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古堡】 第9章 能力与代价

刺眼的白光消散后，艾琳·考尔曼跌坐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她眨了眨眼，适应着昏暗的灯光——这是一个摆满钟表的维修店，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墙壁上的几十个钟表以不同的速度运转，有些甚至逆向旋转。

\"啊，你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琳猛地转身，看到\"无时先生\"——那个侏儒钟表匠正站在工作台旁，他的怀表眼睛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店铺正是她在南桥下见过的那家\"无时之钟\"，但看起来更加陈旧，仿佛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

\"我怎么回到这里了？\"艾琳挣扎着站起来，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玛丽呢？雷明顿——\"

\"时间裂缝里的经历不是线性的，亲爱的。\"无时先生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不明液体，\"喝下去，会帮助你稳定时间感知。\"

艾琳小心地啜了一口，液体尝起来像薄荷混合着金属，奇怪的是，它确实让她的眩晕感减轻了。她摸了摸口袋，时间之锚和星盘都还在。

\"玛丽...她留在后面阻挡雷明顿...\"

无时先生的怀表眼睛快速转动了几下：\"在时间裂缝中，死亡不是终点。玛丽·菲茨威廉现在分散在时间流中，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艾琳不确定这是安慰还是残酷的事实。她拿出时间之锚放在工作台上：\"我需要知道这是什么，以及它如何与守护者怀表结合。\"

无时先生敬畏地看着那个小小的铁锚：\"时间守护者的两大神器之一。传说中，第一代守护者用坠落的星辰锻造了两件工具——观测之表用于观察时间流，稳定之锚用于固定主要时间线。\"他用放大镜仔细检查锚身，\"几个世纪前，锚在一次时间战争中丢失了。\"

艾琳取出麦克斯韦尔给她的守护者怀表：\"菲茨威廉博士的笔记说雷明顿需要两者结合。为什么？\"

\"因为单独使用时，它们只是工具。\"无时先生将锚和表并排放在一起，\"但结合在一起...\"他神秘地停顿了一下，\"它们能短暂打开时间之门，让使用者看到所有可能的时间分支，并选择一条。\"

艾琳的右手腕突然刺痛，符号发出耀眼的蓝光。无时先生见状，迅速拉下店铺的遮光帘，将房间与外界隔绝。

\"你的标记已经完全激活了。\"他的声音变得严肃，\"现在你能安全地进行锚表结合。但警告你，艾琳，看到时间分支是一回事，改变它们是另一回事。每次干预都会索取可怕的代价。\"

艾琳深吸一口气：\"告诉我怎么做。\"

无时先生从工作台下取出一个奇怪的装置——七面镜子组成的立体结构，与他在店铺里曾用来展示怀表记忆的那个相似，但更加精密。

\"记忆折射仪的升级版，\"他解释道，\"时间万花筒。将锚和表放在中心，然后握住两侧的把手。\"

艾琳照做。当她的手指接触到把手的瞬间，整个房间的钟表同时停止了走动。时间万花筒的镜面亮起蓝光，投射出无数交织的光线，在她周围形成一个三维星图。

\"现在想着你想看的时间和地点，\"无时先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小心，不要被卷进去...\"

艾琳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着1929年的莫雷城堡，她曾祖母做出关键决定的时刻。当她再次睁眼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完全改变了——

她站在莫雷城堡的走廊里，但一切看起来半透明且重叠着多个版本。在主要景象中，红发的艾德琳·考尔曼正悄悄从墙上取下一个怀表；而在另一个重叠影像里，她被人抓住拖走；还有一个版本显示她根本没有进入城堡...

\"时间分支...\"艾琳恍然大悟。

她本能地向艾德琳走去，想警告她即将发生的危险。但就在她即将碰到曾祖母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拽回现实。艾琳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无时先生的店铺，全身被冷汗浸透，右手腕上的符号变成了暗红色。

\"太危险了！\"无时先生厉声道，他的怀表眼睛疯狂旋转，\"你差点将自己困在1929年！\"

艾琳颤抖着松开时间万花筒的把手：\"我看到了...那么多可能性...\"

\"每一个决定都创造新的分支，\"无时先生点头，\"但只有一条成为'主要时间线'。守护者的职责是确保那条线不被破坏，而不是选择最理想的那条。\"

艾琳低头看着时间之锚和守护者怀表，现在两者都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仿佛被激活了：\"雷明顿想做什么？如果他得到这两个...\"

\"他会回到1929年阻止艾德琳带走怀表，\"无时先生严肃地说，\"从而消除时间守护者血脉，让自己成为唯一的时间掌控者。\"

店铺的门铃突然响起。无时先生和艾琳同时转头——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银头手杖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雷明顿·克劳。

\"多么感人的重聚，\"他的声音如同丝绸包裹着钢铁，\"无时先生，我早该想到你会插手的。\"

无时先生挡在艾琳前面：\"这家店存在于时间夹缝中，雷明顿。你不能在这里使用暴力。\"

\"我不需要暴力，\"雷明顿微笑，从内袋掏出一个小装置——正是他在天文台展示过的\"时间之核\"，\"我有更好的方法。\"

他按下装置上的按钮，整个店铺的钟表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无时先生痛苦地弯下腰，他的怀表眼睛发出不正常的咔嗒声。

\"你扭曲了本地时间场！\"他嘶声道。

雷明顿不予理会，向艾琳伸出手：\"把锚和表给我，艾琳。你不明白自己在干涉什么。莫雷家族几个世纪的努力，不能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毁于一旦。\"

艾琳后退几步，将锚和表紧握在胸前：\"你只是想独占时间力量。\"

\"我想纠正一个错误！\"雷明顿突然怒吼，完美的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痕，\"1929年，艾德琳不仅带走了怀表，她还带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未来！\"

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钟表盘，指针疯狂旋转：\"我们相爱了，你知道吗？但她选择了背叛，选择了那个可笑的守护者信条！\"他向前一步，\"把东西给我，艾琳。为了莫雷家族的荣耀。\"

艾琳的右手腕灼痛加剧，符号的蓝光与雷明顿眼中的红光在昏暗店铺中形成诡异对比。她突然明白了雷明顿执念的根源——这不只是关于力量，更是关于被背叛的爱情和破碎的骄傲。

\"我不能，\"她坚定地说，\"时间需要守护者，而不是主宰者。\"

雷明顿的表情变得冷酷：\"那么你选择了痛苦的方式。\"

他再次按下时间之核，店铺的墙壁开始扭曲变形。无时先生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身体似乎在不同年龄间快速切换——一会儿是孩童，一会儿是老人。

艾琳本能地抓住时间之锚和守护者怀表，将它们靠在一起。两者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爆发出来，将雷明顿的时间之核震得粉碎。

\"不！\"雷明顿怒吼，伸手去抓飞散的碎片。

无时先生趁机按下工作台下的隐藏按钮。店铺地板突然打开，艾琳脚下的活板门翻转，她跌入一条黑暗的滑道中。下落前最后一刻，她看到雷明顿愤怒的脸和无时先生解脱般的微笑。

\"记住选择，艾琳...\"无时先生的声音在滑道中回响，\"重塑过去，或固定现在...\"

滑道似乎没有尽头，艾琳在不断下坠中紧握锚和表，生怕丢失它们。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跌入一个柔软的物质中——像是羽毛垫，但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当眼睛适应黑暗后，艾琳发现自己在一个圆形房间里，墙壁上覆盖着奇怪的软垫。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的一个圆形玻璃窗，透过它能看到扭曲的星空。房间里除了一张小床和一个工作台外，几乎空无一物。

工作台上放着一张纸条：\"安全屋最底层。雷明顿找不到这里。休息吧，你需要力量面对即将到来的选择。——A.m.\"

艾琳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仍然紧握着时间之锚和守护者怀表。当她的手指无意间同时触碰两者时，一组陌生的符号突然浮现在空中——与手腕上的标记相似，但更加复杂。

她突然明白了无时先生最后的话。很快，她将不得不做出选择：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或者留在现在固定时间线。无论哪种选择，都将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窗外，扭曲的星空开始变化，形成一个巨大的钟面，指针指向午夜。艾琳的右手腕符号与之共鸣，蓝光越来越强。她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流过全身，时间守护者的真正传承正在觉醒。

在光线最强烈的那一刻，艾琳看到幻象——无数时间线在她面前展开，每条线上都有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结局。其中一条线上，雷明顿站在钟楼顶端，手中握着结合的锚和表，整个世界在他脚下燃烧...

幻象消失了，艾琳独自在安静的房间里喘息。决定已经在她心中成形。无论代价多大，她都必须阻止雷明顿实现他的计划。

即使这意味着她必须面对时间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