩意老中青都不会讨厌，通杀！kid，你这首歌有大火的潜力，你知道该怎么做么？”西默尔眼中透出一丝兴奋，语速也快了起来。

我要知道还来找你干嘛，真是的。不过哄老头嘛，情绪价值还是要给的，正确答案我没头绪，错的我还不会么：“呃...给纽约所有唱片公司都发一份，然后挑个报价最高的合作？”

“bull**！你这个菜鸟，你以为唱片公司里都是什么人？像你这样一文不名的小子送过来一首好歌，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们当然会说歌很不错，但是，注意这个但是。他们会说你的演绎方式不对、嗓音干巴、形象不成熟之类的巴拉巴拉的屁话，找上一堆专家和路人，开上几场会，把你打击的一文不值，然后给你一张2w刀的支票，抢走你的歌。

也许这首歌最后能赚上千万绿油油的美刀，但是你已经拿着2w刀出局了！哈，我十几岁就在这个行当里打混，这种事情我见过无数次！”西默尔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有些喘不上气，停下来松开领口，又一口干了一杯红酒。

可我是穿越者啊！虽然金手指有点弱，那也不至于2w刀卖来自未来的歌好不好！我在华国都能听到，质量肯定差不了。

“斯坦恩先生，你说的很对，先来找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不管怎么样，老头愿意教自己就行，林恩赶紧奉上一记马屁。

“叫我西默尔，孩子，你很有天赋。可惜我的赛尔唱片已经卖了，不然我一定要签下你。独立唱片公司签约艺人，就像刮彩票，而你可以让我中大奖。你会成为明星的，我相信这一点。”老头很满意林恩的态度。

这时牛排端上来了，服务员准备再给西默尔倒上一杯红酒，他摆摆手：“我心脏不好，只能喝一杯。82年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就在病房里签下了麦当娜，她非常聪明，相信自己的本能。说真的和她比你还差得远，她可是个真正的生意人....”

林恩三两口就吃完了牛排，耐心听着退休老头回忆往昔。

“不过我的录音棚还在，那里见证了我在唱片业的辉煌。你先去那把这首歌录出来，我给你介绍个机灵鬼经纪人，盖伊奥斯瑞，唱片合约、音乐版权你担心的问题他都能帮你搞定。你们会聊得来的，他也是个年轻人。麦当娜都打算把经纪人换成他了，现在就等合约到期。”

嚯，这个靠谱啊！我要和麦当娜共用一个男人了？呸，这叫什么鬼话！共用一个经纪人。

“西默尔，你就不想重新回到唱片业么？”林恩不信有人面对美刀不心动，老头也没那么老，50来岁正是奋斗的年纪，完全可以发挥余热嘛！

“独立唱片我已经做到过巅峰，现在该享受退休生活咯...”西默尔笑了，接着说道：“而且这行没有自己的发行网络终究是一场空。全球发行渠道被六家大唱片公司垄断，它们分别是华纳、mca、索尼哥伦比亚、宝丽金、百代和bmg，这六家大公司业内称为六大。其余的绝大多数唱片公司其实都只能当制作方，发行都要委托给他们。当然个别公司有区域性的发行能力，但是和六大的全球发行比起来全是小儿科。”

“既然除了六大都是些杂鱼，那我干嘛不自己开一间唱片公司自己对接六大，没道理让他们分钱啊？”林恩有点明白唱片业的玩法了，立刻打算甩开中间商。

“哈，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这事没那么简单，你嘴里的杂鱼公司大部分是六大旗下的厂牌，50%的股权归属六大，六大一般也不干涉他们的运营，乖乖上缴30%发行收益就行了。这还是因为反垄断法案的存在让他们吃相不敢太难看。你自己开独立唱片公司不让六大入股的话会很难，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保证自己一直不犯错，不然六大就会趁机而入。”

这么说.....发行一首歌，六大先刮去30%发行费，然后剩下的制作收益还有50%也归六大，那tm到我手上岂不是mxxxFxxx没几个钱？林恩在心里算了算账，大为光火，这群吸血鬼也太狠了。

“如果没有独立唱片公司我能拿到多少钱？”

“拿这首歌举例子，你自己的词曲，自己演唱和制作，作为新人大概能拿到30%，剩下的都是制作公司和发行方的。当然你以后有了名气这个分成比例会更高。”

“除了发行我全包了居然只能分到30%？这完全不能接受！”

“制作唱片可不容易！在这行待久了你就会发现这其实挺合理的，毕竟一首歌从创意到成品是无数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你这首歌是个例外。其他人都是需要唱片公司提供场地、人员、资金，慢慢去完善、打磨、修改的，一张专辑磨个两三年都很正常。

而唱片公司要提供你这两三年里的制作支出，还要给你发底薪让你不至于饿死。结果却要等到最后歌发行了再一拍两瞪眼，是赚是赔都不好说。而且创作能力是稀缺资源，你看到的大明星其实自己能创作的很少，他们唱的歌大多数是唱片公司帮他们邀来或者买来的，这项花费非常惊人...”

西默尔的经验非常有用，要想赚大钱必须得自己开唱片公司！《old town Road》这首歌连mV都在自己脑子里装着，要制作出来一点都不难，自有唱片公司能多分超过一倍的利润！

“我决定了，自己开唱片公司，找六大负责发行。租个办公场地也要不了几个钱吧？西默尔，你要不要加入进来？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发行网络的，你可以拿录音棚入股....”林恩试图给老头画饼，最好能白嫖他的录音棚。

“你先把公司开起来再说吧，我录音棚的费用可以先赊账。先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经营好一家公司，我可不会给你当保姆。”老头乐呵呵的叉着牛排，一眼看穿林恩的小心思，不吃这一套。

的确啊，西默尔在唱片业混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被自己几句话就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