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92章 入东阳城

进城之后，一行人直奔县衙。李虹上前叫门，并递上名帖，介绍一番。看门的门房朝糜威他们打量一眼，看他们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连忙进门通报。只是不一会回来，却回了个软钉子。“我家老爷已经休息，不见客，诸位请回吧！”

周晨和糜威都没想到，会在县衙吃个闭门羹。以他们的身份，不论去哪，哪个县衙敢怠慢？不都是被恭恭敬敬的请入内，待为座上宾？没想到这小小东阳县，却敢将他们拒之门外。周晨不知所措的看向糜威，一脸茫然，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只断定道：“这县令定是知道我们的来意，不想与我们分说，所以不愿见我们。”

糜威挑了挑眉，回头看了县衙一眼，点头同意周晨的说法。“这广陵郡总感觉透着一股子邪性，咱们小心些。这个时辰，也就那些勾栏瓦舍还在营业，咱们去那些地方打探打探。总有消息灵通的，知道城外的情况。”

于是众人又来到一座名为偎翠院的青楼。见着这个名字，周晨眉头微挑，不由想起洛阳城内秦墨玉那个妖精来。那个总爱挑逗自己的妖精，想起都让人莫名的有些紧张，似乎会在此遇上她似的。

步入这座两层的青楼，一楼大厅宽敞而华丽，朱红色的立柱威严耸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地面铺着色彩斑斓的地毯，人走在上面，如踏在云朵之上。正中央是一方表演的舞台，金色的帷幕微微飘动，灯光洒下，璀璨夺目。周围摆放着一圈精致的桌椅，宾客们或饮酒谈笑，或静静欣赏台上的表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脂粉的香气，让人沉醉其中。

周晨等人一进门，花枝招展的老鸨便迎上来，直往领头的糜威身上靠。糜威抬手架住，后撤半步，将身位让出来。老鸨见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又堆满笑容，目光落在后面的周晨等人身上。“哟，几位爷，面生得很呐，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快里面请。”

老鸨挥着手中的丝帕，扭着腰肢在前引路。众人随着老鸨走进大厅，顿时被这热闹的场景所吸引。舞台上，歌女们翩翩起舞，身姿婀娜，乐声悠扬婉转，萦绕在整个空间。周围的宾客们或举杯畅饮，或与身旁的女子调笑，一片纸醉金迷之象。老鸨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周晨等人说道：“几位爷可有相熟的姑娘？要是没有，奴家给爷推荐几位，咱们这儿的姑娘那可都是色艺双绝。”

周晨微微皱眉，还未开口，糜威的另一个跟班瘦猴却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那你倒是说说，有哪些姑娘值得我们一赏。”

老鸨眼睛一亮，连忙小步移到他身旁，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那模样仿佛在推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瘦猴听得认真，末了还掏了一把铜钱，在老鸨抹胸的沟里塞了进去。惹得老鸨娇笑连连，连呼讨厌，脸上却笑开了花。

“给爷几个安排最好的姑娘，咱们要好好享受享受，才对得起九死一生的来广陵一朝。”

老鸨的脸笑得更加灿烂，连忙转身，扯着嗓子喊自家姑娘。然而她刚迈出脚步，欲为众人安排，却被瘦猴一把拉住，带入怀中。“城外那群贼人妈妈可知晓？咱们打北边来，一入广陵就被他们盯着。那些贼人好生厉害，厮杀一番，咱们损失了好些兄弟，这才堪堪退入城中。”

老鸨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脸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僵，随后很快恢复常态，娇笑道：“爷说笑了，奴家整日在这楼里，哪晓得城外的事情。”

“真不知道？咱们是要去江东的客商，还得继续南下，总要找条路出来。妈妈若知道什么消息，还望告知。定然回报不少。”说着，又是一把铜钱，从她胸口塞了进去，趁机还揩了把油。

感受这铜钱的分量，老鸨犹豫了一番，将他们引上二楼。沿着雕花的楼梯而上，来到二楼。这里更加清幽雅致，一间间独立的雅间错落有致。雅间门口垂着轻柔的纱幔，随风摇曳，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透过纱幔，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精美的陈设。待来到一间空房，老鸨在门外观察一番，确定没人才将门关上。“城外哪有什么贼人，都是广陵郡的甲士。太守老爷去讨伐董卓，将郡里的主力都抽调走了。袁司马怕陶使君趁机吞并广陵，便将剩下的甲士放在东阳城外，扮做贼人拦路。”

“他将所有士兵都派了出来，那广陵城岂不是空虚？”

“那不会，听说他们又抓了不少壮丁。”

“那城外有多少人马？”

老鸨摇头，对具体情况，也所知不多。“听我家老爷说，当时张太守给袁司马留下的兵马应不到五百。”

“能否联系到这次兵马的将主？咱们想买条道。”

老鸨连忙摇头摆手，钱虽好，有命花才行。自己偷偷透漏些消息，换点钱。这些商贩一走，谁也不知道，日子还是一样，该干嘛干嘛。城外那些人也找不到自己麻烦。但若要牵线搭桥，自己小小一个老鸨，捞不到好处不说，还被牵扯进来。万一双方没谈拢，爆发矛盾冲突，城外那些人要报复，自己这青楼还怎么开？

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瘦猴还欲再劝，也被糜威拦住。“既然妈妈有难处，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要穿过广陵，还有两三百里路，妈妈可知晓什么保平安的法子？总不能他们谁的商队都敢劫吧？”

老鸨听了糜威这话，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轻咬下唇，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众人道：“或许有什么旗号或标识，只是奴家不知道。反正东阳往郡城的商队运输，从未听说出过什么意外。”

糜威掏出个钱袋，抛给老鸨，看着她退出去，再不言语。

城外的情况，已基本了解。室内所有人，都看向糜威，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糜沉思片刻，开口道：“先回大厅吧，这包间自然是听不到什么消息的。咱们再去大厅找人印证一下。”

唯有瘦猴有些不舍，低声嘀咕着，姑娘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