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124章 镜像迷宫

水晶地面映出十七个倒影。萧砚白望着那些与自己 identical的身影，发现他们的瞳孔颜色各不相同——有的泛着古神之力的金光，有的染着影族血脉的幽蓝，还有的瞳孔纯黑，如同深渊入口。

“欢迎来到‘心象迷宫’。”

古神残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水晶穹顶降下十七道光束，照亮悬浮在空中的记忆碎片。萧砚白认出那是他与洛千瓷的共同记忆：第一次任务时她替他挡下的咒印灼伤、旧书店里共享的热可可、昨夜她为他梳理被血粘住的头发。

“这些记忆...被加密了。”他伸手触碰碎片，却被无形屏障弹开，“管理局在我的灵海里设了锁。”

“不是锁，是选择题。”残魂的星尘手臂拂过碎片，记忆突然扭曲：洛千瓷的笑容变成管理局特工的冷笑，热可可里析出纳米齿轮，她梳理头发的手握着注射器，“每一块记忆都有正反两面，你看到的温暖，可能是精心编织的陷阱。”

萧砚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沈惊鸿曾警告过他“不要轻信容器的情感”，想起苏玄烬偷来的档案里写着“实验体749的情感波动可提升共振效率”。当他再次看向记忆碎片，发现洛千瓷的袖口总是露出半截齿轮咒印，而他的每一次心动，都伴随着灵海监测仪的高频震动。

“他们用情感当催化剂。”残魂的声音里带着怜悯，“你的心跳频率、激素分泌、甚至瞳孔收缩数据，都被用来优化容器融合程序。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删除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忆，成为纯粹的古神容器；或者带着这份情感继续任务，直到灵海被数据洪流淹没。”

水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的「数据坟场」。萧砚白看见无数透明容器里漂浮着人类尸体，他们的太阳穴都插着记忆读取线，面部表情停留在“幸福”的瞬间——那是管理局用来稳定容器的「情感安慰剂」。

“我曾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衰。”残魂凝聚出一个小女孩的虚影，她的掌心托着凋谢的元素花，“人类总以为情感是进化的阻碍，却不知道那是你们唯一的救赎密码。看，这个女孩在临死前，用最后一丝力量保护了一只受伤的小鸟。”

虚影消散的瞬间，萧砚白的记忆碎片突然重组。他看见七岁那年在废墟中捡到的流浪猫，母亲为了保护它被管理局特工打伤；看见洛千瓷在任务中冒险救下的魔法植物，后来被她种在实验室窗台；最清晰的，是昨夜她趴在他耳边说的话：“其实我偷偷改过你的灵海监测数据，把‘心动’标记成了‘能量稳定’。”

“她在骗我...又在救我。”萧砚白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管理局要的是绝对服从的容器，而她在我的数据里藏了逃生通道。”

水晶迷宫突然旋转，十七个倒影同时开口，声音混叠成管理局的机械音：「实验体749，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启动记忆清除程序」。萧砚白感觉后颈传来冰凉的刺痛，那些与洛千瓷相关的记忆正在快速褪色，热可可的温度、她发间的皂角香、甚至她的名字，都在变得模糊。

“不许碰它们！”

他的怒吼震碎三块水晶幕墙。古神之力不受控地涌出，在掌心凝成锁链缠住记忆碎片。萧砚白看见锁链上刻着母亲的笔迹，那是她偷偷写在他匕首柄内侧的童谣：“星光藏在暗影里，就像我藏在你心里。”

记忆清除程序的刺痛感突然消失。萧砚白惊讶地发现，那些被标记为“异常”的情感数据，竟自动转化成了古神之力的燃料。他想起残魂说过的话：“人类的情感是最不稳定的能量源，却也是唯一能突破数据上限的钥匙。”

“原来如此...”他抚摸着发光的记忆碎片，“管理局越想清除我的情感，它们就越强大。因为这些记忆不是数据，是真实发生过的心跳。”

水晶迷宫的顶部裂开，降下一道血色光束。萧砚白抬头，看见另一个版本的洛千瓷站在光束中，她穿着管理局的白色制服，耳后齿轮咒印覆盖整张脸，瞳孔里流转着冰冷的数据流。

“萧砚白，放弃吧。”这个洛千瓷的声音没有温度，“我们的相遇是程序设定，你的心动是激素调控，就连你现在的‘觉醒’，都是管理局为了观察情感极值而设计的剧情。”

他握紧银匕首，却发现刀刃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眼前的洛千瓷与记忆中的某个碎片重叠。那是三年前的雪夜，她在钟楼顶端替他挡住咒印侵蚀，睫毛上挂着冰晶，笑容却比阳光温暖：“白哥，你知道为什么影族能操控暗影吗？因为我们相信，阴影的背面一定有光。”

“你不是千瓷。”萧砚白的声音逐渐坚定，“她的眼睛里有星光，而你没有。”

“星光？”数据洛千瓷挥手，无数监控画面在身后展开，“看看这些吧，实验体749。从你出生那天起，你的人生就是一场直播秀，观众是管理局的高层，剧本是早就写好的英雄史诗。而洛千瓷，不过是演技最好的Npc。”

画面中，洛千瓷正在向管理局特工汇报：「实验体749的情感共鸣指数提升至67%，建议增加‘共同危机’场景以刺激数据」。萧砚白感觉心脏被重物碾压，他看见自己在旧书店的“偶遇”、任务中的“默契配合”、甚至昨夜的“生死相依”，都被标上了“情感催化剂”的标签。

“现在你明白真相了。”数据洛千瓷走近，指尖触向他的眉心，“删除这些虚假的记忆，你将成为史上最完美的容器，拥有掌控时空的力量，再也不会被情感弱点拖累。”

萧砚白闭上眼睛。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见记忆中洛千瓷的笑声，听见母亲临终前的童谣。当数据洛千瓷的指尖即将触到他眉心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水晶墙上。

“你说的对，这些可能都是数据。”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但有件事你永远无法模拟——人类的固执。”

数据洛千瓷的瞳孔闪过一丝慌乱。萧砚白看见她的程序出现裂痕，管理局的LoGo在她胸口时隐时现。他想起洛千瓷曾说过的话：“再完美的程序都有漏洞，比如...我总在你咖啡里多加一块糖，而数据手册上写着‘标准甜度为两块’。”

“这就是你的漏洞。”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糖，那是洛千瓷总是藏在袖口的“违禁品”，“你知道人类为什么喜欢甜食吗？因为那是数据无法计算的本能渴望。”

方糖触碰到数据洛千瓷的瞬间，她的身体开始崩解成数据流。萧砚白趁机抓住真正的记忆碎片，那些被管理局标记为“无用”的细节：她补课时偷偷画的漫画、她为他缝补战衣时留下的针脚、她在星图笔记里写的“加油”便签，此刻都发出温暖的光芒。

“情感不是漏洞，是真相。”萧砚白将碎片收入灵海，古神之力与影族血脉在碎片周围形成保护层，“管理局害怕我们发现，当两个灵魂真正共鸣时，数据会变成跳动的星光。”

水晶迷宫轰然崩塌。萧砚白回到现实中的水晶空间，洛千瓷的灵体正焦急地摇晃他的肩膀，沈惊鸿和苏玄烬在一旁布置防护结界。他抬头望向穹顶，发现那些被他拯救的记忆碎片正在聚合成银河，每一颗星星都是他与洛千瓷的共同回忆。

“白哥？你终于醒了！”苏玄烬递来能量饮料，“你在迷宫里待了整整一天，我们差点以为你被管理局的数据吞噬了。”

“我学会了一件事。”萧砚白握住洛千瓷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情感不是管理局的工具，是我们对抗数据暴政的武器。千瓷，以后我的咖啡...能多加两块糖吗？”

她愣住，眼中泛起泪光。因为只有他们知道，管理局的数据手册上，标准甜度一直是两块，而他以前总说“一块就够”。此刻他的请求，是对所有数据枷锁的温柔反叛。

“三块。”她破涕为笑，“再加一颗草莓糖，这样就有三倍的甜度，能甜到管理局的齿轮都生锈。”

沈惊鸿假装咳嗽，转身调整结界参数，嘴角却扬起笑意。苏玄烬吹了声口哨，用弩机敲了敲水晶墙：“甜蜜暴击就算了，先看看这个——管理局的清扫部队发明了新武器，能根据情感数据定位我们的位置。”

萧砚白站起身，银匕首在掌心划出星轨。他感觉灵海中的记忆银河在轻轻震颤，每一次波动都能带起强大的能量。洛千瓷的月潮项链与他产生共振，暗影与星光在她身后凝成一对翅膀，翅膀边缘点缀着无数细小的方糖图案。

“让他们来。”萧砚白望向裂隙方向，那里的星光比任何时候都明亮，“现在我的灵海就是最强大的护盾，而他们的情感监测仪...将会成为我们反击的导航。”

“怎么反击？”沈惊鸿挑眉。

他握紧洛千瓷的手，记忆银河的光芒照亮整个水晶空间：“用他们最害怕的东西——人类的情感共鸣。当我们的心跳同步率达到100%，数据洪流就会变成摧毁他们系统的海啸。”

洛千瓷抬头看他，眼中倒映着银河的璀璨：“听起来很疯狂...但我喜欢。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战争结束，我们要去极光峡看真正的星空，还要在那里种下时空之树，用我们的记忆银河当肥料。”

他笑了，低头轻吻她的额头：“成交。而且我还要学会煮咖啡，煮出能甜到灵魂深处的那种...就像你给我的感觉。”

远处传来管理局战舰的轰鸣，却无法打破此刻的宁静。萧砚白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最残酷的战斗，但他不再恐惧——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于数据优化，而在于愿意为某个人对抗整个冰冷的世界。

“准备好了吗？”他握紧银匕首，记忆银河的力量涌入经脉。

“早就准备好了。”洛千瓷微笑，与他十指相扣，“这次，就让管理局看看，人类的情感究竟能爆发出多么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