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46章 教庭追剿

审讯室·铁窗冷光

“说，影族密卷藏在哪里？”

圣骑士长的靴跟碾过萧砚白手背的血痂，圣辉烙铁在他锁骨上方滋滋作响。少年被倒吊在魔法阵中央，血珠顺着发梢坠入下方的圣水盆，激起一圈圈刺痛神经的涟漪。

“我以为教廷的拷问官更擅长读心术。”他扯动嘴角，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在舌尖蔓延，“还是说，您怕真相从脑子钻进心里？”

圣骑士长的手套捏碎了他下巴的骨头。这个总以“圣光代行者”自居的中年人，此刻眼底翻涌着比堕天使更浑浊的暗芒：“别用你导师那套诡辩术。三年前永夜实验室的爆炸，你明明有机会销毁所有证据，却偏偏带走了那份实验体名单——”

“因为名单第七号，和您的纹章编号吻合。”萧砚白咳出带血的碎牙，瞳孔却在阴影里骤然收缩——圣骑士长腰间的银链晃出半枚吊坠，正是清禾颈间那枚的镜像。

铁门突然被撞开。苏玄烬的匕首擦着圣骑士长耳际钉入墙面，羊皮卷从他袖中滑落，露出“晨星计划第三阶段”的烫金标题：“沈师兄在广场发现了时空锚点，教廷真的在重置冬至日！”

萧砚白感觉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那是堕天使之力与圣辉冲突的征兆。他盯着圣骑士长突然绷紧的嘴角，发现对方后槽牙处有道浅色纹路，和导师笔记里“永夜信徒”的烙痕一模一样。

“先撤！”沈惊鸿的圣剑劈开穹顶，月光中三人的戒指同时发烫。萧砚白在坠落瞬间抓住圣骑士长的披风，指尖蹭到对方内侧口袋里的皮质手账本，封皮烫金字母“L·K”与清禾调查报告上的签名完全吻合。

密道·潮湿的喘息

下水道的腐臭味灌进鼻腔时，萧砚白终于撑不住跪倒在地。沈惊鸿立刻卸甲为他输送圣辉，却被苏玄烬一把推开：“别用圣光！他体内的堕天使碎片在排斥——看这里！”

密探扯开少年染血的衣领，锁骨下方的旧灼痕正在渗出黑血，纹路竟与圣骑士长的吊坠图案重合。苏玄烬摸出怀里的怀表，指针正以逆时针方向疯狂旋转：“刚才在审判所，我听见他们提到‘影族潮汐’...萧砚白，你导师是不是说过影族的月潮能稳定容器？”

“洛千瓷...影族草药师。”少年抓住沈惊鸿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去城西废教堂，暗号‘永夜的晨星不坠’。但别告诉她...我体内有导师的血契。”

沈惊鸿皱眉按住他颤抖的肩膀：“为什么隐瞒？当年影族长老会就是因为反对人体实验，才被你导师——”

“因为她的母亲死于永夜计划！”萧砚白突然低吼，瞳孔边缘泛起鎏金色，“洛千瓷不知道导师是我义父，更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里...同时装着她母亲的堕天使碎片和导师的圣光残魂。”

苏玄烬吹了声口哨，用匕首撬开路碑：“有趣，所以你才拼死保护清禾的吊坠，那根本不是普通饰品，是影族用来封印混血天使的——”

“别说了！”沈惊鸿扛起萧砚白冲进雨幕，圣剑在巷口刻下反追踪咒印，“先找到洛千瓷，教廷的‘黎明骑士团’已经出动了，他们的圣辉弩箭能穿透阴影魔法。”

萧砚白在昏迷前听见两声枪响，一声来自苏玄烬的魔导手枪，另一声...是圣骑士长专属的白银左轮。他摸向口袋里偷来的手账本，指尖触到内页夹层的照片——年轻时的圣骑士长搂着个戴面纱的女人，女人耳坠上的星芒纹路，和洛千瓷的采药锄柄一模一样。

影族村落·月潮歌声

当沾着夜露的堇菜花拂过脸颊时，萧砚白闻到了记忆中的雪松香。

“醒了？”洛千瓷用沾着药汁的指尖按住他眼皮，紫草染过的指甲在他眼底映出幽蓝光影，“圣辉灼伤混着堕天使之力，你该庆幸没变成活尸。”

少女转身时，斗篷下露出半截银链，坠着的不是常见的影族图腾，而是教廷异端审判局的旧徽章。苏玄烬挑眉：“洛药师对教廷物品情有独钟？”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将捣药杵重重砸进石臼，丹参汁溅在萧砚白手腕的血纹上，竟让纹路泛起微光，“她当年是永夜计划的首席研究员，编号L·K。”

沈惊鸿正在擦拭圣剑的手突然顿住。萧砚白感觉心脏被攥紧——圣骑士长的手账本缩写正是LK，而洛千瓷此刻捣药的手势，与导师书房暗格里的实验记录上的签名如出一辙。

“潮汐来了。”洛千瓷突然吹灭烛火，推开地窖木窗。银色月光中，远处影族祭坛传来海螺号声，此起彼伏如同深海巨兽的心跳。萧砚白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纹随潮汐起伏，突然想起导师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当影族月警响起时，跟着潮汐的方向走。”

苏玄烬突然拽出怀表：“时间流速变了！现在明明是戌时，怀表却显示子时——”

“因为教廷在利用‘晨星之门’逆转时间。”洛千瓷掀开地砖，露出刻着星图的密室入口，“三年前那场爆炸，根本不是意外。你们导师带着实验体七号逃进影族禁地，却被圣骑士长带人围剿，他临死前把自己的血契分成三份，就是你们的戒指。”

沈惊鸿踉跄后退，撞翻了药架：“你怎么知道这些？还有，你母亲的耳坠为什么会在圣骑士长手里？”

少女沉默片刻，从颈间扯下银链。吊坠打开的瞬间，萧砚白瞳孔地震——里面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导师抱着襁褓中的洛千瓷，旁边站着戴面纱的女人，正是圣骑士长照片里的那位。

“因为我母亲和你们导师，才是真正的‘双生容器’。”洛千瓷的声音混着月潮声，像碎冰砸在深潭，“而你们亲爱的圣骑士长，当年为了成为晨星计划的宿主，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废墟战场·圣辉与暗影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审判司广场的时空裂隙已经张开半米。

圣骑士长手持染血的圣剑，脚下躺着被击落的影族守卫。他看着萧砚白三人从阴影中走出，目光最后停在洛千瓷耳坠上：“千瓷，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愚蠢，居然相信教廷的叛徒——”

“住口！”洛千瓷甩出的毒藤缠住对方手腕，“你杀了母亲后，还把她的堕天使碎片植入萧砚白体内，就为了制造能打开晨星之门的容器！”

萧砚白感觉体内两股力量开始撕扯，导师的圣光残魂在意识深处低语：“小砚，看看圣骑士长腰带上的挂件。”

那是个精致的银质日晷，指针永远停在“3:17”——正是导师死亡的时刻。苏玄烬突然轻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教廷总能提前围剿异端了。沈师兄，你还记得每次行动前，圣骑士长都会让你向‘圣光之眼’祷告吗？”

沈惊鸿的圣剑险些脱手：“你是说...我们的通讯咒印被他动了手脚？”

“不止如此。”萧砚白按住剧痛的太阳穴，记忆碎片突然拼接完整，“三年前导师带实验体七号突围，却发现密道坐标早已泄露。那个叛徒不是别人，正是——”

“砰！”

圣辉弩箭穿透萧砚白右肩。圣骑士长扯断毒藤，指尖在胸前画出逆十字：“很遗憾，你们的推理虽然精彩，但晨星之门已经启动。萧砚白，你以为自己是神选者？不，你只是个能同时容纳光暗之力的钥匙坯子。”

沈惊鸿挥剑挡下第二波弩箭，却见圣骑士长掏出的怀表正是苏玄烬丢失的那枚。怀表打开的瞬间，三个戒指同时飞离手指，嵌入广场中央的魔法阵。时空裂隙中伸出巨大的骸骨之手，萧砚白体内的堕天使之力被强行拽出，在半空凝成狰狞的契约之印。

“现在，让我来示范真正的双生容器用法。”圣骑士长扯开领口，后颈竟有着与萧砚白相同的灼痕，“你导师以为把实验体七号藏进影族就能瞒过我？洛千瓷，你以为自己是来复仇的？不，你才是晨星计划的核心——”

他的话戛然而止。清禾的匕首从背后刺穿他咽喉，少女颈间的吊坠正在吸收圣骑士长流出的黑血，露出里面刻着的“LK”缩写。萧砚白震惊地看着清禾指尖画出影族禁咒，那些本应灼烧他的圣辉，在接触到她掌心的瞬间竟化作无害的荧光。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们。”清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稳稳地将戒指重新戴回萧砚白手上，“我才是实验体七号，当年是洛阿姨用自己的血帮我封印了堕天使之力...而现在，该由我来当这把钥匙。”

洛千瓷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如果有个带着晨星戒指的孩子来找你，替我告诉他，月警的海螺声里藏着解开时空锚点的密码。”她抓起萧砚白染血的手，在魔法阵上画出导师笔记里的改良咒印，血雾与圣辉同时亮起，竟在裂隙处织出一道光暗交织的屏障。

圣骑士长的尸体在晨光中化作灰烬，怀表滚落在萧砚白脚边，露出内侧刻着的“LK&Yc”——那是洛千瓷母亲与清禾的名字缩写。沈惊鸿握紧圣剑，看着时空裂隙逐渐闭合：“所以教廷阻挠巨兽封印，是为了用混沌之力削弱影族，方便他们启动晨星计划？”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苏玄烬指着逐渐苏醒的魔法阵，“清禾的吊坠正在吸收残留的血魔法，她的身体快撑不住了！萧砚白，用你的血契和她建立连接，也许能......”

“不行！”萧砚白想后退，却被洛千瓷按住肩膀，“当年导师就是为了保护实验体才...我不能再让清禾变成容器！”

“但你记得导师的笔记吗？”清禾突然抬头，眼中闪过鎏金色光芒，“‘当光暗在容器中湮灭时，真正的晨星才会升起。’萧砚白，我们的血本就是同一场实验的产物。”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广场时，两枚戒指同时碎裂。萧砚白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剥离，堕天使的骸骨纹路与导师的圣光残魂同时浮现在空中，最终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清禾眉心。时空裂隙彻底闭合的刹那，她颈间的吊坠变成了完整的晨星形态。

洛千瓷捡起圣骑士长的日晷，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致我的双生花，愿永夜之后，你们能看见真正的黎明。”她突然想起母亲实验室里的标本瓶，标签上的“Yc”编号旁，画着两朵并蒂的曼陀罗。

月潮秘辛

三日后，影族祭坛。

萧砚白摸着胸前新生的星痕——那是清禾用晨星之力重塑躯体时留下的印记。洛千瓷递来浸着夜露的堇菜花，花瓣上还沾着苏玄烬新偷来的教廷密卷：“根据记载，当年永夜计划其实有两个成功品，你和清禾分别承载了天使与堕天使的本源之力。”

“所以圣骑士长才会故意让我活着。”萧砚白捏碎花瓣，紫色汁液渗进星痕，“他需要我体内的圣光残魂，来中和清禾的堕天使之力，从而制造出完美容器。”

沈惊鸿突然指向海面：“看！月警的海螺声停了。”

退潮后的沙滩上，露出半块刻着星图的石碑。苏玄烬用匕首撬开苔藓，露出底部的血字：“当三辉归一，不是指戒指，而是指光、暗、人性的共鸣。”他转动耳坠，露出内侧新刻的“千”字，与沈惊鸿的“惊”、萧砚白的“白”形成微妙的平衡。

清禾突然指着远处发光的水母群：“那些光点...和我在裂隙里看见的时空碎片好像！说不定教廷的时间魔法，就藏在影族的潮汐里。”

洛千瓷的指尖抚过母亲的耳坠，想起昨夜在密卷里看到的记载：“影族的月警不仅是警报，更是与上古巨兽签订的共生契约。也许当年导师保护实验体，就是为了阻止教廷利用巨兽之力重启永夜计划。”

萧砚白握紧清禾的手，感受着她掌心跳动的圣光韵律。远处传来影族孩童的歌谣，唱着“永夜的晨星终将坠落，而真正的黎明藏在人心”。他知道，当圣骑士长的日晷指针终于开始转动时，他们已经踏上了比对抗堕天使更艰难的路——

在教廷的圣光与影族的阴影之外，寻找第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