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烬 第191章 窟天光

【第一幕：金粉显影】

敦煌莫高窟的晨光像融化的金箔，缓缓流淌在第220窟的壁画上。苏霓裳的修幅笔尖悬在半空，一滴松脂从笔端坠落，正巧砸在飞天裙裾的残缺处。金色粉末突然在阳光下泛起涟漪，露出掩藏多年的字迹——\"西洲爱霓裳\"五个小字，笔锋凌厉如刀刻。

她的指尖猛地一颤，修复刀在壁画上划出细痕。这字迹她太熟悉了，是顾西洲十年前参与敦煌修复项目时留下的。更让她心惊的是，金粉书写的\"爱\"字最后一捺里，竟嵌着一枚极小的钻石碎片——正是他们订婚戒指上失落的那颗。

阳光突然穿透窟顶的裂隙，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身后传来规律的木鱼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上。霓裳转身时，看见顾西洲跪在光柱中央，敲击的竟是一尊空心佛头。佛头后脑的裂痕处，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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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佛头藏情】

\"你果然来了。\"顾西洲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放下犍稚，佛头滚落在地，露出藏在里面的牛皮纸袋。袋口用火漆封缄，印着苏氏布庄的徽记——这是霓裳父亲生前专用的火漆印。

霓裳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疤渗出细小的血珠。她看着顾西洲用匕首划开纸袋，抖落出一叠设计稿。那些都是她十六岁时的作品，每张稿纸边缘都标注着日期和天气，字迹工整得近乎虔诚。

\"我偷的。\"他抚平稿纸上的折痕，\"从你父亲的书房。\"最底下那张设计稿背面，贴着她高中时期的证件照，照片边缘已经发黄卷曲，却被人用透明胶带精心修补过。

阳光偏移，照亮顾西洲手腕上狰狞的疤痕。那是用金丝缝合的伤口，线头处缀着细小的珍珠，正是霓裳当年被他母亲强行摘走的耳坠上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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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光影对峙】

\"十年了，你还在玩这种把戏？\"霓裳夺过设计稿撕成两半，却发现断裂处露出荧光笔标记——那是火灾逃生通道的示意图，标注日期正是苏家大火前一天。

顾西洲突然剧烈咳嗽，鲜血从指缝溢出，滴在空心佛头上。他苦笑着指向佛头内部：\"看看这个。\"霓裳俯身时，看见内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对不起\"，最深处嵌着一枚生锈的图钉——正是当年钉在她父亲办公室的那枚，针尖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痕迹。

\"那天我去晚了。\"他抓住她颤抖的手按在图钉上，\"只来得及救出这些。\"窟顶的光柱突然变成血红色，照得两人满手都是刺目的红。霓裳这才发现，佛头内壁的木质早已被血浸透，年深日久变成了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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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天光告白】

洞窟外突然传来游客的喧哗声。顾西洲迅速将佛头复位，在光柱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拽过霓裳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隔着衬衫，她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形状赫然是\"霓\"字的篆体。

\"你走后我做了心脏手术。\"他解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手术疤痕，\"让医生按你设计的签名刻的。\"疤痕缝合处用的竟是金线，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霓裳的修复刀当啷落地。她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顾西洲浑身是血地闯进苏家，手里攥着的正是她随手丢弃的设计稿。当时她只顾着抢救父亲留下的样衣，根本没注意他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

阳光彻底消失的刹那，顾西洲将一枚金钥匙塞进她手心：\"这是苏氏仓库的钥匙，我重新买回来了。\"钥匙齿痕处沾着新鲜的血迹，\"现在物归原主，连带着我的心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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