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吓得倒吸一口气。
她不知所措的手臂无力地挥动着,想要推拒,纪禹琛却更加用力地压紧她,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下颌急促地动着,像是啃食着什么。
她感到发麻,他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徐凌的身体不断向后仰,试图躲避,但嘴唇间只要露出一丝缝隙,他就会立刻重新攫取、深入。
反复摩擦,让她感到一种异样的酸胀。
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在训练营悬崖边那次意外的碰触,和现在这种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掠夺,截然不同。
此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握着枪的手在微微发抖,胃里也一阵翻搅,极不舒服。
她记得,当时纪禹琛也是满眼的惊慌失措。
他甚至满脸通红地强调,那只是一个失误。
两人似乎有默契一般,事后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维持着彼此不远不近、带着点疏离和不和的关系,似乎刚刚好。
虽然有时她也会隐隐感觉到两人之间某种潜在的、危险的东西,但刻意无视、不去触碰,对她来说确实是更轻松的选择。
但是……
现在……
接触的地方感觉快要融化了。
徐凌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办公桌边缘。
手肘碰到了桌上的什么东西——好像是陈浩杰刚才放在那里的保温杯——发出一声脆响,杯子滚落到地上。
纪禹琛似乎被这声响刺激,动作更加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更用力地攫住了她。
无论她发出怎样呜咽的抗议声,他都没有松开,反而用一只手更紧地固定住她的脸。
被他牢牢控制住,她的头被迫无奈地向后仰起。
他似乎很兴奋。
高挺的鼻梁几乎埋进了她的脸颊,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和某种类似青草的、属于他的独特气息,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反胃。
这是一个粗暴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吻,根本不能称之为接吻。
一股热流从她胸腔深处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像是身体的控制权被剥夺了一般。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只能大口地喘息。
湿热早已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不行……
徐凌皱紧眉头,拼命想找回一丝理智,但那个让她慌乱的男人只是更加用力,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哈啊……”
靳宪……
关于靳宪的念头,在这蛮横的侵略下无力地消散了。
他固执地加重力道,不容拒绝,甚至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的嘴保持张开,无法闭合。
只要她稍有退缩,他便会立刻更深地纠缠上来,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她的脑子变得越来越模糊,眼角甚至泛起了一阵不受控制的热意。
这是一种让她感到恐惧的感觉——害怕失去自我,害怕沉溺。
尤其是在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四周异常安静,衬得这些声音格外清晰刺耳。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感觉沿着她的神经末梢蔓延,让她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低吟。
急促的呼吸从鼻腔喷出,破碎的呻吟混杂在喘息声中。
“唉……”
她的眼皮在颤抖,呼吸凌乱。
刚才……
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事情?
那个意外……还没有妥善处理……
她的思绪开始飘散。
但就在这时,一种冰冷的、几乎被遗忘的感觉猛地击中了她。
徐凌的手指骤然收紧,用力地握住了手枪冰冷的枪柄。
她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
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男人就对她表现出一种若即若离、充满戒备的态度,有时甚至毫不掩饰他的轻蔑。
那个总是斥责她、干涉她、试图掌控她的男人,他最终的目的,难道就是这种**裸的贪婪和占有吗?
不过……
不能再让他靠近了……
徐凌心一横,将枪口更用力地刺向他紧绷的小腹。
那个正热切的人,动作猛地停顿了一下。
纠缠终于分开,两人的目光在极近的距离相遇。
纪禹琛喘息着,用一只胳膊搂住几乎要滑下桌子的她,将她扶稳。
“不!”
他似乎还想继续,不顾那冰冷的枪口正抵着自己的腹部,伸手将她抱起,让她跨坐在了坚硬的办公桌上。
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笼罩着她,俯视着她,双手轻易地分开了她自然并拢的双腿。
他似乎还想再咬她的脸颊,或者再次用那“口渴”般的嘴唇攫取她。
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对枪口的恐惧。
那眼神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开枪。
比起他那看似冷静的嘴唇,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递来的热度要惊人得多。
他的**,没有任何犹豫或退缩。
她发出短促的惊呼。
即便是感受到她用枪口紧急阻拦,纪禹琛也只是将她的腰又拉近了一寸。
枪口更深地陷入他那紧绷如铁的腹肌,仿佛一切的主动权和最终决定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感觉尖锐得令人毛骨悚然。
真是卑鄙……
先把枪塞给她,又用这种方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这意图真是狡猾无比。
更让她感到愤怒和无力的是,事到如今,面对这样的他,她竟然还是不想开枪。
就这样,她的手一会儿用力握紧枪柄,一会儿又无力地松开,决心在每一次粗暴和逼近中动摇。
就在他再次熟练地缠绕住她、试图将她拖入更深沉的漩涡时,徐凌猛地抬手,用枪口狠狠地砸向了他光洁的额头!
“——!”
我只是说我不会开枪,没说我不会揍你!
她在心里怒吼。
他终于退了出去,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抬起头。
一抹刺目的红肿迅速在他额头上显现出来。
他皱紧眉头,捂着额头,声音沙哑地、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说道:
“都‘吃’完了,现在才打我,不觉得晚了吗?”
他那显得异常红肿的嘴唇,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因为我觉得自己像个抹布。”
徐凌低声说,声音带着颤抖。
“…….”
“一边口口声声说要找丈夫,一边却在办公室里和别的男人这样纠缠不清……”
她厌恶地说,像是在谴责自己。
“我从来没说过你像抹布。”
纪禹琛打断她。
“……!”
“我不是没有眼力见。”
他意有所指地说。
纪禹琛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破皮的嘴角,笑容显得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你丈夫,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恨他。至于剩下的部分……就跟我做。”
“……!”
他将嘴唇埋在她的下巴处,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我会满足你。”
他低语道。
那语气中既有热切的渴望,又有某种冷酷的审视,眼神像是在打量着即将入口的猎物,充满了矛盾和危险。
徐凌感觉自己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似乎再也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了。
但同时,如此直白地表露占有欲的纪禹琛,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陌生感。
她自己,即使在婚姻中,也总是被各种焦虑和不安所困扰,渴望从丈夫那里得到绝对的、毫无保留的爱,却始终不敢将那份沉重的期待宣之于口。
她害怕如果自己毫无保留地袒露内心深处那些毫无底线的渴望和不安,可能会让对方感到厌烦和退缩。
而且她也早就意识到,经历了这个残酷的世界之后,很少有人真的愿意将自己的感情倾注在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里。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
虽然他看起来和她一样,在情感表达上是个失败者……
“你说过,”纪禹琛忽然提起,“让我去找个善良可爱的女人,开开心心地makelove。”
“啊……”
徐凌愣住了。
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那原本是一句……忠告?
她记得,当时她确实是担心这位教官因为过去的经历而对女性产生扭曲的看法,才那样说的……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
“你看起来不像善良,”纪禹琛盯着她的眼睛,意有所指,“但足够坚强。”
“……!”
“所以,你拿着文件来找我,让我训练你,帮你接近副局长。”
他一件件数着,“你想做的,我现在都在帮你做。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刻薄了吗?”
“…….”
“你这个当事人自己说说看。”
徐凌甚至产生了一丝荒谬的念头,想要让时间倒流。
她从没想过,那个曾经在训练营里以“野蛮”方式教导她的教官,竟然会以这种更“野蛮”的方式,如此轻易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这种侵犯领地的、毫无尊重的举动让她感到恐惧。
她知道的男人,只有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彬彬有礼的靳宪,像纪禹琛这样强硬霸道地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的人,她从未遇到过。
“不,教官……你应该叫我队员……”
她试图用称谓来拉开距离,提醒他注意身份。
“是吗。”
他随口应道,手指却轻轻抚摸着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抵在自己胸前的肩膀,他的手却顺势滑到了她纤细的腰间,轻轻捏了捏。
哈……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我是一个连亲眼看见都不敢完全相信的人。”
她低声说,带着一丝绝望。
“但否认显而易见的事情,似乎也很愚蠢。”
他回应道。
“…….”
“而且我敢保证,”他忽然又凑近,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容,“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像我这样特别。”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下方。
他笑得像伊甸园里诱惑夏娃的毒蛇。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开灯,让你用放大镜仔细看看。”
“……!”
这是何等**裸的提案,让她心乱如麻。
这对感情经历几乎一片空白、世界里曾经只有丈夫一个人的她来说,无异于一场颠覆性的冲击。
如果拒绝……
万一惹怒了他,影响到后续寻找靳宪的计划怎么办?
在这个需要集中所有力量的关键时刻!
徐凌感觉自己正面临着一场艰难的考验。
“你丈夫背叛了你,你为什么不能背叛他?”
纪禹琛的声音带着蛊惑,“和别的男人做,那又算得了什么坏事呢,徐凌?”
这个男人,就像是包装精美的垃圾食品。
明知有害,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脏,瞬间又被搅得波涛汹涌,危险欲坠。
无论是寻找失踪丈夫的下落,还是对抗国情院的阴谋,甚至那些偶尔将她吞噬的迷茫和绝望瞬间……
似乎都无法与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冲击相提并论。
没有什么比纪禹琛本身更具有威胁性,更不可预测。
这种明知危险却无法掌控的局面,比当初一无所知时的茫然更让人头疼。
“……教官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她近乎自暴自弃地问,“我既不善良,也不美丽,更不柔弱……我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讨人喜欢的样子。你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
“啊——你真的不知道吗?”
纪禹琛皱着眉头,动作却意外地轻柔,伸手将她颊边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你啊,”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时候,像个疯子。”
“……!”
虽然她也并非期待什么浪漫的回答,但这句评价还是像被重锤击中一般,让她头脑发懵。
有人将她隐藏了一辈子、甚至自己都视为弱点的那一面,如此轻描淡写地指了出来。
徐凌甚至忘了眨眼。
“我恰恰是对那一部分感到好奇。”
纪禹琛的眼神深邃,“我想撬开那道我所不知道的缝隙,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所以就这样做了。而且,因为你,我的自尊心,确实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清晰的人声。
粗犷的脚步声和装备碰撞的金属声交织在一起,迅速地由远及近,又很快远去。
但就在这短暂的时刻,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消失了,徐凌的感官里,只剩下眼前男人脸上那抹复杂而清晰的笑容。
她握着枪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
果然,她还是没能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