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古堡】 第5章 红色预兆（续篇）

雨水顺着咖啡馆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将外面的爱丁堡街道扭曲成模糊的色块。艾琳·考尔曼盯着自己的右手腕，那里的皮肤上，一组奇怪的符号依然清晰可见——这是三个月前莫雷城堡事件留下的纪念品。

她用左手拇指摩挲着那些凸起的线条，触感比周围皮肤略凉。医生们束手无策，称这是一种罕见的皮肤病理性瘢痕。只有艾琳知道真相：这是时间守护者的标记。

\"您还要续杯吗，女士？\"服务生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艾琳摇摇头，将袖口拉下来遮住手腕。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邮件：

\"考尔曼女士：

关于您咨询的'时间之眼'组织，资料已找到。请于今日下午三点到特殊收藏部查阅。

——爱丁堡大学图书馆档案处\"

她合上电脑，望向窗外。雨中的行人匆匆走过，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时间轨迹里，无人注意到在一家普通咖啡馆里，坐着一位能看见时间裂缝的女子。

自从莫雷城堡倒塌后，艾琳的生活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起初只是偶尔的幻觉——看见某个人头顶有倒计时数字，或是墙壁上浮现出与钟楼相似的符号。但上周开始，幻象变得具体而可怕：她能预见死亡。

第一次是在超市，她看见一个老太太购物车里的牛奶盒上浮现出\"16:23\"的数字。当天下午，那位老太太在超市外被闯红灯的出租车撞倒，救护车到达的时间正好是16:23。

第二次是在公园，一个玩滑板的少年手腕上突然出现与她相似的符号。第二天报纸刊登了公园滑板事故的新闻，照片中急救人员掀起的白布下，露出一只刻着符号的手腕。

\"这不是巧合...\"艾琳低声自语，将咖啡钱放在桌上。

雨已经小了，她撑开伞走向爱丁堡大学的方向。校园里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在阴云下显得格外肃穆，学生们匆匆穿行在古老的石廊间，对潜藏在时间褶皱中的危险一无所知。

特殊收藏部位于图书馆地下三层，需要特殊的通行证才能进入。艾琳出示身份证件后，一位严肃的中年女士带她穿过几道安全门，来到一个狭小的阅览室。

\"麦克斯韦尔教授为您预留了这些资料，\"女士指着一个金属推车上的几个档案盒，\"根据协议，您只能在这里阅读，不能拍照或复印。\"

艾琳点头致谢。当阅览室门关上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一个档案盒。里面是一叠发黄的剪报和手写笔记，最上面一张是1929年的《因弗内斯纪事报》，头条新闻：《莫雷城堡神秘坍塌，多人失踪》。

报纸旁边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一群穿着1920年代服装的人站在城堡前，其中有个红发女子与艾琳惊人地相似——她的曾祖母艾德琳。照片边缘站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照片背面写着：\"A.m.与阿利斯泰尔，1929.7.13\"。

\"阿利斯泰尔·麦克斯韦尔...\"艾琳想起城堡外那个写着\"勇敢的小守护者\"的墓碑。如果那个男孩在1929年是十岁，现在的麦克斯韦尔教授应该已经...

\"一百零三岁。\"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琳猛地转身，差点碰翻椅子。门口站着一位白发老人，拄着象牙柄手杖，深陷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尽管满脸皱纹，但艾琳仍能认出他就是照片中那个男孩——阿利斯泰尔·麦克斯韦尔。

\"您...您怎么...\"

\"活这么久？\"老人微微一笑，露出几颗顽固的黄牙，\"时间守护者的礼物之一，虽然是个不太稳定的版本。\"他蹒跚走到桌前坐下，\"我收到图书馆的通知就赶来了。我们需要谈谈，在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之前。\"

艾琳皱眉：\"什么意思？\"

麦克斯韦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掏出一份今天的《爱丁堡晚报》，推到艾琳面前。第三版有一则小新闻：《奇迹生还：小女孩车祸中毫发无伤》。

配图是一个约七八岁的金发女孩被消防员从变形的汽车里抱出来，背景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离开现场。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艾琳立刻认出了自己的背影。

\"昨天的事，\"麦克斯韦尔低声说，\"你在A90公路上救了这个女孩。告诉我，艾琳，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艾琳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手腕上的符号：\"我...我看见她的车前浮现出一组数字——14:17。然后是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我不干预，她会在那个时间死亡。\"

\"所以你就用了能力。\"麦克斯韦尔叹息，\"你暂停了时间，把她从车里拉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

老人卷起自己的左袖。在那布满老年斑的皮肤上，隐约可见与艾琳手腕相似的符号，只是已经褪色到几乎看不见。

\"因为我年轻时也做过同样的事。1929年日食那天，我父亲和艾德琳试图破坏大钟。我本应在城堡外等待，但当我预见到父亲会死时，我冲了进去...\"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改变了时间线，救了他。但代价是...\"

阅览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麦克斯韦尔手臂上的符号短暂地亮起蓝光。艾琳惊讶地发现老人的面容在光线变化中显得年轻了几十岁，但转瞬又恢复衰老。

\"时间不喜欢被欺骗，\"他放下袖子，\"当你救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时间必须从别处索取平衡。在我的案例中，它取走了我的线性时间感知。我活了一百年，但记忆是碎片化的，有时我会突然回到1929年，有时又跳到未来某个时点。\"

艾琳想起自己救下女孩后，周围迅速枯萎的灌木丛：\"所以那些植物...\"

\"只是最小的代价。随着你使用能力越多，索取的代价会越大。最终...\"麦克斯韦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格手帕捂住嘴。当他拿开时，艾琳看到手帕上有暗红色的血迹。

\"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警告你，\"他喘息着说，\"'时间之眼'已经注意到你了。他们猎杀像我们这样的时间异常者，收集那种能量。\"

艾琳打开第二个档案盒。里面是一系列现代剪报，记录着全球各地离奇的死亡事件——死者全都呈现异常衰老或年轻状态，现场有时钟或怀表碎片，尸体手腕上都有类似符号。

\"他们是谁？\"艾琳翻看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

\"一个古老组织的现代分支，比莫雷家族更危险。他们认为时间能量应该被少数精英控制。\"麦克斯韦尔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小怀表，\"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当它变热时，意味着'时间之眼'的猎人在附近。\"

仿佛响应他的话，怀表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麦克斯韦尔脸色大变：\"他们来了！你必须立刻离开。\"

\"一起走！\"艾琳站起来。

老人摇头：\"我的时间几乎用尽了。但你还有选择。记住，艾琳，时间守护者的真正职责不是干预，而是观察与平衡。符号选择了你是有原因的。\"

阅览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两个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闯了进来，他们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银灰色。

\"阿利斯泰尔·麦克斯韦尔，\"领头者用一种机械般平稳的声音说，\"时间异端罪成立。根据时间法典第七条，判处时间抽取。\"

麦克斯韦尔猛地将怀表塞给艾琳：\"跑！去南桥下的'无时之钟'找我留下的信息！\"

其中一个黑衣人掏出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怀表和注射器的混合体。艾琳本能地扑向老人，但麦克斯韦尔用惊人的力量推开她，同时用手杖击碎了阅览室的消防喷淋头。

水流如雨般洒下。在两个黑衣人被干扰的瞬间，艾琳抓起档案盒中的一张照片塞进口袋，然后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麦克斯韦尔痛苦的喊叫，以及一种她从未听过的、仿佛时间本身被撕裂的声音。

她没敢回头，一路冲上楼梯，穿过惊愕的学生和馆员，最终冲进雨中。爱丁堡的街道在雨中模糊不清，艾琳盲目地奔跑着，直到肺部灼痛才停下。

在一个僻静的小巷里，她颤抖着掏出麦克斯韦尔塞给她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当三针重合时，真相将显现。\"

她又拿出抢救出来的照片——是那张1929年的合影。现在仔细看，她注意到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胸前别着一枚徽章：一只眼睛的图案，瞳孔部分是一个钟表盘。

照片背面还有之前没注意到的一行小字：\"雷明顿·克劳博士与阿利斯泰尔，时间之眼成立日\"。

怀表突然在她手中变热。艾琳抬头，看到巷口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不是之前那两个黑衣人，而是一个穿着考究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手中拄着一根银头手杖。

\"艾琳·考尔曼，\"男子的声音如同丝绸包裹着钢铁，\"我是雷明顿·克劳。我想我们有些共同话题要聊。\"

他翻开手掌，露出一个精致的怀表。表盘玻璃下，暗红色的物质如同有生命般流动着，与莫雷伯爵戒指中的物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