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长乐郡主脸上那期盼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打击她,只得笑着点头:“嗯,许了,与郡主一样。”
闻言,沈怡韵双颊飞过一抹嫣红。
随着夜色渐浓,沈怡韵深知二人再相处下去于理不合,便站直了身子,准备与陈良一起离开。
谁知,湖边有些滑腻的青苔,她不小心踩上去,顿时脚下一滑。
“啊!”
她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下去,好在陈良眼疾手快,内力施展,轻轻的用手一拖,又将她扶稳,这才没有落入湖中。
枝香吓白了脸,惊魂未定:“小姐!你没事吧?”
沈怡韵脸色绯红,只觉得丢人至极,垂下头来瓮声瓮气道:“无妨,幸亏陈良在。”
说罢,她抚着心口,准备离开,却发现脚踝处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陈良本就仔细观察着她,见状忙问:“可是伤着脚了?”
沈怡韵轻咬唇瓣:“好像扭伤了。”
陈良无奈,当即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回马车吧。”
枝香大惊:“这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
沈怡韵瞪了一眼自家丫头,咧嘴笑道:“谢谢恩公。”
说罢,她轻轻的贴在了陈良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双肩。
世家千金自幼娇养,身子骨柔软的像是柳枝一样轻盈,陈良轻松站了起来,感受到沈怡韵的温柔,心里也忍不住跳快了几分。
可他惦记着女子的名声,因此特意寻了僻静处走,避开了人群。
却没想到,这一举动反而惹来误会。
沈怡韵只当陈良是怕人瞧见,玷污了他的名声,当下使起了小性子,气鼓鼓的拍着陈良的背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陈良诧异,却没有听话将她放下,而是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便背着沈怡韵回到了马车前,这才轻柔的将她安坐在马车上。
“郡主这是怎么了?”
陈良很是不解,他上辈子加这辈子也没怎么谈过恋爱,因此有时很是不理解女人的某些行为。
长乐涨红着脸,气恼道:“你方才带我走小路,是不是怕被人瞧见了,说你……”
风流,虚荣。
有些话,难以启齿。
可陈良听懂了,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我是为你名声着想,我只是不愿这世间污名伤你半分。”
沈怡韵面色骤然绯红。
原来如此……
倒是她误会了,他向来坦荡,反而衬得她心思狭隘了。
沈怡韵勾了勾衣角,有些难为情。二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陈良率先跳下了车。
紧接着,护卫与丫鬟们也赶到了。
很快,马车回到了公主府。
祁嬷嬷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眼见着陈良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怡韵下马车,连忙上前询问。
“郡主这是怎么了?”
“方才不小心扭伤了脚,险些坠入河中。”
枝香这回学乖了,忙拉着祁嬷嬷到一边,将陈良的作为一一详说,其中不乏夸赞敬佩的话。
祁嬷嬷会心一笑,接过沈怡韵的手,一起步入后宅。
陈良则回到了自己的前院。
妥善安置好沈怡韵后,祁嬷嬷快步回到长公主的芳华苑,又将自己打听得来的事情,一一转述。
祁嬷嬷忍不住感慨:“三爷倒是个君子,洛阳城坊间传言他是个浪荡子,如今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长公主轻笑:“这孩子是个知分寸的,我让他不要拒绝的太狠,他便做的恰到好处。只是韵儿她……”
谈起长乐郡主,长公主的眉宇间,忍不住染上一抹忧愁。
祁嬷嬷开口劝道:“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郡主若是真心看上了三爷,铁了心的要嫁给他,您强行阻拦,反倒是母女生分,如今这样也好,时间还长,左右郡主还能再留两年,这其中谁知道会生什么变故呢?”
长公主点点头,主仆二人不再多言。
翌日一早,陈良早早的起来,准备先去京城魏国公府的旧址转一圈,再去京畿锦衣卫卫所处报到。
白日,阳光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陈良穿着一身玄青色常服,施展着浮云漫步,脚下轻快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踩点。
最后,落在了早已破败的魏国公府的门口。
魏国公府坐落在城东,朱红色的大门早已紧闭,上面还贴着封条,门口是堆积成山的落叶与秽物,还有一些风干许久的血迹。
门口的石狮子看起来依旧威风凛凛,可府邸中的人,却早已血溅门庭。
不知为何,立在门口,陈良有一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感觉。
莫名的生出几分悲凉。
他纵身一跃,落在了国公府墙头,刚准备落地过去看看,目光一转,却忽然发现墙角根处有一个狗洞。
狗洞里,正钻进来一个人,圆滚滚的脑袋露了出来。
是个四五十来岁的男人,生的有些胖,皮肤黝黑,着一身粗布麻衣,瞧着不像是有功夫的人。
陈良震惊,却见那人似乎没有发现他,而是费劲的将他那个肥胖的身子挤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又往洞外扯了扯,拉进来一个布袋子,瞧那模样,应当装的是粮食。
难不成是来借住的?
还未想明白,便见那男子提起布袋子往里走。
陈良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这才发现,男子熟门熟路,显然是对魏国公府很是熟悉。
这人是谁?
陈良心中满是疑虑,加快了跟踪的步伐,只见男人直往祠堂处去。
到了祠堂口,男子拿出布袋子中的食物,有半块肉,一碗米饭,还有一壶酒。
以及三根香。
“主子,今日是您的忌日,奴才没用,不能为您申冤……呜呜呜。”
男人往地上撒了点酒,开始点香,正准备祭拜之时,忽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他怔了怔,目光逐渐上移,便瞧见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哥儿,抱着一把大刀,笑眯眯的看着他。
“啊……你……你是谁!”
男人吓得屁滚尿流,东西也不要了,当即站起来就要跑。
陈良一把抓住他的后脖衣领,笑道:“跑什么?”
“我……我就是个路过的,我借住一下!别杀我!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