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东流 第23章 暗夜血魂之救赎

城中的街巷，被黑暗彻底吞噬。寂静得如同寒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偶尔响起的犬吠，尖厉又孤寂，直直刺入骨髓，徒增无边的阴森。

今晚，我必须夺回赵毅的尸体和李世昌的遗骸，让他们入土为安。

换上夜行衣，我如一只隐匿在暗夜深渊的黑豹，朝着禁地潜行。每一步都仿若踩在刀刃之上，谨慎至极。生怕一丝细微声响，便会触发这死寂世界的致命机关，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赵毅和李世昌，是我在这冰冷世间最后的温暖与希望。是支撑我熬过无数痛苦日夜的信念支柱。我就算燃尽最后一丝生命之火，也绝不容他们曝尸荒野，遭受这世间最冰冷的对待。

数月前，我就隐隐感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关注着。在城中的集市，我明明四下无人，却突然脊背发凉，好似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盯着我。还有一次，在城郊的破庙暂歇，恍惚间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可冲出去查看时，只有寂静的荒野。

平日里，街头巷尾也偶尔会传来一些神秘传闻。说江湖中隐匿着一位绝世高手，武功深不可测，行踪飘忽不定。专爱暗中帮助那些蒙冤受屈之人。当时只当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如今想来，或许早有预兆。

目的地近在咫尺，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愈发浓烈。好似实质化的寒霜，让人不寒而栗。高大的围墙之上，巡逻锦衣卫手中的灯笼散发着昏黄幽光。在狂风的肆虐下，疯狂摇曳，犹如鬼火在暗夜中跳跃。将他们的身影扭曲、拉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狰狞又可怖。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翻涌的紧张。脚下轻点，施展出家传的 “清风步”。身姿灵动得如同一只黑色苍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无息地落在屋顶。鞋底与瓦片触碰，发出极细微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夜里，却似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

“谁？” 一声尖锐厉喝，裹挟着无尽的警觉与杀意。瞬间撕裂这浓稠如胶的夜空，惊起一圈圈恐惧的涟漪。刹那间，三道黑影仿若从黑暗中骤然涌出，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我扑来。月光毫无遮拦地洒下，映照着他们手中闪烁寒光的绣春刀。恰似来自地狱深渊的夺命镰刀，直直地指向我的要害。

为首的锦衣卫身形矫健，举手投足间尽显训练有素的狠辣。他手中绣春刀挽出凌厉刀花，带着呼呼风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劈我的面门，刀风锐利得仿若实质，割得我脸颊生疼，汗毛都根根直立。

我瞳孔骤缩，迅速侧身闪躲，反手挥剑抵挡。“铛” 的一声巨响，金属碰撞之声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回荡，仿若夜枭的凄厉嘶鸣，震得我耳膜生疼，脑袋嗡嗡作响。

另外两名锦衣卫配合默契，从两侧包抄而来。绣春刀在他们手中灵动挥舞，如两条隐匿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毒蛇。刁钻地刺向我的腰腹，每一次攻击都瞄准了致命之处。

我左挡右突，脚下步伐变幻莫测。家传的剑术在这生死关头被我施展到了极致。可这几个月来，我历经无数次与敌人的搏杀，每一次险象环生都让我在绝境中磨砺。

而且今夜这屋顶地势复杂，四周有许多突出的房梁和堆积的杂物。我巧妙地利用这些，时而借助房梁侧身躲避攻击，时而踢起杂物干扰锦衣卫视线。

即便如此，敌人的攻势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毫无停歇之意。绣春刀险些划破我的衣衫，冰冷的刃尖带起一阵冷风，惊出我一身冷汗，寒意顺着脊背直往上窜。

我猛地向后一跃，却没想到撞进了他们的刀网之中。千钧一发之际，我横剑抵挡，强大的冲击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我手臂发麻，虎口开裂。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剑柄汩汩流下，在冰冷的剑身上蜿蜒蔓延，滴落在瓦片上，溅起小小的血花。

为首的锦衣卫趁势攻来，绣春刀裹挟着呼呼风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向我劈来。我咬牙硬接，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震得我手臂骨骼都发出咔咔声响，手中的剑险些脱手。

汗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双眼，身上的伤口传来钻心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我几近窒息。但我紧咬着牙，口中满是血腥味道，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抢回赵毅和李世昌，让他们安息。

这信念如同黑夜里唯一的火种，在狂风暴雨中顽强燃烧。支撑着我在这残酷厮杀中顽强抵抗，绝不倒下。

此时，又有两名锦衣卫加入战团，他们配合愈发紧密，战术有条不紊。如同一台冷酷无情、精密运转的杀人机器。他们的包围圈不断缩小，将我步步逼至屋顶边缘。

我脚下一滑，瓦片松动，险些跌落。生死瞬间，我强提一口气，施展 “燕子三抄水” 绝技。在屋檐上借力连翻三个跟头，躲开致命一击。每一次翻滚，都伴随着风声和绣春刀划过空气的尖锐呼啸。死亡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紧紧笼罩着我，稍有不慎，便会被彻底吞噬。

就在我渐渐体力不支，手中的剑也愈发沉重，几乎要握不住之时。一道黑影如流星般划过夜空。那位黑衣人从天而降，他的出现，好似一阵狂暴飓风，瞬间搅乱了锦衣卫的阵脚。

他的武功高绝，每一招都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举手投足间尽显宗师风范。一时间，风声呼啸，飞沙走石，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力量下颤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黑衣人左掌拍出，掌风如刀，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声响，逼退围攻我的锦衣卫。他身形一闪，已到我身边，低喝一声：“跟我走！”

那声音低沉而熟悉，刹那间，我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一个身影 —— 师父吴伟业。他曾传授我诸多高深武功，其中有一招 “碎风掌”。施展时掌风呼啸，能将周围空气搅得紊乱，如今这黑衣人施展的招式，与 “碎风掌” 极为相似。加之这熟悉的声音，让我笃定是他。

我寻了一处静谧的山林，将赵毅和李世昌妥善安葬。看着那两座新坟，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缓缓跪下，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墓碑，心中默默发誓。定要让逝者安息，生者不再受苦难。我要用这双手，为他们讨回公道；我要用这条命，让世间罪恶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在赵毅墓碑前，想起师父吴伟业说我家里的事情。这才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想有洪承畴和祖大寿在，加上吴三桂，家里即便是不安定，想必断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我终归还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