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域争呜 第174章 深入险境

时空通道的尽头是粘稠的暗紫色雾墙，触须般的能量流在雾中翻涌，如同某种活物的消化道。洛千瓷的暗影短刃刚触及雾墙，刃身突然发出哀鸣般的震颤，月光咒文竟在虚空中扭曲成诡异的螺旋——这里的魔法规则正如萧砚白所言，正在被彻底解构。

“屏住呼吸，跟紧我。”萧砚白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胸前的水晶残片亮起刺目银光，在雾墙上切割出勉强可供通行的缝隙。洛千瓷拽着身后的沈惊鸿冲进通道，鼻尖萦绕着铁锈与腐叶混合的气息，那是虚空能量侵蚀现实的味道。

第一道异变发生在踏入核心的瞬间。苏玄烬习惯性地抬手凝聚雷电，却见掌心爆出的不是青紫色电弧，而是黑色的絮状物质，那些东西如同有生命般缠上他的手臂，瞬间将皮肤腐蚀出焦黑的斑点。

“别动！”洛千瓷甩出暗影锁链缠住他手腕，用力将他拖向萧砚白的光罩范围。当苏玄烬的手臂接触到光明魔力的刹那，黑色絮状物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飞灰散去，露出下面已经碳化的皮肤。

“这是......逆魔法区域。”萧砚白皱眉，长剑在地面划出光之结界，“任何单一属性的魔法都会被虚空转化为侵蚀源。”他看向沈惊鸿，后者正颤抖着抚摸腰间的火焰符咒，那些曾经能点燃山脉的符咒，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成白纸。

“用共鸣之力。”洛千瓷按住两人肩膀，暗影之力如溪流般注入他们经脉，“想象你们的魔法是被月光淬炼过的武器，光与影共生，才能抵御侵蚀。”苏玄烬咬牙闭目，当雷电再次在掌心凝聚时，竟带上了淡淡的银蓝光泽，那些电弧不再是狂暴的毁灭之力，而是如同织网般细密的防御屏障。

沈惊鸿的火焰则化作幽蓝的鬼火，却不再吞噬氧气，而是围绕着众人形成温和的光带。洛千瓷感受到他的魔力波动，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墟中，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火魔法师，曾用燃烧的指尖为濒死的孩童画出星空。

“前面有动静。”林晚突然拽住洛千瓷的衣袖，少女的梦境魔方在怀中发烫，“我......我听见好多声音，像是从时空裂缝里传来的。”她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圆形，那是梦境魔法失控的前兆。洛千瓷刚要开口，却见林晚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魔方投射出的不再是幻象，而是真实的画面——

萧砚白被虚空能量缠绕的手臂，洛千瓷倒在血泊中的身影，苏玄烬化作焦炭的尸体......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着纯白长袍的男子身上，他站在燃烧的大陆前，摘下兜帽的瞬间，竟与萧砚白有着相同的面容。

“那是......古神？”萧砚白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画面中的男子转身看向他们，眼中流淌着星辰般的光芒，嘴唇开合间，洛千瓷听见古老的低语在灵魂深处响起：“光暗共生者，勿惧深渊......”

画面突然碎裂。林晚猛地惊醒，冷汗浸透衣襟：“对不起......我好像看到了未来......”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萧砚白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光明魔力如暖流般注入她体内，“我们的每一个选择，都在改变未来的轨迹。”他转身时，水晶残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前方的虚空雾墙中，隐约浮现出巨大的骸骨轮廓。

那是某种超越认知的生物骸骨，脊椎如山脉般蜿蜒，肋骨撑起的空间里漂浮着无数发光的卵囊，每个卵囊中都蜷缩着尚未成型的魔物。当众人踏入骸骨阴影的瞬间，所有卵囊同时爆裂，粘稠的体液中爬出指甲盖大小的寄生体，它们在接触空气的刹那膨胀成恶犬大小，口器开合间露出环状排列的利齿。

“结阵！”洛千瓷甩出十二道暗影锁链，每道锁链都缠绕着光暗共鸣之力。萧砚白的长剑划出扇形光弧，将最前排的寄生体切成两半，那些断口处却立即长出新的触手，疯狂扑向最近的沈惊鸿。

“用火焰烧掉它们的体液！”洛千瓷大喊。沈惊鸿咬牙甩出符咒，幽蓝鬼火在寄生体群中炸开，这次火焰没有被吞噬，反而在暗影之力的加持下形成燃烧结界，将寄生体困在中央。苏玄烬的雷电紧随其后，银蓝色电弧在火网中跳跃，将那些怪物电成焦黑的残骸。

众人在骸骨迷宫中穿行，每一步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洛千瓷注意到，萧砚白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他手臂上的虚空黑纹正在缓慢蔓延，尽管每次都被光明魔力压制，但消耗的魔力显然超出预期。当他们终于看到主祭坛的尖顶时，萧砚白的嘴角已经渗出黑血。

“我没事。”他对洛千瓷的眼神做出回应，却在抬手时踉跄了一下，长剑险些脱手。洛千瓷不动声色地靠近他，将自己的暗影之力通过相触的手臂注入，感受着他体内光暗循环的紊乱——就像两个本该和谐共舞的舞者，其中一个突然跟不上节奏。

主祭坛的入口是巨大的骸骨之门，门扉上刻满扭曲的虚空文字，每道笔画都在渗出紫色毒液。萧砚白的长剑刚触及大门，那些文字突然活过来，如蛇般缠上剑身，水晶残片的光芒竟被逐渐吞噬。洛千瓷见状，短刃划出新月轨迹，暗影之力与光明魔力在门前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大门应声而开，露出里面血红色的阶梯。

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满水晶棺，每个棺中都沉睡着黑袍教徒，他们的胸口插着刻满咒文的匕首，匕首末端连接着祭坛中央的巨大魔法阵。洛千瓷认出那是“百人献祭阵”，每个教徒都是活的魔力容器，正源源不断地向主祭坛输送虚空能量。

“毁掉这些棺材，祭坛的防御会削弱。”萧砚白说着，挥剑斩向最近的水晶棺。但当剑光触及棺木时，里面的教徒突然睁眼，他们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黑色，皮肤下鼓起蠕动的包囊，竟在瞬间化作人形怪物，指甲长出尺余长的骨刺，朝众人扑来。

“他们被改造成了**兵器。”苏玄烬的雷电在怪物群中炸开，却见那些怪物被劈成两半后，断口处立即长出新的肢体，“物理攻击无效，得攻击核心！”

洛千瓷在战斗中瞥见萧砚白的身影。他正在对付三个怪物，长剑挥出的光弧却比平时慢了半拍，其中一个怪物趁机抓住他的手臂，黑血顺着怪物的指尖渗入他的皮肤，萧砚白的眼神瞬间变得混沌，水晶残片的光芒几乎熄灭。

“萧砚白！”她甩出锁链缠住他的腰，用力拽向自己。当两人背对背作战时，洛千瓷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呼吸灼热而紊乱，偶尔从喉间溢出含混的低语，像是在和体内的什么东西搏斗。

“坚持住，”她将额头抵在他后背，“我们就快到了。”

终于，在砍倒最后一个怪物后，众人踏上祭坛顶端。中央的魔法阵中，黑袍首领正悬浮在半空，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四肢伸展成诡异的角度，背后的虚空旋涡正在吸收他的生命力，化作实质化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串着燃烧的灵魂。

“欢迎来到终局，影族的小崽子们。”首领的声音像是从多个时空重叠而来，“看到你们互相扶持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动——但这一切，都将在虚空的吞噬下化作尘埃。”

他抬手一挥，地面的魔法阵突然爆发出强光，远古魔物的残影从虚空中踏出。那是一只拥有九颗头颅的巨蛇，每颗头颅都代表着不同的灾难，蛇身缠绕着燃烧的星辰，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

萧砚白举起长剑，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虚空能量在他体内肆虐，脑海中响起无数低语，那些声音有的温柔有的狰狞，却都在劝说他放弃抵抗，融入虚空的怀抱。他看见洛千瓷在前方与蛇首搏斗，暗影狼影在她身后时隐时现，却比平时暗淡许多——她也在强撑着魔力透支的身体。

“萧砚白！”洛千瓷的呼喊穿透混沌。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已经被黑纹覆盖至心脏，水晶残片碎成齑粉，古神之力正在被虚空侵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在边境小镇相遇时，洛千瓷警惕的眼神；在影族祠堂共鸣时，她掌心的温度；还有刚才在时空通道中，她为了救自己而划破的嘴角。

“不......”他低语，声音里带着不甘的哽咽。九首蛇的毒液擦过他的脸颊，剧痛反而让意识清醒了片刻。洛千瓷趁机甩出锁链缠住蛇颈，短刃刺入其中一个蛇首的眉心，却见那头颅裂开，里面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更多的小蛇。

“用共鸣之力！”她大喊，却在转头时看见萧砚白跪倒在地，眼神空洞如死灰。虚空能量在他身后凝聚成巨大的暗影之手，即将将他拖入深渊。

洛千瓷感觉心脏被狠狠攥紧。她推开扑来的小蛇，跌跌撞撞地冲到萧砚白身边，抓住他染血的衣襟，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共鸣时的月光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你说过，光与影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命运让我们成为彼此的锚点。”

萧砚白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看这个。”洛千瓷扯断颈间的项链，露出里面的碎镜残片——那是在祠堂废墟中捡到的，里面映着他们第一次共鸣时的光影。“你说过，每片碎镜都藏着一个真实的瞬间。”她的指尖抚过镜面，暗影之力与残留的光明魔力在镜中交织，竟浮现出两人共同战斗的画面。

记忆如洪水决堤。萧砚白看见自己在圣地废墟中醒来，洛千瓷坐在床边为他包扎伤口，晨光透过破窗洒在她发梢；在时空隧道里，她为了保护自己而挡下致命一击，鲜血溅在水晶残片上；还有刚才，她用暗影之力为自己续命时，眼中倒映的坚定光芒。

“我们的力量......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洛千瓷将碎镜按在他胸口，“你是光，我是影，缺了任何一方，都无法照亮这个黑暗的世界。”

虚空之手的指尖即将触及萧砚白的肩膀。就在这时，他忽然露出释然的笑容，伸手握住洛千瓷染血的手，两人相触的瞬间，体内沉寂的共鸣之力突然爆发，如火山喷发般照亮整个祭坛。萧砚白站起身，光暗之力在他体内形成新的循环，那些黑纹竟在共鸣中化作金色的脉络，与洛千瓷的暗影之力编织成璀璨的光带。

“创世圣辉......”黑袍首领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恐惧，“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觉醒这种力量......”

萧砚白抬头，眼中燃烧着古神的光芒。他抬手轻挥，光带如活物般缠上九首蛇，所过之处魔物残影纷纷崩解。洛千瓷感受到他传递来的力量，短刃在手中焕发出新的光芒，每一次挥砍都能带起光暗交织的涟漪，将虚空触手切成碎片。

“这就是光与影的终极形态。”萧砚白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音色，而是混着古神的威严与凡人的温柔，“不是对抗，不是共生，而是超越一切的融合。”

黑袍首领疯狂催动魔法阵，却见所有能量都被光带吸收，转化为治愈的力量。当最后一个蛇首被净化，他终于露出绝望的神情，毅然决然地冲向虚空旋涡：“既然无法征服，那就一起毁灭！”

他的身体在旋涡中爆炸，化作万千光点融入虚空能量。旋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地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缝，远处的骸骨山脉正在坍塌。

“旋涡核心在吸收他的生命力！”苏玄烬大喊，“再这样下去，整个大陆都会被吞噬！”

萧砚白握紧洛千瓷的手，眼中的金光几乎要溢出：“我有办法。但需要你帮我稳住共鸣之力。”

洛千瓷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她用力点头，将所有暗影之力注入两人的链接，感受着他的力量如火箭般攀升，直到超越凡人的极限。

“万灵归墟，以我为引。”萧砚白的声音响彻天地。他张开双臂，光暗之力在脚下凝聚成巨大的传送阵，旋涡中的魔物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纷纷坠入阵中。洛千瓷咬牙支撑着共鸣，看着他的身体逐渐透明，头发由银白转为纯白，皮肤下透出星辰般的微光。

“答应我，”他的声音变得遥远而空灵，“活下去，替我看看重建后的大陆。”

“不要......”洛千瓷的泪水滴在传送阵上，却被光芒蒸发。她想抓住他，却只摸到一片虚幻的光影。萧砚白对她露出最后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向旋涡，身影逐渐被异次元空间吞噬。

就在这时，水晶残片中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光芒中踏出——那是壁画中的古神，他伸手握住萧砚白的手，两人的身影在金光中融合，化作顶天立地的巨人，古神的面容逐渐与萧砚白重合，眼中流淌着银河般的璀璨。

洛千瓷听见古神的声音在宇宙间回荡：“光暗共生者，接受我的传承，完成最后的救赎。”

巨人抬手挥出“天地重铸”的魔法，金色的涟漪扩散至整个虚空旋涡，那些狂暴的能量在涟漪中平静下来，化作纯净的魔力粒子。旋涡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枚发光的水晶，悬浮在巨人掌心。黑袍组织的残余势力在魔法余波中灰飞烟灭，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当一切归于平静，巨人缓缓消散，萧砚白的身体从空中坠落。洛千瓷冲过去接住他，发现他已变回凡人之躯，头发恢复成最初的墨色，皮肤下的金色脉络消失不见，只有胸前多了一枚光暗交织的纹身，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梦境。

“你做到了。”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苍白的脸颊。

萧砚白缓缓睁眼，眼中的双色瞳孔重新变得清澈：“不，是我们做到了。”他转头望向天际，那里正有金色的雨落下，每一滴雨都在修复破损的大陆，“现在，该回去了——我们的伙伴，还在等着我们。”

洛千瓷站起身，扶着他走向祭坛出口。远处，苏玄烬和沈惊鸿正在接应伤员，林晚的梦境魔方投射出希望的光芒。当他们踏出祭坛时，第一缕真正的阳光穿透虚空裂隙，照亮萧砚白唇角的微笑，也照亮洛千瓷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

这场深入险境的冒险，终究不是终点。光与影的故事，将在重生的大陆上，继续书写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