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成长史 第2章 能不能选上看运道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筹钱的压力如乌云般愈发厚重。村长隔三岔五便上门催促，每次来都黑着脸，话里话外满是威胁：“你们可别想着赖账，要是凑不齐钱，有你们好看的！”

每到这时，禾穗爹娘都只能唯唯诺诺地赔着不是，待村长走后，两人相对无言，只剩满心的愁苦。

“要不咱们把地卖了吧

这日傍晚，禾穗娘瞧着自家男人那被生活重担压得再也直不起的腰，心中满是悲戚。她声音颤抖着，带着几近绝望的悲凉，喃喃说道：“要不……咱们把地卖了吧。”

禾穗爹听闻此话，身子猛地一震，手中正修补的农具“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孩他娘，那地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卖了地，往后咱们靠啥活啊？咱一家老小，可都指着那几亩地糊口呢。”

两人正要起争执。

“林婶子在家吗？”隔壁王嫂子清脆的嗓音，隔着院门悠悠传来。

禾穗娘听到呼喊，慌乱地抬手，迅速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抹去，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扯出热络的笑容，高声应道：“在呢，秀娟来了，快进来！”一边快步走向院门，双手用力拉开那扇陈旧木门。

王嫂子迈进院子，一眼便瞧见禾穗爹娘脸上强扯出的生硬笑容，心里也明白是咋回事。

王嫂子熟稔地接过禾穗娘递来的板凳顺势坐下，她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说道：“我也不绕弯子了，您们且先耐心听我说完。”

王嫂子说着顿了顿，目光在禾穗爹娘脸上扫过，接着说道：“我今晨不是去县里头了嘛，您们也知道，我帮县里素锦绣坊做绣品，今儿赶巧遇上县府里的管事唐嬷嬷。”

“唐嬷嬷来绣坊给府里定新的帐幔绣样。我俩唠嗑的时候，她无意间提到，府里夫人正为给自家姐儿找个贴心丫头犯愁呢。夫人就指着寻个家世干净，性子又好的，能全心全意陪伴照顾姐儿的起居。”

“我当时听着，只当是听听热闹，毕竟这种事儿哪能轻易落到咱头上。”

“可回家路上，我瞧见禾穗儿领着禾叶和禾锦，又是叮嘱小心路滑，又是帮忙整理衣衫，那细致入微的模样，一下子就把我点醒了。禾穗儿这孩子，懂事听话又细心，可不就是夫人要找的人嘛！”

禾穗爹娘闻言，原本黯淡的眼神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可转瞬又被忧虑取代。禾穗爹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禾穗娘下意识地揪着衣角，嗫嚅道：“这……这事儿靠谱不？咱大丫去了，能行吗？”

禾穗爹挠了挠头，开口道：“秀娟呐......县府里规矩多，万一出点差错，可咋整，咱们家大丫怕是应付不来。”

王嫂子赶忙摆摆手，说道：“叔婶儿，我都打听过了，这活儿虽说在府里，可唐嬷嬷人挺好说话，府里老爷夫人都还年轻，性情也温厚，他们挑选伺候姐儿的丫头，最看重的就是品行端正、做事踏实。”

“您们想想，平日里禾穗在家照顾弟弟妹妹，洗衣做饭、缝补浆洗，哪样不是井井有条？那股子认真细致的劲儿，十里八村谁不夸赞。去了县太爷府里，不过是换个地方施展她的本事罢了。”

王嫂子接过禾穗娘递来的水，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再则说了，咱们也只是先带禾穗儿去让夫人掌掌眼，能不能被选上还得看禾穗儿的运道。”

“要是禾穗儿被瞧中了，往后住在府里，吃穿用度都有府里管着，每月还能得一吊钱月俸。”

“禾穗儿今年也十五了吧？这要是在府里站稳脚跟，得了老爷夫人的眼，往后的亲事不比嫁给村里的泥小子强？”

“你瞧邻村的翠儿，原本家境贫寒，被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被主家指了一门好亲事，如今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禾穗儿这么能干，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我可还指着禾穗儿以后能带携我呢。”

“就算没被选上也没关系，只当是去县里开开眼界，也没啥坏处不是。叔婶，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禾穗爹娘听完王嫂子的一席话话，彼此对视一眼，原本浓厚的担忧顿时散了不少。

禾穗娘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胳膊轻轻拐了拐禾穗爹，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语气急切地说道：“孩儿他爹，要不，让大丫去试试？”

禾穗爹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既有对女儿可能迎来新机遇的憧憬，又有着深深的担忧。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等大丫回来问问她的意思，大丫去还山根叔家的短锄了，想必很快就回来了，孩儿他娘，你陪秀娟坐坐。”说完，他缓缓转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院外走去。

禾穗娘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定了定神，随后快步走向柜子，从里面翻出一盘新炒的南瓜子。

她端着南瓜子，满脸堆笑地回到凳子旁，将南瓜子轻轻放在王嫂子面前，热情地说道：“秀娟，快尝尝，这是我昨儿新炒的，香得哩。你再跟婶子唠唠，这去县府里，都有些啥讲究，要是大丫真去了，咱可不能出啥岔子。”

王嫂子笑着抓了一把南瓜子，一边嗑一边细细说起她知晓的县府规矩、注意事项，禾穗娘听得入神，不时点头，偶尔还追问几句。

没过一会儿，禾穗便领着禾叶、禾锦回来了。他们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串山葡萄，颗颗饱满，色泽诱人。

禾叶眼尖，远远瞧见自家爹站在院门外，瞬间像只脱缰的小马驹，飞奔过来，大喊一声：“爹！”

禾锦瞧见哥哥这般，也不甘示弱，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在后面边追边喊着爹，生怕被哥哥抢了先，那模样憨态可掬。

禾穗爹看着活蹦乱跳跑向自己的孩子们，黝黑的脸上瞬间绽出笑来。

禾穗瞧着弟弟妹妹这般兴奋，心里又暖又有些担忧，赶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两个欢脱的小身影，时刻留意着周遭，就怕被兴奋冲昏头脑的弟弟妹妹，一个不留神被地上的石子、土坑绊倒。

眼瞅着走到近前，禾穗刚微微张嘴，脆生生喊了声“爹”，话还在嘴边打转，就被禾穗爹抬手打断。

“大丫，快进去，你王嫂子在家等着你呢。”禾穗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臂朝着院子的方向摆了摆。

“王嫂子来啦？”禾穗一听，灵动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她脚下像生了风一般，立马小跑着往院子里奔去。

一跨进院子，禾穗一眼就瞧见王嫂子和娘一人坐在一张长凳上。两人手里都抓着一把炒得金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南瓜子，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唠着嗑，嗑瓜子的动作娴熟又利落。地上早已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瓜子皮，一看便知她们已经聊了许久，气氛十分热络。

禾穗对王嫂子一直怀着特殊的亲切感，之前王嫂子耐心教导她做针线活，手把手教她绣荷包，那些日子里，禾穗从王嫂子那儿学到了不少手艺，也收获了许多温暖。

“大丫，快过来，你王嫂子给你寻了个活计。”禾穗娘瞧见女儿进来，立马放下手中的南瓜子，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脸上的笑意里藏着几分期待。

禾穗迈着轻快的步子，满脸笑意地跑到王嫂子身旁，小心地将山葡萄递到王嫂子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说道：“王嫂子，您快尝尝这山葡萄，味儿清甜着哩！”

王嫂子意盈盈的接过，由衷夸赞道：“嗯，确实甜，这葡萄好吃得很哩！”

禾穗娘把王嫂子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话刚落音，禾穗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就答应了。

如今家里的境况她再清楚不过，还欠着大笔银钱呢，欠款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全家人头顶。这活计来得恰似一场及时雨，能帮家里缓解不少压力，她又怎会犹豫。

王嫂子笑着拍了拍禾穗的手：“禾穗啊，这府里规矩多，可银钱也多呀，你人机灵，肯定能应付得来。”

禾穗用力地点点头，心里默默想着：“再难能比家里现在的日子难吗？只要能挣到钱，让家里喘口气，再苦再累我都能忍。”

“王嫂子，我去了府里需要注意些什么？”禾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话一出口，她的手心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王嫂子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说道：“禾穗儿啊，这县府里可不比咱乡下。你第一次见夫人得跪下行礼，眼睛不要乱看，头也得低着。夫人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你放心，传言夫人是个敦厚人，必不会儿为难你的......”

禾穗听得全神贯注，她深知她不能丢了这份能帮衬家里的活儿。

“都记住了吗？”王嫂子瞧着禾穗，眼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我都记下了，谢谢王嫂子。”禾穗用力地点头，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十足的坚定。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有对未知的恐惧，有对未来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为了家人必须扛起重担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