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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修言的心跳彻底乱了，思绪也彻底乱了，他一动也不敢动。
“不要把我推给别人，不要自以为是的为我好，”他听到她这样说：“程修言，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眼前这一切他幻想过千百次，却没有一次是真的，而这一次，他都已经哄好自己了，他都已经接受这是一场骗局、一场幻觉了……
可是，骨髓依旧被灼烧着，身体还是在克制不住的抖动，冷汗大颗大颗落下来，五脏六腑难受如刀绞般的疼，这些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嘴唇上，她刚刚亲吻过的触感，温热柔软……
程修言的心跳快的几乎要蹦出胸腔，他哆嗦着去摸秦晚依的脸：“大小姐，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对吗？”
这一切都是真的，对吗？你没有骗我，对吗？
秦晚依感觉到他有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慌，她心疼难忍的柔声道：“当然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程修言的眼底聚起雾气，从她成婚开始，他便埋葬了自己所有的思念和期待；无法宣泄的感情，被他强制扭转成了信仰；他在黑暗中，隐秘的、阴暗的、绝望的燃烧自己，再将自己作为养料，去供养一个她期待的未来。
却没想到，那些已经腐朽的，没有结果的等待，竟忽然间被一束光照了进来，发了新芽，开出了花……
不待秦晚依说话，他便猛地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一呼一吸都是她身上清淡的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眶里聚集的温热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
“大小姐……”他拥住她，喃喃唤她。
求你了，不要骗我，如果清醒过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会承受不住……
秦晚依回抱住他，感觉到他手臂上的力量渐小，细颤又开始袭来，他开始干呕，她恨死了这害人的鬼东西，恨死了该千刀万剐的倭国变态，可她只能抱着他，假装他脸上的湿意只是不断冒出的冷汗。
他的意识开始不清醒。
“程修言！”秦晚依喊他，她想起胡小姐说的话：尽量不要让他失去意识，只要不清醒就容易自残。
胡小姐说，他第一次戒烟相对来说还算好，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就跟他聊一聊秦晚依，他便能恢复一会儿，她就一直跟他聊。
但第二次戒烟要比第一次要难得多，痛苦的多，她要秦晚依做好心理准备，多想些办法。
秦晚依看着他靠在沙发上发着抖，大口的喘息着，她咬了咬牙，跨坐到他的身上，伸手去解他制服的扣子。
程修言瞳孔遽然睁大，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小姐，你要，要做什么？”
秦晚依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抬头去看他：“你猜……”
程修言深吸一口气，他无力去推开她，只能尽力扣住她的手，他体内有两股**在搏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他觉得他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又似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行。”他闭了眼睛，不敢再看秦晚依，只死死按住她的手。
“别怕，”她拂开他的手，声音有些颤，却很柔和：“我只是，想看一眼你身上的疤……”
她说着，手指微颤着解开了警服的外套，又去解里面的衬衫，程修言这次没有动，默许了她的动作，却也没有睁眼，只手指紧紧的攥住了她散落在沙发上的裙摆。
然而仅仅是解开了他衣领的扣子，秦晚依便又是一怔，她看到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编好的红绳，绳子上缠绕着她还给他的那条银手链。
她颤着指尖轻抚上那条银链，链子上带了他的体温。
程修言本来并未关注还戴着项链这事，直到秦晚依的手碰到了，他才猛然一震，睁开眼一把捂住了项链：“我……”
他语无伦次：“那个，我……”
秦晚依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浮上了一点微红，她只觉心跳的声音几乎要破膛而出。
“程修言，”她已经哭肿的眼睛又落了泪，她亲了亲他的唇，朝他笑道：“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程修言的脸更红了，他手忙脚乱的去擦她的眼泪，却见她俯下身，将手链从那根红绳上取了下来，戴到了自己的手上：“还给我！”
“你……”程修言本想说些什么，但秦晚依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跟我抢，下次我送你些别的。”
秦晚依看着他越来越多的冷汗，越来越痛苦的眼神，心再次绞痛：“你赶紧好起来吧，好起来了，我就送你礼物……”
“好……”程修言艰难道：“你，你能，拿回去……”
他去握她的手：“我很，很开心……”
他说着，却已经握不住她的手了。
看着他痛苦成这样，秦晚依只觉得自己也难受的无以复加，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反复捶打过，再随手摔在地上一样，是一种她根本说不上来的痛，这种痛能化进四肢百骸，弥漫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切割着每一条神经，让她浑身发软，难以呼吸。
可她绝不能中断，不能让他失去意识，他痛苦，她更要坚强，陪他挨过这些痛楚。
她狠狠一抹眼泪，重新伸手去解他的衣扣：“程修言？”她手指抚上他的锁骨，轻轻摩挲一下，感受到他抖了一下，眼神清明了一些：“大小姐……”
“嗯……”
但她所有的话语，在看到他的身躯时，彻底堵在了喉间。
满身都是纠结扭曲的伤疤，大大小小的，落在不同的地方，瘦削的肩胛骨处，有一道疤一直划到心口，而胸口又有一道疤，纠缠到腹部……
即便已经从腾蛇那里知道，他受尽了折磨，秦晚依却依然极度震惊，她看着这一身的伤痕，只觉背脊发凉，如坠冰窟……
为了得到了倭国人的信任，为了潜伏进特高课，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秦晚依根本不敢想！
撕裂般的剧痛，从心脏一直传到后脑勺，她僵硬的看着这些疤痕，连手指都不敢去触碰。
她想起腾蛇的话：他根本没想过要活命……
他潜伏至今，全靠自毁似的拼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