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我回来了 第29章 搅鱼

几场大雪过后，一年中的24个节气只剩下最后两个节气——小寒和大寒了，这两个节气也是东北地区最寒冷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1981年1月中旬。由于寒冷的季节，街道上积雪深厚，孩子们很少外出玩耍，废品收购站里的人流量也相对较少。收购站里那几台电匣子中，只有一台损坏得过于严重，被沈梦石拆零件修理，其他几台则都被他修好了，这给他带来了24元钱的收入。

沈站长看到站里的几台电匣子都被他修好之后，从中尝到了甜头，就开始积极联系其他兄弟单位。这些单位平时也会收来一些损坏的电匣子，沈站长便主动联系他们，将这些电匣子都给要了过来。通过这样的方式，他成功地攒下了大约30多台电匣子。然而，这么多的电匣子一时之间沈梦石也修不完，因此他决定等到放寒假的时候，集中几天时间一次性把所有电匣子都修好。

与此同时，儿童文学方面的汇款也陆续到来。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有70多元的汇款单陆续汇到了沈梦石的手上。平时给家里补充营养，他也能花掉大约20多块钱。因此，现在他手里还剩下不到70元钱。实际上，在那个年代，什么东西都要票，就算他想花钱也花不出去，大多数只能放在手里，等待合适的机会。

下午开始放长达近两个月的长假了。沈梦石从这天下午开始，利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将沈站长收上来的30多台电匣子全部给修好了。这给他带来了近100元的收入，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沈站长看到梦石能在短短的三天内挣上这么多钱，都有些眼红。在那个经济条件并不富裕的年代，这100元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相当于几个月的生活费用。

沈梦石不仅技术出众，还非常懂得如何处理人际关系。他从沈爸爸那要来几张烟票和酒店票，给沈站长送去两条大重九香烟和两瓶洋河大曲白酒。这大重九和洋河大曲在当时可属于高档一类的烟酒，这一下又轮到沈站长不好意思起来，不由得在心里给沈梦石竖起了大拇指。他认为，沈梦石不仅技术高超，还非常会做人。沈站长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个“妖孽”的存在，对人心的把握相当的老练，这孩子早晚是要出人头地的。通过收购站里的几台电匣子，能结上一段香火情，也许将来就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沈站长开始意识到，沈梦石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修理工，就凭这一手电器维修技术，老练的人际关系处理，其未来必会成为一个佼佼者。

进入寒假期间的沈梦石，生活过得更是有规律了，每天6点起床跑步50分钟，7点吃饭，饭后休息一半个小时，然后就是创作文学作品，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继续写作，直到晚饭后，和家里人聊聊天，晚8点准时上床睡觉。而沈兴舟则和他是两个极端，从早上吃完饭后，人就没影了，中午回家吃饭，然后又是消失一下午，晚饭回来。对于这哥俩沈妈妈也是无语了，一个是撵也撵不出去，一个的抓也抓不着，这天沈妈妈对沈梦石实在是没招了，就让侄子大军让虎子来找梦石玩。大军抽空回了趟家，将姑姑拜托的事讲给弟弟虎子听，虎子听后，就让大军回去告诉梦石让他来小河村，我带他去搅鱼，保准他能来。

大军回去向姑姑复命后，第二天沈梦石和哥哥沈兴舟，俩人早上吃完饭后就坐2路公交车，来到了小河村的舅舅家。早已等候着的虎子和猛子俩人，一人拿着搅网和水桶，另一个拿着洋镐和铁锹，梦石哥俩到来后，一人分走一样工具，四人就一路跑向了清河沟。

到了清河沟之后，只见猛子双手紧紧握住那把沉甸甸的洋镐，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然而，这对于厚厚的冰层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但猛子并没有气馁，他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洋镐，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向坚不可摧的冰层发起挑战，而那飞溅起来的碎冰碴子，则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冰面之上。不一会儿，那些堆积起来的碎冰碴便将刚刚刨开的冰洞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这时，一旁早已准备就绪的虎子立刻抄起手中的铁锹，快速地走到冰洞旁边，熟练地将上面的冰碴一点点铲除掉。

清理完冰碴后的猛子再次拿起洋镐，毫不犹豫地继续刨起冰窟窿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冰洞也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大。终于，在猛子的又一次奋力一击之下，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洋镐竟然一下子凿穿了冰面！刹那间，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脱缰野马一般，从那个被刨穿的冰洞中汹涌而出。

紧接着，仅仅眨眼之间，整个冰洞就完全被奔腾不息的河水所淹没了。与此同时，一些原本在冰洞附近悠然栖息的鱼儿受到惊吓，它们惊慌失措地顺着湍急的水流拼命挣扎游动。突然，其中几条鱼儿猛地一跃而起，竟然直接跳出了冰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又重新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过了一小会儿功夫，越来越多的鱼儿开始向冰洞周围聚拢过来。要知道，此时整条河道都已被厚厚的冰层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水中的这些鱼儿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呼吸到那清新而又珍贵的氧气啦！所以呢，当冰面终于被凿穿开来时，那些严重缺氧的鱼儿便像闻到了美食香气的馋猫一样，迫不及待地朝着这个刚刚出现的新鲜通道蜂拥而至。

聪明机智的虎子早就摸透了鱼儿们的这种生活习性，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等待着冰洞被完全打通。待到时机成熟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个特制的搅捞子慢慢地伸进了冰面下方的水中。然后，他稳稳地蹲在了冰面上，双手紧紧握住搅捞子的杆子，按照同一个固定的方向开始在水下缓缓地转动起鱼网来。

就这样持续不断地操作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平静的水面竟然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随着漩涡越转越快，其产生的吸力也变得越来越强。于是乎，冰面下两三米范围内的鱼儿们一个个都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这股强大的水流之中，并顺着水流纷纷钻进了搅捞子里面。

就在这时，虎子看准时机，猛地将搅捞子用力地逆时针一转，来了个漂亮的迎头一兜。刹那间，几乎所有随着水流一同涌来的鱼儿都被一网打尽，乖乖地落入了搅捞子当中。看着满满当当的收获，虎子脸上不禁露出了开心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