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外卖簿的追命铃 第78章 药铺里的镇魂方

北市药铺的朱漆招牌在暮色里泛着青灰，\"济世堂\"三个字被虫蛀得缺角少横，露出底下刻着的\"镇魂司\"三字。周子夜攥着母亲的红盖头，指尖触到布料里藏着的银簪，那是从忘川茶楼的纸人轿里捡的，此刻正在他掌心发烫。

\"哥，门环上缠着井绳......\"小夜指着门首的青铜兽环，绳结处挂着片枯黄的槐叶，叶脉竟呈井字状。周子夜发动\"典押视\"，看见兽环内侧刻满了速递员的编号，007号旁边新刻着008、009，墨迹未干。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药斗里的中药材突然发出沙沙声，当归、川芎、首乌的饮片在抽屉里扭曲成小人形状，眼窝处嵌着微型当票。正中央的柜台后坐着个穿宝蓝色寿衣的男人，头戴瓜皮帽，鼻梁上架着副水晶镜片，镜片后映着无数旋转的药方。

\"两位可是来取'双生镇魂方'的？\"账房先生的声音像碾药的磙子，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第四味药引，该用妹妹的指甲血来换。\"他推过算盘，算珠上染着暗红，正是裂魂符的血色，\"别担心，只要三滴，换你们母亲残魂在纸人轿里多留三日。\"

小夜下意识地缩回手，周子夜却注意到先生袖口露出的编号——004，比茶娘子的005号还要早一任。青铜铃的第五道锁纹突然亮起，铃音里混着捣药的臼杵声，竟拼出\"药铺锁魂，方为引\"六个字。

\"我们找的是裂魂符残页。\"周子夜摸出前三片残页，纸角的焦痕在药香中发出轻响，\"1993年8月，007号典押的那片。\"账房先生突然笑了，水晶镜片滑下，露出眼白上爬满的药方纹路，每道纹路都通向瞳孔深处的黄泉地图。

\"周建国那家伙，当年拿老婆的残魂当药引，换你们兄妹多活十年。\"他敲了敲柜台，抽屉里弹出个黄纸包，里面躺着第四片裂魂符，边缘染着首乌汁的墨色，\"可他不知道，每片符纸都是黄泉的药引子，集齐十二片......\"先生突然压低声音，\"能炼出吞魂的井鬼眼。\"

药斗里的中药材突然暴动，当归小人扑向小夜，川芎精怪缠住周子夜的脚踝。周子夜挥动青铜铃，第五道锁的\"纸人引\"能力却失效了——这些根本不是纸人，而是被炼制成药的魂魄。小夜慌忙掏出石棺板，上面的童谣在药尘中发光：\"镇魂方，镇魂方，双生血，裂魂汤，药铺先生算错账，黄泉路上没药方......\"

童谣刚落，所有药材小人突然僵住，化作粉末洒在柜台。账房先生的寿衣裂开，露出里面缠着药草的骨架，每根指骨都插着药方签，其中一根刻着\"周秀芳·残魂三分\"。周子夜趁机抢过黄纸包，发现裂魂符残页上画着双生魂被药碾子碾碎的图案，旁边批注：【欲破井鬼眼，先碎双生魂】。

\"原来你们早知道！\"周子夜感觉后背发凉，父母当年的契约根本不是救人，而是被黄泉设计成炼鬼的步骤，\"第四片符纸的秘密，是不是井鬼的命门藏在药铺的镇魂方里？\"

账房先生突然发出尖啸，骨架轰然倒塌，散落的药方签飘向二楼，拼出母亲纸人轿的路线图。周子夜看见图上标着\"枉死城·义庄\"的位置，正是母亲残魂的下一站，而北市药铺的坐标，恰好对应地图上的\"药引枢纽\"。

\"小夜，看柜台底下！\"他发现柜台内侧刻着十二道锁纹，每道锁对应一味中药材，008号锁孔里卡着片槐叶，正是门上缠着的那种，\"黄泉用十二任速递员的魂炼药，我们的编号就是药引！\"

小夜突然指着药斗最下层，那里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父亲的工作证，还有半张泛黄的药方，标题是《井鬼开眼方》：【双生魂一对，裂魂符十二片，借魂者残魂三钱，以黄泉井水煎服】。周子夜终于明白，为什么井底的石棺刻着妹妹的名字，为什么母亲的纸人轿总在中转站徘徊——他们全家都是黄泉炼药的材料。

药铺的地板突然震动，从地下升起无数药柜，每个抽屉都贴着速递员的名字。周子夜看见父亲的007号抽屉半开着，里面掉出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子夜，北市药铺的镇魂方第三味，藏在穿堂风的槐叶里......\"

他猛地想起门上的槐叶，冲过去摘下叶片，发现叶脉的井字中间藏着个红点——那是母亲的血。将槐叶按在十二道锁的008号孔，青铜铃与药柜发出共鸣，二楼传来木盒开启的声响。

\"哥，楼上有光！\"小夜拽着他冲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看见梁上挂着十二盏药灯，每盏灯里都封着裂魂符残页。当他们的008、009号灯亮起时，第四片残页突然飞起，与前三片拼成完整的四分之一张符纸，上面画着双生魂手捧药罐的图案，罐身刻着\"井鬼眼\"。

账房先生的骨架突然重组，这次他手里多了把青铜药碾子，碾盘上刻着十二道锁纹：\"既然你们知道了真相，就留在这里当新的药引吧！黄泉的十二道锁，锁的从来不是铃铛，是你们这些前赴后继的替死鬼......\"

周子夜将妹妹护在身后，婚戒与青铜铃同时发烫，他突然想起茶娘子说的\"十二任速递员\"，明白眼前的账房先生不过是黄泉的药人傀儡。咬破指尖将血滴在裂魂符上，残页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药柜上的终极秘密——

每任速递员的编号，对应着《井鬼开眼方》的药引顺序，007号周建国是引子，008、009号双生魂是主药，而母亲的49号纸人轿，不过是让药引心甘情愿入瓮的诱饵。

\"小夜，把槐叶塞进药碾子！\"周子夜大喊，\"黄泉的药方怕槐树，这是父亲当年留下的暗号！\"妹妹会意，将染血的槐叶扔进碾盘，青铜碾子突然崩裂，十二盏药灯应声熄灭，账房先生的骨架再次坍塌，这次彻底散成了药材粉末。

在先生倒下的位置，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本《镇魂方手札》，扉页是父亲的字迹：\"子夜，当你找到第四片符纸时，井鬼的五只眼已经开了三只。记住，所有中转站的弱点都在槐树旁，因为黄泉怕极了当年那口护魂井......\"

手札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是父母年轻时在老宅井边的合影，井沿刻着模糊的\"镇魂\"二字。周子夜终于明白，老宅的古井本是镇魂井，却被黄泉改造成了锁魂棺，而父母的双生契约，不过是黄泉偷天换日的幌子。

药铺外传来梆子声，已是戌时三刻。周子夜收起第四片裂魂符，发现青铜铃的第五道锁纹周围，不知何时多了圈槐叶状的光晕，铃身浮现出新能力：【药魂识·可辨黄泉药引】。配送界面弹出新订单，目的地正是照片上的老宅古井，收货人写着\"井鬼·第五只眼\"。

\"哥，你的手腕......\"小夜指着他被药材划伤的地方，伤口渗出的血珠竟悬在半空，组成井字形状，\"刚才账房先生说的'碎双生魂'，是不是指......\"

周子夜摇头，将妹妹的手按在自己手腕，双生兄妹的血珠突然融合，在空中拼出\"破锁\"二字。他想起石棺板童谣的最后两句：\"十二道锁锁不住，双生铃响破幽冥\"，或许，真正能破黄泉局的，从来不是收集裂魂符，而是双生魂本身的羁绊。

走出药铺时，北市的路灯刚亮，可周子夜却看见街角槐树影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纸人，鬓角别着母亲的银簪，正朝他们缓缓招手。那不是残魂，而是黄泉新造的诱饵，但这次，他和小夜都没有上当。

\"下一站，老宅。\"周子夜握紧妹妹的手，掌心的婚戒与青铜铃同时发热，\"我们去看看，那口镇魂井，到底被黄泉改造成了什么样子......\"

药铺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招牌上的\"济世堂\"彻底褪成\"镇魂司\"，门环上的井绳突然断裂，露出里面缠着的——正是父亲周建国的黄泉速递员工作证，编号007，有效期至2003年，那是母亲彻底消失的年份，也是他和小夜开始被黄泉盯上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