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古堡】 第4章 终极对决

黎明前的森林如同迷宫，树木在风中摇曳，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艾琳跌跌撞撞地奔跑着，手腕上的符号灼烧般疼痛。利亚姆的纸条指引她前往一个叫\"老磨坊\"的地方，据说麦克斯韦尔教授在那里进行着秘密研究。

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一座倾斜的木质建筑出现在眼前。磨坊的水轮早已腐朽，屋顶塌了一半，但二楼窗口却透出微弱的灯光。

艾琳敲打厚重的木门，没有回应。她试着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里面堆满了奇怪的仪器——黄铜制的天文装置、装满彩色液体的玻璃管、墙上贴满古老星图。

\"麦克斯韦尔教授？\"艾琳的声音在空旷的磨坊中回荡。

楼上一声巨响，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白发凌乱的老人出现在楼梯口，举着一把老式猎枪。

\"退后！\"他厉声喝道，深陷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看得见你手腕上的标记！时间守护者已经标记了你！\"

艾琳慢慢举起双手：\"利亚姆·格雷厄姆让我来找您。他说您知道怎么破坏仪式。\"

听到利亚姆的名字，老人的表情略微松动：\"利亚姆...他还活着？\"

\"暂时是。但莫雷伯爵抓住了他。日食提前了，就在黎明时分。\"

麦克斯韦尔放下枪，踉跄地走下楼梯。现在艾琳能看清他的样子——消瘦得可怕，皮肤上布满奇怪的皱纹，仿佛同时经历了加速老化和青春回溯。

\"你长得真像她，\"麦克斯韦尔突然说，\"艾德琳。1929年我父亲帮助她逃脱时，我才十岁。但我记得她那头红发，和你的一模一样。\"

艾琳摸着自己深棕色的头发：\"我不是红发。\"

\"在特定光线下，它是的。莫雷家族追踪你们家族女性不是偶然。凯尔特红发是时间能量的最佳导体。\"麦克斯韦尔走向一个巨大的橡木箱，\"利亚姆告诉你关于'无时之室'的事了吗？\"

艾琳点头：\"他说第七代伯爵的肉身藏在那里。这是真的吗？\"

\"部分正确。\"麦克斯韦尔打开箱子，取出一卷羊皮纸，\"阿尔斯通·莫雷确实将自己与钟表机械融合了，但他的肉身早已腐朽。保存下来的是他的意识，通过一种我尚未完全理解的时间技术。\"

他展开羊皮纸，是一幅精细的城堡地下结构图。一个标着红色x的房间位于城堡正下方，与钟楼成一条直线。

\"真正的'时间之囊'在这里，\"麦克斯韦尔指着x，\"每次仪式收集的生命能量都储存在此。理论上，如果能进入这个房间，在日食精确时刻逆转能量流动...\"

\"就能摧毁整个系统。\"艾琳接上他的话。

麦克斯韦尔摇头：\"更可能是引发无法预测的时间漩涡。但无论如何，这都会终结莫雷家族对时间的操控。\"

窗外，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麦克斯韦尔突然抓住艾琳的手腕，检查那个几乎完整的符号。

\"来不及了，\"他声音嘶哑，\"符号完成度超过90%，意味着时间守护者已经将你锁定为主要容器。即使你现在逃到天涯海角，日食时分也会被拉回钟楼。\"

\"那我更应该主动回去，\"艾琳抽回手，\"利亚姆还在他们手上。\"

麦克斯韦尔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进入钟楼，你可能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成为时间洪流中的永恒囚徒，就像阿尔斯通·莫雷一样。\"

艾琳想起梦中那个站在钟面后的高大身影：\"如果我不去，利亚姆会死，而下一次日食，又会有另一个无辜者被选中。必须有人终结这个循环。\"

老人沉默片刻，转身从墙上取下一块奇特的怀表——表盘上有三根指针，分别标记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拿着这个，\"他将怀表挂在艾琳脖子上，\"这是我父亲从城堡里偷出来的'时间碎片'。当三针重合时，能短暂打开时间的裂缝。也许...只是也许，它能给你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艾琳握紧怀表，金属表面传来微弱脉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转身准备离开，\"为什么您不亲自阻止这一切？您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仪式。\"

麦克斯韦尔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面布满了与艾琳手腕相似但已经褪色的符号：\"我曾是1955年的备选。我逃走了，但时间守护者标记了我。如果我靠近城堡一英里以内，这些符号就会重新激活。\"他苦笑着，\"我们这些逃脱者，永远活在它的阴影下。\"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艾琳回到了莫雷城堡。西门如她所料无人看守——他们希望她回来。

庭院里弥漫着诡异的寂静，连风声都消失了。钟楼矗立在晨光中，指针静止在5:55。艾琳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城堡的影子不是向西延伸，而是呈放射状向四周扩散，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太阳。

主入口大门敞开，里面烛火通明。艾琳走进去，发现大厅布置成了一个诡异的仪式场地——十三把高背椅围成一圈，每把椅子上坐着一个戴面具的人。她认出其中就有昨晚那个乌鸦面具女子。

椅子中央是一个石制平台，上面躺着昏迷不醒的利亚姆，他的衬衫被撕开，胸口画满了发光的符号。

\"准时到场，多么守时的客人。\"莫雷伯爵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他穿着华丽的复古礼服，面具是纯金的，雕刻成太阳与月亮交缠的图案。霍布斯站在他身后，手中捧着一个覆盖黑布的托盘。

\"放了利亚姆，\"艾琳的声音比她预想的更镇定，\"你要的是我。\"

莫雷伯爵缓步下楼：\"聪明的女孩。是的，我们需要你来完成仪式。但格雷厄姆先生...他闯入了禁地，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因此他将荣幸地成为见证者之一。\"

他示意霍布斯揭开托盘上的黑布。下面是七个玻璃瓶，每个瓶中都漂浮着一种暗红色物质，在光线下微微脉动。

\"历代莫雷伯爵的生命精华，\"他骄傲地解释，\"通过大钟从牺牲者那里提取的时间能量。今天，我将加入这个光荣的行列。\"

艾琳注意到伯爵看起来比昨天年轻了许多，皱纹减少，头发也从灰白变成了深棕。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变成了钟表齿轮的形状，不断旋转着。

\"为什么是我？\"艾琳拖延时间，手指悄悄握住胸前的怀表，\"为什么选中我的家族？\"

伯爵微笑：\"因为艾德琳·考尔曼是唯一逃脱的'完美容器'——凯尔特红发与特定星象下出生的结合体。我们花了三代人的时间才重新找到合适的血脉。\"

他打了个响指，两名仆人上前抓住艾琳的手臂。她挣扎着，但他们的力量大得惊人。

\"日食将在六点十七分达到顶峰，\"伯爵检查着一块镶嵌宝石的怀表，\"正好是太阳完全升起的时间。古老的天文巧合，最适合进行时间窃取。\"

仆人将艾琳拖向钟楼。经过利亚姆身边时，他突然睁开眼睛，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石板...\"

艾琳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信息，就被推进了钟楼。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锁舌滑动的声音如同丧钟。

钟楼内部比她记忆中更加诡异。齿轮和链条自行运转，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但大钟的指针依然静止在5:55。墙壁上的符号全部亮起蓝光，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的影像——历代牺牲者的面孔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艾德琳·考尔曼年轻时的样貌上。

螺旋楼梯似乎延长了，艾琳走了足足十分钟才到达顶层。顶层钟室的门大开着，里面不再是单纯的机械结构，而是一个由光线和阴影构成的复杂网络，交织在齿轮之间，如同**血管。

钟面玻璃已经消失，露出后面旋转的虚空。艾琳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拖向那个漩涡。她拼命抓住门框，但力量悬殊。

就在这时，胸前的怀表突然变热，三根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最终在\"现在\"的位置重合。一道金光从表盘射出，击中虚空中心，整个钟室剧烈震动起来。

拉力瞬间消失。艾琳跌倒在地，看到钟面后的虚空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第七代莫雷伯爵阿尔斯通的幽灵，他的身体与齿轮和管道融合，眼睛是两个转动的钟表盘。

\"时间...必须...继续...\"幽灵的声音像是千百个齿轮摩擦发出的，\"新容器...接受...命运...\"

艾琳突然明白了利亚姆最后的话。她扑向东北角，用力撬开那块松动的石板。下面不是壁龛，而是一个小小的铜制杠杆，刻着\"紧急制动\"的字样。

幽灵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钟楼开始摇晃。艾琳抓住杠杆，用尽全力拉下——

什么都没发生。

幽灵大笑起来，声音如同破碎的齿轮：\"过时...的...装置...新系统...不需要...制动...\"

艾琳绝望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钟面符号上。它们现在完全活了过来，在铜面上流动重组。奇怪的是，她能读懂它们——这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时间方程式，描述着能量流动的路径。

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脑海。如果她能改写这些方程式...

幽灵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伸出半透明的机械手臂抓向她。艾琳躲闪不及，被一把抓住脚踝拖向钟面。就在她即将被投入漩涡的瞬间，钟室的门被撞开——

利亚姆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手中举着一块发光的石头：\"艾琳，接住！\"

他将石头抛向艾琳。幽灵松开她去拦截石头，给了艾琳关键的几秒钟。她扑向钟面，手指按在流动的符号上，开始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排列它们。

幽灵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钟楼剧烈摇晃，齿轮一个接一个爆裂。利亚姆抓住艾琳的肩膀：\"快完成了！继续！\"

最后一下调整。艾琳将符号排列成一个闭环——时间的循环被打破了。

幽灵的身体开始崩解，齿轮和管道从它身上脱落。\"不...不可能...\"它嘶吼着，\"只有...守护者...能改写...\"

\"也许我就是新的守护者，\"艾琳低语，看着自己手腕上已及完整的符号发出耀眼的金光。

整个城堡开始坍塌。利亚姆拉着艾琳冲向楼梯，但一段断裂的横梁砸了下来，正中他的后背。他倒在血泊中，呼吸急促。

\"走...\"他艰难地说，\"日食...还没结束...它还会...\"

艾琳想扶起他，但整个楼层开始倾斜。利亚姆用最后的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塞给她——是一块刻满符号的怀表碎片。

\"找到...麦克斯韦尔...\"他的声音逐渐微弱，\"告诉他...我完成了...救赎...\"

楼板在脚下崩塌。艾琳最后看了利亚姆一眼，然后跳向螺旋楼梯中央的空隙，坠入黑暗。

艾琳在城堡外的草地上醒来，浑身疼痛但奇迹般地没有重伤。身后，莫雷城堡的主体建筑已经坍塌成废墟，只有钟楼依然矗立，但严重倾斜，指针永远停在了6:17。

她的右手腕上，符号依然清晰可见，但不再发光。怀表和怀表碎片都在坠落中丢失了，只有利亚姆临终时给她的那块小金属片还紧握在手中。

阳光穿透云层，日食结束了。艾琳蹒跚着站起来，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是莫雷伯爵，他的金色面具碎裂了一半，露出下面衰老得不成样子的面孔。

\"你...做了什么...\"他嘶哑地问，手指像枯枝一样颤抖。

\"结束了循环，\"艾琳平静地说，\"时间不再流向你们家族。\"

伯爵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呼出一口长气，眼睛凝固成了玻璃般的质地。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层皮囊覆盖着骨头。

废墟中再没有其他活人。那些\"见证者\"、霍布斯、仆人，全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艾琳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西门。经过花园时，她注意到那些半圆排列的墓碑中多了一个新坟——上面的名字是\"利亚姆·格雷厄姆\"，日期却是\"1882-1929\"。

\"这不可能...\"艾琳蹲下身检查墓碑，石质看起来已经风化了几十年。更奇怪的是，旁边还有一块小墓碑：\"阿利斯泰尔·麦克斯韦尔，1919-1929，勇敢的小守护者\"。

口袋里的金属片突然发热。艾琳掏出来，发现上面的符号正在重组，形成一行小字：\"时间会愈合一切，除了记忆。来找我。A.m.\"

远处传来警笛声。艾琳最后看了一眼废墟，转身走入森林。手腕上的符号微微刺痛，提醒着她与时间守护者的联系并未完全切断。

但她不再是猎物了。无论这个A.m.是谁，他们都将面对一个全新的艾琳·考尔曼——一个懂得时间符号语言的女子，一个打破百年诅咒的幸存者，一个或许正在成为新一代时间守护者的存在。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下，她的头发确实闪烁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