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49章 当街夺印

曹操退兵之后，周晨便将各乡各亭抽调的兵丁遣散回乡，只留下五百常备护城军，开阳再次进入修养状态。

这日，周晨视察完各地农桑，回到县衙，便见陶应正在县衙等着自己。见到周晨回来，陶应气冲冲的拉着他进入偏亭，刚坐下便开口抱怨道：“无尘，你说我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徐州他不给我就算了，还不留个大哥，竟然要将徐州送给刘备那个大耳贼。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等事情，周晨自然不好胡乱插嘴，只能开口劝慰道：“或许使君另考量，只是在试探刘备，看他是否有觊觎徐州之心？”

“根本不是”，陶应摆手否认，“第一次可能是试探，可没过多久他又提了此事，绝不是试探。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看不上我们兄弟两？”

“或许使君希望你们能安安稳稳的度一生，不想让你们兄弟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中来吧！”周晨有些感慨，陶谦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个好父亲。

“安稳度日？这乱世纷争，手里无权，何来安稳日子，除非我和大哥隐入尘埃。”陶应悠悠的开口，有些不甘心。久居高位，再让他隐入尘埃，自然不想也不甘心。

周晨也摇摇头，不由叹息道：“乱世之中，生存本就是条长路。使君既有决定，自然对仲明也会有合适的安排，仲明不必太过担心。”

陶应端起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向周晨长叹道：“安排，他的安排便是打发我们哥俩回丹阳。我不甘心这大好的基业，就这么白白送给刘备，所以无尘可愿帮我？”

周晨愣了一下，看向陶应开口问道：“仲明想做什么？”

“大哥不争，自然是让父亲把徐州得基业留给我。”陶应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周晨不想参与徐州得权力争夺，开口婉拒道：“我区区一介开阳县长，能帮得上个什么忙。就不参活你的大事，免得给你添乱。”

陶应很是失望，看向周晨的目光，也冷淡了不少。“无尘不愿帮我，可是还在记恨我们陶家将你罢官夺职？”

“没这回事，那事我早都忘了。”周晨连忙摆手否认，又补充说道：“我真是觉得自己不过区区开阳县长，在徐州境内，也是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帮不上仲明的忙。”

“无尘足智多谋，麾下又有一支精兵，怎会帮不上我，只看你愿不愿意帮罢了。如今徐州的几大世家，曹豹是我的人，糜家更看好刘备，陈家的态度不明显，张家、徐家也支持我，若论实力，我的胜算还是比较大的。无尘若帮我，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到时咱们一起治理徐州，何必紧盯着开阳这一亩三分地。”

陶应画了好大一张饼，丢给了周晨。周晨却再次摇头。“我无意什么更大的权势，当下这种状态就正好。我劝仲明也别争，当年左慈先生为你批命，说你有一劫难，躲过便可富贵一生，躲不过便将横死街头。我看如今徐州的权力斗争便是你的劫难。你若执意撞进去，只怕有性命之忧。”

陶应将茶盏重重掼在案上，茶水泼溅在云纹间，如蜿蜒的血痕。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箭伤：“这是曹操攻城时留下的！我陶应浴血奋战，凭什么将徐州拱手让人？” 周晨看着他那狰狞的伤口，微微皱眉，“这话你应该对令尊说。他老人家若支持你，只需一道教令，徐州上下，皆会从命。”

陶应冷哼一声，再无言语，两人不欢而散。

又过两月，陶谦病逝，别驾麋竺奉命迎接刘备继任徐州牧。陶应不服，带领曹豹当街阻拦，欲夺印信。那青石板铺就得路上，陶应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玉佩随着急促的步伐撞出清脆声响。他身后，曹豹率领的三百丹阳兵手持长矛，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

“糜竺！把印信留下！” 陶应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糜竺怀中那方描金漆盒。此刻，糜竺正端坐在马车上，面色凝重，手中紧紧护着徐州牧印信。马车周围，糜家的家丁们手持长刀，严阵以待。

糜竺掀开车帘，踏出马车，拱手道：“仲明公子，陶使君临终遗命，将徐州托付刘公，此乃天命所归，望公子莫要为难。”

“天命？我陶家经营徐州多年，岂能便宜了那织席贩履之辈！” 陶应怒喝一声，猛地抽出佩剑，剑身寒光闪烁。曹豹见状，大手一挥，丹阳兵们立刻举着长矛逼近。一时间，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家丁们毫不畏惧，迅速组成防御阵型，将糜竺和马车牢牢护住。“公子莫要冲动！” 糜竺大声劝阻，“如今徐州刚经历战乱，百姓渴望安宁，刘公仁义之名远扬，唯有他能保徐州太平！”

“少废话！给我抢！” 陶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挥剑冲向糜竺。曹豹也跟着怒吼一声，带领丹阳兵们如潮水般涌来。家丁们齐声呐喊，迎着敌人冲了上去。

刀剑相撞，铿锵之声响彻整条街道。一时间，两边商铺纷纷紧闭大门，生怕街上的大战，波及到两边商铺。街面大乱，双方都在拼命搏杀。糜竺趁乱抱着印信，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试图向城门方向突围。陶应一眼瞥见，心中大急，撇下对手，奋力追了上去。“拦住他！” 曹豹见状，也舍弃眼前的敌人，带着几名亲信，朝着糜竺追去。

就在陶应即将追上糜竺时，一声暴喝传来：“休伤我父！” 只见糜威领着商队护卫从旁杀出，如天神下凡般冲入战场。陶应心中一惊，手中的剑不自觉地缓了缓。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糜威冲到陶应面前，长枪一挑，击中陶应手臂。佩剑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陶应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满脸惊恐。

曹豹见势不妙，想要上前救援，却被护卫们拦住。陶应见曹豹被围，丹阳兵被阻，知道大势已去，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糜威迅速叫人将他绑了，局面很快得到控制。糜竺长舒一口气，紧紧抱着印信，来到陶应面前：“公子，莫要怪我，这都是陶使君的遗愿。”

陶应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方象征着徐州牧权力的印信离自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