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7章 品评美酒

隆冬十月，告别秋日的凉爽，天气开始寒凉。秋收冬藏的时节，人们开始有些闲暇，酒肆茶楼中，也多出些不常见的身影。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朝堂公卿们忧愁着董卓专权，欲除之而后快，又畏惧董卓权势，敢怒而不敢言。地方诸侯各有考量，开始整备兵马，欲讨伐董卓。庙堂之上的公卿仕族，忧愁着家族荣耀与自身前途。而藏在破庙烂屋中的乞丐，又开始为过冬发愁。每个冬季，冻死在路边的乞丐不知繁几，熬过每个冬天，他们都是赚的。世间大大小小的人物，都在为自身前程而奔忙，而周晨亦如此。

通过购进成品淡酒，蒸馏出度数相对较高的烈酒，勾调过后，开始招人品尝。陶应糜威自然在首邀之列，而他们却都不是单独来的，身后都各自坠着尾巴。陶应身后，跟着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曹公子’，糜威身后却是故人陈群。当初洛阳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故人相见，实在惊喜。于是周晨又亲自下厨，整一桌火锅，大家围桌而坐，品评美酒，谈论时局。宾客坐定，陈群讲述着洛阳局势。

“无尘你走后没多久，大将军与十常侍矛盾彻底爆发。何进几次三番欲诛十常侍，都被太后阻拦，说何家有今日，有赖当初十常侍相助。几次阻拦不许，导致何进丧失先机。后十常侍将何进诱入宫中诛杀，车骑将军何苗死于乱兵之中，何家一日之间，土崩瓦解。司隶校尉袁绍见何进被杀，领禁军杀入宫中，诛杀乱逆，蹇硕逃之不及，被乱刀砍死于宫中。”

说道蹇硕，陈群特意停顿，看了周晨一眼，观察周晨反应。见周晨只是眉头稍皱，并没有多加追问，便又继续说道：“其他常侍见势不妙，劫陛下与陈留王而逃，众人率兵追赶。于小平津被袁绍追上，十常侍尽数被诛。回京路上，遇上董卓入京兵马，双方合兵一处，迎圣而归。本以为董卓乃济时之臣，于各方动乱中安定人心之人，没想到他是个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入京之后，佯装兵马众多，强压禁军。丁原不服，引兵搦战而胜。董卓见不能敌，便收买丁原部下吕布，暗杀丁原。丁原死后，禁军群龙无首，再无人可与董卓抗衡，被董卓压服。从此洛阳便是董卓一家独大，袁绍曹操兵马不济，无能为力，便逃出洛阳。其他不服欲谋董卓着，皆被其杀害。朝堂诸公，也不敢对其稍有违逆，再无人敢反抗董卓。从此董卓开始专权独断，废少帝，杀太后，**宫闱，简直禽兽不如。”

陈群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幸好董卓不在眼前，不然两个肯定只能活一个。众人也是同仇敌忾，痛恨董卓所做所为。然而正如曹操所言，即便他祸乱朝纲，躲在家中哭是哭不死他的。唯有如曹操袁绍那般，拿出实际行动，从地方起兵，讨伐他方能对其造成伤害。为何关东联军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而董卓占据雄关隘道，依旧能轻松将其驱逐？皆因董卓在洛阳树敌太多，又无根基，联军一到，草木皆兵，惊惧之下，只好火烧洛阳，西走长安。周晨对局势发展，了如指掌。所以对他们所发出的痛恨愤慨，并未太在意，只关心徐州局势发展。明年十八镇诸侯讨伐董卓，除去曹操、袁绍、公孙瓒这几个知名人物，其他都不记得。有没有陶谦，还真不知道。所以趁着间隙，对陶应问道：“前两天见使君整兵，可是要起兵讨伐董卓？”

众人对这个问题都比较关心，不由眼睛都亮了。这是拨乱反正的大事，若徐州能牵头，第一个举起讨伐大旗，人心所向，天下响应，将来若是成功，徐州的地位便不一样，徐州的世家大族，也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只是徐州陶使君出身贫寒，并不为士族认可，即便徐州举起讨伐大旗，天下诸侯，也未必会响应。但不论牵头与否，都关乎自身利益，大家都看向陶应。目光之中，充满希冀。陶应有些尴尬。

“你们看我做什么？有本事自己问我父亲去。我一向不关心这些，他老人家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陶应不愿说，众人也不能勉强。陈群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无尘可能会比较关心。”

“什么事？”

“董卓为了笼络天下士人，大肆拉拢名儒，尊师蔡邕先生便在其中。南下路未过半，便被劫回洛阳去了。”

周晨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本以为安排蔡邕离开，可以躲过一劫，安享晚年。没想到还是逃不出宿命的安排，被劫回洛阳。

“什么？那我恩师一家可还好？没有被为难吧？有没有人欺负他们？”

“被劫回洛阳的，只有尊师。蔡琰姑娘随卫仲道卫兄去中山成亲，并未回洛阳。尊师也只是受到惊吓。反而在洛阳被董卓礼遇。”

那就还好，周晨这才放心些。虽没能将蔡邕推出宿命的轨道，但眼下还好，受董卓尊崇，仕途还能有些发展。只是过两年董卓倒下，看能不能尽量将其救出，扭转他病死狱中的宿命。

“来，满饮此杯，多谢长文相告。”

众人举杯，品尝着周晨刚出的烈酒。

“真没想到，无尘这么快就酿出烈酒。我原本还以为要到明年二月，没想到能这么快出酒，比预想的提前了四个月。而且这酒，品尝起来，完全不输太白酿。无尘真乃神人。明日我便安排渠道，等无尘分装好这些酒，我便着人上门取。只要产能跟上，咱们的投入，不出半年就能回本。”

周晨摇摇头，并未附和他的说法。

“公严此话言之尚早。我的实力，公严已见。但公严的实力，某还未见识，所以言之尚早。今日叫诸位前来。主要是三件事。其一便是品评酒水。我这新酿的酒如何，还需大家鉴赏。其二便是命名。咱们在徐州出的酒，叫个什么名字好？其三便是包装售卖。如何包装，如何定价，咱们要商量个结果。”

说到品酒，陶应又端起酒杯品尝。本欲与曹媛商讨一番，转头却发现，其人满脸通红，坐立不安。

“曹公子这是怎么了？病了？”

曹媛瞪了他一眼，捂着脸底下头去。本来还没人注意，被他这么一问，大家都看向她，这叫一向要强的曹媛，如何能接受。只好起身离开。心中暗骂着陶应，带自己来喝这么烈的酒，害自己丢脸。本来以为和平常酒水没两样，自己喝过，从没这样的事发生。可是这酒一两口下肚，开始还没感觉，过一会便烧心侵肺，最后压不住，酒气上脸，弄得自己满脸通红，只好匆匆离去。可惜了桌上的菜肴，真好吃。都怪该死的陶二，劝自己喝酒。

曹媛走了，大家都看向陶应。眼里都是疑问，人是你带来的，一个女子单独离去，你不去追么？陶应看出了他们的疑问，翻个白眼。

“你们看我做什么？让我去护送她？那我不是找抽么。再说哪个瞎眼的，敢在彭城惹这姑奶奶。老寿星上吊，找死不成？”

他这么说，大家自然再无话可说。只是周晨不由又打量他一番，这妮子明显对他有意思，他到底是看出来不想要，还是没看出呢？反正就他眼下这态度，真是活该单身。

“来，咱们继续。公严觉得这酒该叫个什么名字？”

糜威思索一番，才郑重给出答案。

“从商业角度而言，想要快速铺开，受到欢迎，自然仍叫太白酿最好。毕竟都是无尘酿制的，酒质酒体也没什么差别，不但可沿用其包装设计，还能利用其名气，做些宣传。毕竟现在太白酿已名满天下，铺开自然更受欢迎。缺点便是一旦天下还有人酿制太白酿，咱们就会很麻烦。毕竟太白酿的招牌是天一楼的，一旦有人拿着这块招牌，酿出太白酿。咱们的酒就会变成冒牌货，假货，变得一文不值。”

如果叫太白酿，确实有这种风险。毕竟太白酿是天子亲点的御用供酒，有陛下的诏书。那比后世的工商登记还牛。一旦有人拿着诏书找麻烦，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大家正在衡量取名时，陈群哈哈笑起来。

“太白酿这个名字，叫也无妨，没什么好担心的。天一楼是不可能找你们麻烦的。毕竟它已经不存在了。何家倒塌的次日，天一楼就被洗劫一空，还被一把火烧掉，烧死好几个掌柜，除非死人还魂，不然是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糜威精神一震，那太好了。

“咱们沿用太白酿的名字，正好也算是传承。不然这么好的酒，天一楼倒下，就失传了，岂不可惜。”

大家都觉得用太白酿好，周晨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觉得哪里还有隐患，又说不清楚。又听闻天一楼被一把火烧光，心中有些可惜。那么大的天一楼，就这么被糟践，实在令人惋惜。不知道月娘还在不在，虽是对手，但可敬亦可佩。那么厉害的人物，就这么香消玉殒，实在可惜，希望她平安无事。

一切议定，大家举杯畅饮，美好未来，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