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一看苏辞那装模作样的委屈样,心里不乐意了,蹦出来两步指着苏辞,扯嗓子喊,“苏辞,你敢说裴裕之事与你毫无干系吗?”
太子祁礼摊开的扇子一收,狠狠打在他伸出的食指上,厉声斥责道,“叫什么苏辞,叫表姐!没大没小!”
祁礼瞪他一眼,“夫子便是这样教诲你礼仪的?”
“我,”别看折扇小巧,全是竹片制成的,打在手上可疼了,祁颂被打的食指泛红,赶忙将手藏起来,委屈巴巴瞥一眼祁礼。
祁礼他是不敢得罪的,于是他又将目光恶狠狠转向苏辞,可是,苏辞被饿狼护在怀里,他根本不敢动,光是赵晏清那凶残的目光,就能隔空将他撕碎成渣。
祁礼瞪他一眼,“祁颂,裴裕的调令,是父皇亲自下的,与苏辞何干,你这猪脑子不会认为苏辞一个小小女子,还能左右父皇的想法?”
“你是觉得父皇如此愚蠢,傀儡无能吗?”
“我,”祁颂委屈地抬眸,“堂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裴裕说的,是裴裕同我说苏辞……苏辞表姐害他……”
“他说你就信?你有没有脑子?他叫你吃屎你怎么不去?”祁礼真是无奈,指着祁颂的脑子破口大骂,“你也是叔父亲生的儿子,怎么这般愚蠢,不帮着你表姐,反而帮着外人陷害她。”
“我……”祁颂欲哭无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外人都那样传,更何况伯爵夫人不让裴裕回府,不就是因为苏辞挑拨的吗……
祁礼偷偷瞥眼赵晏清,他太清楚赵晏清的为人,最讨厌有人无端生事,从前他与苏辞毫不相干,却能一脚将祁颂踹下水。
如今苏辞是他的妻,而且看样子,赵晏清是完完全全把苏辞放进心里了,所以更不可能任由别人凭空捏造,欺负苏辞。
祁颂这次,只怕不死也要掉层皮。
思来想去,祁礼只能偷偷挪到祁颂身边,小声提醒他,“快去给你苏辞表姐道歉,我还能帮你说上几句话周旋……”
没成想祁颂是个没脑子的,祁礼话还没说完,他不乐意了,立马大声道,“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又没做错,我不道歉。”
“苏辞做的事情,全上京都知道了,她敢做,凭什么不敢让别人说,总之我没错,我绝不道歉!”
余光偷偷扫眼赵晏清,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抱怨,“方才赵……赵将军还将我按进水中,他这是**裸的谋杀,我差点就没命了。”
“堂哥你怎么不帮我反倒帮着外人欺负我,你怎么不指责他,要道歉也是他向我道歉。”
“你!”祁礼指着他的蠢脑子,到底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真是无奈至极,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愚蠢至极,不知死活之人啊!
“我再说一遍,快去同你苏辞表姐道歉!”祁礼几乎咬牙切齿。
祁颂却扭头扬起,傲娇道,“我不去!我又没错!”
“好!”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祁礼无奈地放下手,言尽于此,他也不管了,要死要活随他。
说着,他连忙走向赵晏清一边,同祁颂划清界限,以免待会赵晏清发怒,误伤到他。
祁颂眼瞧着祁礼墙头草似的举措,冷眼瞥他,只敢默默在心里埋怨他一句,没出息。
赵晏清垂眸盯着落在苏辞发间的一片浅粉色花瓣,一手搂着苏辞柔软的腰肢,苏辞明明花儿一样美好的人,人美心善,却被他人无端污蔑。
他温柔的眼眸瞬间冷下来,睨着祁颂阴冷开口,“祁颂,苏辞心善,不与你计较,但你应该清楚,我在边疆带兵惯了,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赵晏清说这话时,浑身寒气肆意,杀气沉沉,饶是祁礼也感觉到他不可一世的危险气息,他知道,赵晏清真的怒了。
赵晏清温柔地抚摸着苏辞乌黑柔亮的秀发,眼中笑意不达眼底,冷声问,“你口口声声说,苏辞心思歹毒,证据何在?”
“你亲眼看见苏辞逼迫裴裕娶她了吗?”
“你亲眼看见苏辞逼迫姜柳堕胎了吗?”
“还是你亲眼看见苏辞爬上本将的床了?”
赵晏清一连串的发问,字字诛心,催刀夺命。
字里行间杀气缭绕,祁颂本能地脱口而出“看见了”,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理智稍占先机,他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迎着祁礼警示的目光,沉默不语。
赵晏清的冷冽如霜的目光睨着他瞟过来,降维压迫逼的他不得不开口回答,“我,我虽没有亲眼看见,可亲耳听到裴裕这么说的,这难道还有假……”
祁颂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声。
赵晏清沉寂的脸颊蓦地勾起一抹冷笑,“所以,荣亲王世子的意思是,你从未亲眼见到任何事,却道听途说、大肆渲染,侮蔑本将妻子的声誉,是吗?”
一句“是吗”,如引兵勾魂,杀神附体,祁颂吓的当场愣在原地,周围花草树木突然消失不见,昏暗的天地里,只有赵晏清如天降修罗一般,立在广袤天地间。
一瞬间,祁颂再次嗅到死神降临的气息。
祁颂喉结上下滑动,他压着满腔恐惧,小声开口,“我,我确实没有亲眼看见……”
赵晏清垂眸,威压尽散,他声音柔了些,“大理寺少卿。”
“在!”李准的身影从人群里显现出来,一步步走到赵晏清身侧,冷眼看着祁颂。
赵晏清伸手将苏辞发间的花瓣拿走,冷声问,“按大晋律法,凭空污蔑,造谣生事,辱没朝廷重臣之妻者,当何罪?”
李准着一身藏青色长衫,义正言辞,“按大晋律例,此案掌嘴八十,刑拘三月!”
赵晏清眼神一瞥,只道一句,“有劳。”
李准接话,“赵将军客气,下官本职而已。”
祁颂这会儿才终于明白赵晏清的意思,他连忙向李准发难,“李准,我乃荣亲王世子,你敢伤我?”
李准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大晋之下,众生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子以为出身荣亲王府,便能高人一等?”
“呵呵,”李准笑道,“别说世子污蔑的是一品重臣之妻,便只是小小流民,那亦如此,此案世子便是跪到陛下面前,也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