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印度玩红警 第98章 檄文如箭

新德里，总理府地下防空洞。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的老式吊灯中勉强洒下，照亮了这个逼仄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汗臭，以及久未散去的烟草气息。

自从盟军空军的轰炸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印度总理便被迫将指挥中枢迁至这由钢筋混凝土铸成的临时避难所。

地下室不过百余平米，却挤满了人——身着卡其色军装的军官、汗湿衬衫的行政人员、满脸疲惫的参谋，摩肩接踵，彼此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低沉的嗡鸣。

墙角堆放着几箱紧急物资，几个破旧的铁皮文件柜被挤得歪斜，柜门上还贴着早已泛黄的标签。

总理佝偻着腰坐于一张斑驳的木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圆框眼镜，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

他的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印度地图，地图边缘已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红蓝交错的线条标注着各条战线的最新态势——或者说，溃败的痕迹。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支黑色钢笔，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左手则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仿佛在寻找一丝安慰。桌上的茶杯早已凉透，杯沿还残留着几滴褐色的茶渍。

一名年轻的上尉推开沉重的铁门，挤进地下室。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引得几人侧目。他身形瘦削，军帽下的额头满是汗珠，卡其色制服的肩章上沾了些许灰尘。

地下室过于拥挤，他只能看见前面人的后脑勺，空气中混杂的汗味让他皱了皱眉。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低头来到桌前，啪地敬了个礼，声音略带颤抖：“报告！陆军中将拉奥有最新战况汇报！”

拉奥站在地图旁，身材高大却略显佝偻，卡其色军装的领口被汗水浸湿，额头上汗珠滚落，滴在地图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总理阁下，瓦德瓦家族的叛军已突破马哈拉施特拉邦北部与东北部的防线。

他们攻占了中央邦南部的博帕尔，正向北部的印多尔进军。目前他们的先头部队已进入马尔瓦高原，预计三日内将抵达乌贾因地区。我们的防线……已全面崩溃。”

拉奥讲完，缓缓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却不敢与总理对视。他低头瞥了一眼地图，喉头滚动，双手在身侧微微颤抖。

地下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墙角一台老式电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徒劳地搅动着沉闷的空气。

总理挥了挥手，钢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无形的弧线，笔尖在博帕尔的位置停顿了片刻。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丝疲惫，却强装镇定：“我记得陆军上将拉杰什正在北方邦征募新兵。如今他应该已经集结了至少三个师的兵力，率军南下了吧？只要他从北方发起进攻，瓦德瓦家族的叛军不堪一击，一切都会好起来。”

话音刚落，地下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拉奥嘴唇微微颤抖，站在他身旁的参谋长夏尔马低下了头，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另一名少将卡兰喉头动了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几名军官面面相觑，眼神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惶恐。最终，夏尔马鼓起勇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总理……我的总理……拉杰什将军他……他只征募了不到一个师的兵力，装备不足，士气低迷，至今未能发起任何进攻。”

“什么？！”

总理的声音陡然拔高，宛如雷霆炸响。他左手颤抖着抬起，想要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却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摘下。

眼镜被他重重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镜片在木桌上滑出一道划痕。他的眉头缓缓皱起，眼中燃起一团怒焰，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你再说一遍？拉杰什没有发起进攻？！他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地下室的空气彻底凝固，所有人都不敢抬头。拉奥低着头，嘴唇紧抿；夏尔马双手紧握，指节咔咔作响；卡兰的军靴在地上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总理猛地站起身，瘦削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目光如刀般扫过面前的众人：“拉奥！夏尔马！卡兰！帕塔克！你们四个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命令如惊雷炸响，地下室内的官员们如蒙大赦，纷纷低头退了出去。有人不小心撞翻了墙角的文件夹，纸张散落一地，却无人敢停下收拾。

沉重的铁门被关上，发出低沉的闷响，走廊里的人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不安。隔着厚重的门板，隐约还能听见地下室内传来的低语，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抽泣。

“这是一道命令！”

总理猛地一拍桌子，怒吼声几乎要掀翻地下室的天花板，震得桌上的茶杯微微颤动。

“让拉杰什发起进攻这是一道命令！”

“拉杰什以为他是谁？一个区区的上将，竟敢违抗我的命令！你们这些军方高层，竟然一直在对我撒谎！说！到底还有多少谎言？！”

站在桌前的三名军官额头上冷汗涔涔。拉奥低着头，嘴唇紧抿，军帽下的鬓角已被汗水浸湿；夏尔马双手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卡兰终于忍不住，低声辩解：“总理，我无法容忍您如此羞辱军人……拉杰什将军已经尽力了，北方邦的征兵工作困难重重，物资匮乏，士兵们甚至连足够的弹药都没有……”

“军人？！”

总理猛地打断他，右手剧烈地挥动，钢笔被他狠狠甩到桌上，笔帽弹开，墨水溅了一地，地图上博帕尔的位置被染成一片深蓝。

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嘶哑却充满怒意：“他们是懦夫！叛徒！失败者！连新德里附近的卫戍部队都如此不堪，我的将军们竟然是一群毫无忠诚的废物！

你们告诉我，瓦德瓦家族的叛军是如何突破防线的？是因为你们的无能！你们的背叛！”

卡兰咬紧牙关，试图再开口：“总理，您这话有些过分了……我们一直在前线浴血奋战，士兵们牺牲了无数……”

“过分？！”

总理的声音再度拔高，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我们的军队就是印度的耻辱！耻辱！他们自称将军，可在军官学校待了这么多年，学会的只有像英国人那样用刀叉吃饭！他们什么本事都没学到！

这么多年，你们军方一直在拖我的后腿，给我设置无数障碍！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学瓦德瓦家族那小子，将你们这些混账全部都干掉！”

“气死欧嘞！”

他猛地指向桌上的地图，手指几乎要戳破纸面，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看看这地图！博帕尔沦陷，印多尔危在旦夕，瓦德瓦家族的叛军如入无人之境！

而你们，却在这里告诉我，拉杰什连一个师的兵力都凑不齐？！你们让我如何面对全国的民众？如何面对那些在轰炸中死去的无辜者？！”

话音落下，总理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回木椅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却泛起一丝无力的悲哀。

地下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几名军官低沉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拉奥低着头，喉头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夏尔马的拳头缓缓松开，手掌上满是指甲掐出的血痕；卡兰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低下了头。

门外，走廊里的官员们屏住呼吸，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总理的怒吼声依旧断续传来，夹杂着隐约的抽泣，仿佛整个新德里的命运，都在这狭小的地下室中摇摇欲坠。

墙角的电风扇依旧嗡嗡作响，徒劳地搅动着沉闷的空气，而那张布满墨迹的地图，静静地躺在桌上，诉说着一个国家的破碎与绝望。

沉默片刻，总理缓缓垂下头，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悲怆：“我从来没有指挥过军队，但我曾统治过一个国家，一个原本让我带着即将走向伟大的国家。”

他的双拳猛地握紧，贴在胸前剧烈晃动，眼中燃起最后一丝疯狂的怒焰。

他猛地起身，佝偻的身躯几乎要扑向桌前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这些叛徒！从一开始就对我进行欺骗和背叛！对印度人民进行不可饶恕的背叛！但所有的叛徒都需要偿还，用他们自己的血！他们将溺死在自己的血液里！”

他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总理猛地指向桌上的地图，手指颤抖，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绝望：“我的所有命令，所有的政策，都被你们当成了耳旁风！中央拨下去的钱，被你们上下其手，贪得无厌！你们这些将军、官僚，吸干了印度的血！”

他颓然侧坐在木椅上，佝偻着腰，声音再次低沉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又应该如何去领导这个国家呢？”

他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扫过面前的军官，语气中透出一丝死寂：“结束了，战争结束了。但如果你们认为这将意味着我离开新德里，那你们错了。我宁愿给自己一颗子弹，一瓶毒药，也不愿苟且偷生。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就在这时，沉重的铁门被轻轻敲响，一名年轻的上尉推门而入，手中攥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

他的军靴在地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地下室的死寂。他敬了个礼，声音低沉却清晰：“总理阁下，南方的瓦德瓦家族叛军发布了一则声明。”

总理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挥了挥手，示意上尉宣读。上尉清了清嗓子，展开电报，字字清晰地读道：

“致各位印度同胞们：

一直以来，印度的新德里政府代替人民管理着这个国家，压迫着这个国家的人民。那些高种姓的高官们拥有着法律的解释权和豁免权，他们占据着大量的社会资源和财富，却对底层人民的贫困残酷的生活不管不顾。

我们对这种遭遇深表同情，也对新德里政府的这种行为表示谴责。虽然有的行为他们明面上口头会说不会做，但大家都知道，他们一定会暗暗去做！

为了支持和保护印度的各族人民，保障大家有着平等的权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保障大家有着自由的选择去选择自己的信仰，瓦德瓦家族推出以下措施：

1、在瓦德瓦家族占领区内，民族、宗教、种姓一律平等。

2、扫黑除恶不间断，永远是在进行时，我们将坚决铲除这些社会的毒瘤，保证我们的人民不受他们的危害。

3、对于原有的深受英国殖民体系荼毒的官僚系统，我们将毫不犹豫地进行清除和替换。我们将推动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医疗教育改革，尽力让每一个印度孩子都有学上，每一个病人都能治得起病，绝不会有中央拨出财款却被上下官员贪污殆尽。

4、我们永远不会强迫人民支持我们，鼓励那些厌弃我们的人离开占领区，绝不阻拦。

在此我们也奉劝新德里政府：

你可以几十年来对印度人民极尽压迫剥削，你可以对那些低种姓的人民残酷简陋的生活和工作条件视而不见，你可以纵容那些不义的宗教纷争和迫害，你可以让那些官僚大啖印度人民的民脂民膏。

但是今日的你们，却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让无数连枪都握不稳的低种姓士兵如同牲口一般惨死在防线前，让他们的生命如同秋花般凋零。

你忘记了一件事，人民才是国家的基石！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不要让印度的人民流尽鲜血。

瓦德瓦家族将加快进攻的步伐，尽快的结束这场国家的动乱，我们立志于推翻新德里政府的不义的统治，让每一个印度人民，无论种族、种姓、宗教，都能平等站在阳光下。

感谢你们对我们的支持！

签名：库马尔·瓦德瓦

日期：1993年4月24日”

上尉读完，地下室陷入一片死寂。总理的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住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

拉奥低着头，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地上；夏尔马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沉默；卡兰的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门外，走廊里的官员们屏住呼吸，隐约听到了声明的内容。有人低声咒骂，有人面露惊惶，而更多的人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整个新德里的天空，都在这份声明中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