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4章 燎原烽火

青州的赤金火雨未歇，凌烬踏着焦土走向北冥。新生左臂的掌纹如星图流转，每一次握拳都激起虚空涟漪——那是初代烬海赋予的“裂空之力”，亦是天道诅咒加深的烙印。

白璃的龙魂缠绕在他肩头，逆鳞上的血痕愈发刺目：“东北三千里，神族‘天稷城’……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她所指的，正是混沌镜碎片中最后闪烁的坐标——一座囤积着三界半数灵谷的神族粮仓，亦是青铜巨门输送混沌之力的枢纽。

凌烬的幽冥瞳穿透云层，窥见天稷城上空盘踞的灰金雾霭。雾中隐约浮出十万条锁链，锁链尽头拴着人族工匠的脖颈，他们正将灵谷炼成喂养巨门的“混沌血精”。

“救一人，毁一城。”他捏碎掌心的混沌镜残片，眸光冷如寒铁，“这笔买卖，值。”

子夜，天稷城北。

凌烬的断槊刺入城墙，裂空之力撕开结界缺口。戍守的神兵尚未反应，已被银焰焚为灰烬。他如鬼魅般掠上粮仓穹顶，烬天剑引动地脉星砂——

“燎原！”

剑锋劈落，星砂化为火瀑倾泻。囤积千年的灵谷在火中爆燃，炸开的却不是谷香，而是腥臭扑鼻的混沌脓血！

“果然……灵谷早已被门后的‘祂’污染。”凌烬暴退，火海中浮出无数肿胀的“谷傀”——那些被吞噬的人族工匠，身躯膨胀如球，口器喷吐毒雾。

白璃的龙魂突然尖啸：“凌烬，粮仓地底……有活人！”

凌烬一剑劈开地砖，深渊下竟藏着百丈青铜囚笼。笼中蜷缩着数十名遍体鳞伤的人族工匠，手腕脚踝皆被刻满符文的噬魂钉贯穿。

一名独臂老者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中迸出精光：“弑天者……老朽等你百年了！”

他扯开胸襟，露出心脏处跳动的血色纹路——那竟是一幅残缺的“弑神弩”机括图！

“天稷城是陷阱！”老者嘶吼，“快走……翊宸要用我们的魂血唤醒‘门骸’！”

话音未落，穹顶骤然塌陷。神将翊宸的狂笑自火海传来：“凌烬，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天稷城地动山摇，粮仓废墟中升起一座血肉巨门——正是青铜巨门的“子嗣”，门骸！

门缝中伸出万千触须，瞬间刺穿谷傀。脓血与毒雾汇成洪流，灌入门骸核心。翊宸立于门顶，手中雷戟指向凌烬：“你的命，吾主收下了！”

凌烬的裂空左臂骤然发力，将囚笼拽入虚空裂隙。独臂老者趁机撕下胸口的机括图，塞入他掌心：“弑神弩需以山河印为箭……西极雷泽……有你要的东西！”

翊宸的雷戟劈开裂隙，混沌之力如潮涌来。凌烬挥槊格挡，焚天槊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槊身的赤金纹路正被门骸侵蚀！

“你的槊，终究是吾主的造物。”翊宸狞笑，雷戟化为九头巨蟒咬向囚笼。

千钧一发之际，白璃的龙魂扑向门骸。逆鳞银焰炸裂，短暂阻隔混沌洪流：“带他们走……我断后！”

凌烬目眦欲裂，裂空左臂撕开百里虚空。囚笼坠入裂隙的刹那，他听见白璃的魂音：“相信我……就像青州那时……”

虚空裂隙的另一端，是北冥冰川边缘的荒谷。

独臂老者跪地呕血，仍死死攥住凌烬的衣角：“弑神弩的残图……需以龙魂为引才能显形……”

凌烬的幽冥瞳扫过机构图，图中线条突然扭曲重组——

西极雷泽的某座孤峰上，隐约浮出山河印的虚影。峰顶缠绕着九道雷龙，龙瞳中皆嵌着青铜门碎片！

“雷泽……雷龙……”老者气息渐弱，“翊宸将半数门骸藏在那里……弑神弩……是唯一的钥匙……”

凌烬将老者平放在地，裂空左臂按向其心口。灰金雾霭涌入老者躯体，暂时封住溃散的魂魄：“名字？”

老者咳血而笑：“墨家……第七代钜子，墨隼。”

他忽然扯断噬魂钉，残躯化为流光融入弑神弩残图：“凌烬……替人族……焚了这天！”

图纸腾空，银焰自纹路燃起。墨隼的魂魄化为一只玄铁隼，尖啸着冲向西极天际——

那里，雷泽的雷云已染上混沌的灰金色！

凌烬踏出荒谷，焚天槊指向雷泽方向。左臂的裂空之力撕开云层，却见千里外的天空陡然阴沉——

白璃的龙魂自天稷城方向坠来，逆鳞破碎，银焰黯淡如风中残烛。

“凌烬……”她的魂音断断续续，“门骸吞了半数龙魂……西极雷泽……有‘祂’的……”

话未说完，龙魂骤然溃散，唯留一枚染血的逆鳞碎片落入他掌心。

凌烬握紧碎片，灰金雾霭自左臂蔓延至全身。

苍穹之上，十万青铜门虚影齐齐轰鸣，似在嘲弄，似在战栗——

“此火不熄……此恨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