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
后方跑来一人,柳枫近前一看,正是刚刚水榭中着了道的乔三郎。
乔三几步跑到跟前,额头泛着虚汗,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大口喘息,干咽的嗓子硬蹦出几个字来:“在下乔……崖,多谢兄弟……出手……相救。”
说罢,艰难的撑起腰,拱起手郑重的施了一礼。
柳枫微微一愣,见对方如此客气,也不装沉,忙解下遮面的围巾,合笑对施:“兄弟莫要客气,在下也是碰巧路过,见那妖女图谋不轨,本意帮衬一二是应该的。”
这种好色之徒本不该多接触,但一想到自己对这碧水城不甚了解,刚在酒楼听几人谈话,似乎他能知道不少云彩淄的事情,也借此机会打探一下云彩淄的底细,一举两得,总不会吃亏。
乔崖比柳枫矮了半头,模样还行,并没有色徒的猥琐之相,反而有些端正富家公子形象,打扮的也是不错,比柳枫一身松垮垮且湿露的外皮略有反差。
乔崖仔细听柳枫讲完,被魅惑的后遗症舒缓过来,挺了挺身板,眼睛清明很多,微笑道:“兄弟,能否告知名讳,在下发自内心想结交你这位朋友。”
柳枫顿了顿,目光又下意识打量对方。
乔崖立马心领神会,以为柳枫心有顾忌,怕自己品行不端。
忙说道:“兄弟,在下并非你想之人,”说罢,抬头朝街内看去,道:“不如找个地方,我在慢慢解释你听,——你这位朋友,我是交定了,还望兄弟不要推辞。”
话语渐渐变得斩钉截铁,令柳枫有些意外,心生笑意,什么是“交定了?”
这小子说话直来直去,丝毫没有刚在酒楼那股猥琐劲,看来那妖女的美貌,媚骨真是可怕,轻易会让人迷失自我。
柳枫见对方有些直愣,心底应该没什么心思,笑道:“也好,我叫柳枫。”
乔崖会心一笑,来到身边,豪爽道:“兄弟于我来,”
抬手做出请的意思,柳枫没在犹豫,索性就走在他左侧微微前面一点。
“今日得幸识得柳兄弟,真是我前世修的福,不然,我以命丧,悔恨晚矣。”
“兄弟吉人自有天象,莫不要将柳某抬举,今日如没有我,也会有另一个人插手制止。”柳枫客气回答。
二人没行多远,又回到之前的酒楼,柳枫有些惊讶,看到楼上灯火通,又朝旁边的几处建筑瞧了瞧,大多如此,看来这碧水城的店铺夜间也是不关门的。
遂乔崖进入楼内,一楼依然有客人,侍女笑容接待,领二人去往二楼的华丽一些的房间,乔崖简单吩咐几句,侍女上来酒菜离开了房间。
柳枫与乔崖对坐,见其笑容满面,仿佛刚刚的事如没发生过一样,问道:“乔兄果真好心性,遭遇此等祸事,依然保持乐观。”
乔崖闻言端起酒杯,哈哈一笑:“柳兄弟,过去的事不要再想,如没此事,怎能结交你这位豪杰,如今的世道,好人不多了。”
说完,站起身,拍了拍硬朗的胸脯,“你看看,这不好好的吗,来,柳兄弟,干一杯。”
这乔崖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令人根本想象不到,之前在这酒楼里那副猥琐谄媚之相。
柳枫也不装假,毕竟还有事需要靠他,拿起酒杯笑着与对方喝了一杯。
酒对修行的人来说,稍微运些气力,就可把醉意排除体外,但很少有人这么做。
喝酒一般只有两种,一是主动喝酒的人,本就是来寻酒解愁,寻找醉醺醺的快感,哪舍得将难得醉意排出去。
二就是根本不碰酒的人,一般女修居多,男人谁不爱贪上几杯。
“柳兄,我看你刚刚目光不定,不像是此城中人。”
“果然好眼力,确实不是,柳枫一直喜爱游历修行,也是正好路过此地,不知刚刚那女子什么来历,她的媚术有些怪异,我可头一次见。”
柳枫不再客套,直奔主题,赶紧将情况打探清楚,谁知道那几个姓云的啥时候找上门来,
乔崖一听,脸色微微一沉,朝柳枫挪了挪位置,严肃道:“这要从碧水城的局势说起。”
柳枫一愣,一个修为低下的女子,能跟这偌大的碧水城有关,看来妖女的背景不小,原本以为她与我一样,只是路过害人,这么看来,她也是此城中人。
心里生急,问道:“为何?”
“这碧水城原是一个小地方,因有封仙宗的出现,逐渐发展起来。
城中有五大家族,都依附于封仙宗,最强的钱家,在封仙宗实力也不弱,所以不问城中世事,与其他四家没什么瓜葛。
剩下几家,实力偏弱,刘家与云家交好,刑家与我乔家最近走的也近了不少。”
“云彩淄是云家什么人?”柳枫问道
乔崖喝酒一杯,继续道:“她是云家嫡系的长女,也就是大小姐。”
“哦?她这身份,怎么行为不合常理,肆意出来谋害他人,且还在家门口,不怕自己家族名声吗?”柳枫大为惊愕,问道。
乔崖脸上微动,也是不太理解其中原由。道:“我也是纳闷,一向闭门不出的她,自从死了丈夫后,性格大变,我本想探查刑童的起因,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提出邀请,她竟没有一丝拒绝。”
“起初,我就觉得有古怪,奈何一见真容,居然有些走不动路,更是险些送了性命,真是惭愧,惭愧。”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说着,脸色有些愧疚,独自喝了一口。
柳枫心头一惊,听到刑童,正是江畔死的那人,看来云彩淄早预料到他的意图,这是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说不定,最后还要在扣自己头上一道,说杀害乔崖的与杀死刑童的是同一人。
这妖女果然好手段,心思如此缜密,乔崖一死,她再哭哭啼啼一场,大家都会信以为真,此女不除,我心难安啊。
刑童?柳枫心生疑惑,佯装不知问道:“邢童是谁?”
“他是我的兄弟,经常同行饮酒,半个月前,突然听他说自己要成亲,我本就诧异,又从口中得知,迎娶的竟然是碧水城的第一美女,渡沧江畔云彩淄。”
“起初我可是一百个不相信,这不是牛配凤凰,吹天上他也够不到吗?可真到那天,我远远见他抱得美人归,就不得不信了,我虽有不爽,但依然由心替他高兴。”
说着说着,乔崖沉重了不少,看来二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他端起酒杯,连喝了几大杯,却依然愁眉,道:“谁知,这不是兄弟的福,而是飞来的祸。”
“成亲没几日,就传来了噩耗,说他在游江途中,被一淫贼残忍的杀害,还好长辈们赶到,阻止了淫贼对云彩淄的迫害,将其擒获。
可回来的路上,那人突施邪法偷袭,将出了名和善的云胖子伤的半死,独自逃脱了。”
柳枫一听这奸猾的云胖子居然藏的挺深,在碧水城中名声这么好,心恨的直痒痒。
突一闪,不是还有那个姓邢的吗,也就是邢童他爹,当初要不是他多次阻拦云京建,自己可能真就没了命了。
柳枫见他没说全,疑声问道:“那邢家后来如何了,没在深究寻找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