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胡迪要塞,远东军校医学院。
修尧离开后,病房的门轻轻合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苏灿像彻底瘫软一般,融化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仿佛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赢流枫舞一边收拾修尧用过的水杯,一边冷冷地说:“如果你再以身体乏力为借口让我伺候你,我会攮死你的。”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哎...”苏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双手垫在了脑后,“国之储君,不可日日言杀...”
然而,苏灿的话音未落,就见赢流枫舞手腕一翻,一道银光从她袖中飞出,直奔苏灿的脑门而来。
苏灿瞳孔骤缩,身体条件反射般往旁边一滚,飞刀“嗖”地一声钉在了他刚才躺的位置,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喂!你来真的啊!”苏灿从床上跳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赢流枫舞,“我可是病人!病人!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赢流枫舞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拔出飞刀,在手中把玩着,语气依旧冷冰冰:“看来你身体恢复得不错,还能躲飞刀。”
苏灿嘴角抽搐,小声嘀咕:“你这是谋杀亲……”
“你说什么?”赢流枫舞眯起眼睛,手中的飞刀又泛起了寒光。
苏灿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我是说,枫舞小姐英明神武,飞刀技艺天下无双,下官叹服!”
“当!”
这次飞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之后,准确的扎在了苏灿的双腿之间,刀尖深深嵌入床板,刀柄“嗡嗡”的震鸣。
苏灿低头看了一眼那枚距离自己“重要部位”仅有一寸之遥的飞刀,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赢流枫舞,声音颤抖:“枫舞小姐,您这是……差点就要要断我苏家香火了啊!”
赢流枫舞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俯身拔出飞刀,在手中轻轻转着:“嘴碎。”
这时,病房的门再次打开,史蒂夫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他努力睁大王八大小的眼睛四处张望,完全不顾病人的**:“枫舞小姐,阿灿长官,我们可以进来吗?”
赢流枫舞手腕一翻,数把飞刀直奔史蒂夫而去。
“当,当,当,当。”
几声金属与木头的撞击声后,四把飞刀稳稳钉在门框上,将史蒂夫的脑袋框在正中。
“嚯!”史蒂夫看着门框上颤抖的飞刀刀柄,大声赞叹:“枫舞小姐英明神武,飞刀技艺天下无双,下官叹服!”
赢流枫舞无奈地揉了揉头发,说:“史蒂夫,你难道没看出我在提醒你要敲门吗?”
史蒂夫又左右看了看门框上的飞刀,肯定的回答道:“没有看出来!”
说罢,史蒂夫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病房,随后是钟彪,二人抬了半扇猪。那半扇猪皮毛光滑,肉质鲜红,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猪肉特有的香气。
赢流枫舞的双眼半眯了起来,露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这是什么?”
钟彪满脸堆笑:“枫舞小姐,食堂早上刚杀的猪,史蒂夫和我凑了两个月的工钱买的。你看这猪,多么的粉嫩,就像少女的腮红一般...”
“少女的腮红?史蒂夫教你的?”赢流枫舞挥手打断了钟彪的比喻:“我的意思是这间病房内为什么会出现半扇猪?”
史蒂夫像看白痴一般看着赢流枫舞,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钟彪,一脸疑惑的回答道:“我们俩凑了两个月的工钱买的。”
赢流枫舞几乎快要抓狂,她极力克制住弄死史蒂夫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们俩把这半扇猪抬到病房来干什么?”
“给阿灿长官补补身子,他这不是刚刚受伤了吗。我们做下属的,要关心上司。”史蒂夫点头哈腰,满脸尽是谄媚。
赢流枫舞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和史蒂夫沟通了,转头望着依旧在病床上挺尸的苏灿,问道:“你教的?”
苏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胡乱的晃了几下:“他们自学的。我的兵。天纵奇才,国之栋梁...”
“当!”
赢流枫舞再次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钉到了苏灿的双腿之间:“我从未见过你们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嘶昂!”
赢流枫舞的愤怒被一声嘹亮的驴叫打断,那是苏灿的青头大毛驴,它正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用力挤进了病房。
病房的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草料味和动物特有的气息。
赢流枫舞呆呆的望着满脸堆笑的青头大毛驴,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头大毛驴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跨到赢流枫舞的身边,它的大脑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它用那粗糙而温暖的脑袋亲昵地蹭着赢流枫舞,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同时不断地打着响鼻
此时,病房中的场景似乎被定格了一般,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病房,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苏灿躺在床上,如同干尸一般扭曲着身体,双腿之间插着的飞刀寒光闪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赢流枫舞呆立在病房正中间,目光空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定住,任凭青头大毛驴将她青绿色的连衣裙裹上一层口水。
史蒂夫和钟彪抬着半扇新鲜的猪,脸上洋溢着远东老农收获时才有的幸福和满足。
门框上四把飞刀排成了四四方方的正方形。
这样奇异的场景一直持续到病房外走廊上传来低声的交谈,伴随着轻微的脚步震动和偶尔的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
“这里怎么会有驴的味道?”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清脆的音色,但任何人都不难从他的声音中听出疑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