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听雨 第8章 买通官场

东汉初年，光武帝置盐官铁官，主管盐铁。到章帝时，实行盐铁专卖政策，将这两项重要产业牢牢掌控在手中。而后和帝即位，又废除了专卖之策，重新恢复征税制度，借此笼络地方豪强势力。在这样的背景下，德仁商社于洛阳经营盐铁生意，自然与洛阳令多有往来交集，而这也为周晨打通官场关系提供了一个关键的跳板。

洛阳令原为周异，只是周异年初罢官，前往江南。如今洛阳令高勇，却是攀附十常侍而上位。此人贪财好色，向洛阳商户索贿，明目张胆。听王德仁介绍，周晨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不少。起初还担心这洛阳令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如今却是多虑了。在周晨看来，只要高勇贪财，便有办法应对，怕就怕他清正廉洁，毫无破绽，如同那无缝的鸡蛋一般，让人找不到突破口。

县衙后堂，高勇端坐主位，神态傲慢。王德仁领着周晨走进堂内，见过礼后，二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堂中,连个座位都不曾给他们准备。在汉朝，“市农工商” 的阶级地位划分极为明显，商人的地位低下，饱受轻视。

“王掌柜的今日来此，有何见教？” 高勇微微眯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不敢，小人今日来此，却是为引荐小人的一兄弟，缘来酒馆的掌柜。想必太白酿的名头，使君这几日也听到了。便是我这位兄弟酿的。” 王德仁恭敬地回答道。

“哦，就是他？” 高勇眉头微微一挑，目光投向周晨。周晨眼神清明，毫无惧色，坦然地与他对视。

“正是在下。” 周晨不卑不亢地说道。

高勇眉头一皱，如此年轻人，居然不惧自己的官威，果然初出茅庐不怕虎。

“便是你要找我？” 高勇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是的，我有一笔生意，想与使君谈谈。” 周晨镇定自若地说道。

“哦，什么生意？” 高勇来了些许兴趣，身子微微前倾。

“小人缘来酒馆重新开张，太白酿刚上市，只怕引来他人窥探，起觊觎之心。所以想求得使君庇佑。” 周晨诚恳地说道。

“嗯，你缘来酒馆本在洛阳地界，只要你不作奸犯科，本县自然是要庇佑的。何来生意可谈。” 高勇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官腔。

周晨心中暗骂这老东西狡猾，但脸上却愈发恭敬，说道：“多谢使君，小店自然遵纪守法，绝不会多生事端。只是财帛动人心，我不生事，却难保他人不动心。使君明镜高悬，明察秋毫，自然能明辨是非。所以才来此求使君。当然使君为民办事，自然辛苦，到时候每个月两万钱茶水钱，小店自然奉上。”

听到每个月有两万钱的孝敬，高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差点没蹦跶起来。他平日里勒索那些小商小贩，几十家商户加起来一个月的孝敬也不到两万钱，这缘来酒馆居然肯一个月拿出这么多钱，看来这太白酿背后的油水着实不少。只是他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这其中的水有多深，这两万钱的孝敬，怕是也不好拿。可眼看着到手的钱财，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只好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周晨见状，知道他心中有所顾虑，便接着说道：“使君也不必为难，只需使君挡掉部分小官散官对缘来酒馆的关照。若是使君不好拒绝的，也只需通知小人一声，然后往司隶校尉府推便可。当然，平时一些地痞流氓对小店的骚扰时，使君还得费心关照。”

听周晨说到司隶校尉府，高勇心中诧异了一下，以为他已经取得了司隶校尉府的关照。如此说来，这两万钱便和白拿没什么两样。放下心来，大义凛然的说道：“这是什么话，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到时候帮得上忙的，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那便多谢使君了。如此每个月月底，使君着一家丁来缘来酒馆取钱便可。” 周晨恭敬地说道。

当周晨回到酒馆，果然有帮地痞来酒馆闹事，被王德仁的家丁打跑。这么容易便被打跑，看来来的只是小角色，来试水的。后面肯定还有人，肯定也不只闹事这么简单。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世道，想要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赚钱，怎么就这么难。

搞定了洛阳令，周晨心中算计着。在官面上自己至少不是什么门路都没有。看高勇那样子，遇上大事肯定指望不上，不过对付些地痞流氓，他应该还是会出手。明日将地痞闹事之事向他透露一下，为了那两万钱的茶水钱，他应该还是会向城南的地痞们打招呼的。这样最近一段时间，地痞们应该会老实点。

至于那些酒商背后的官方势力，一个洛阳令肯定不够看，司隶校尉府还是应该尽快拿下。到时候官面上才能无后顾之忧。可如今司隶校尉张温，可是个猛人。公元184年，奉命平定北宫伯玉叛乱。两年后，以行贿的方式，在长安登上三公太尉之位，成为第一位不在朝廷的三公。只是今年因未能平乱，被罢免太尉之职，移为司隶校尉。不过他既然能行贿，那必定也会受贿，不然钱从何来？只是如今已是八月，他在司隶校尉这个职位上，也干不多久了。明年，宦官与外戚争斗进入白热化，大将军何进便会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进张温为卫尉。看来张温要买通，但不能下大本钱。不然下血本后，人家一走，自己将落得个血本无归，不值当。可是如何才能攀得上张温这条线？王德仁指望不上，高勇倒是可以牵线，但不能找。哎，朝中无人事难办。

眼下黑白两道都暂时稳住，那最要紧的便是处理酒商。那些酒商就是些饿狼，自己虽暂时有了自保的能力，但群狼环视下，自己却无喂饱他们的实力。便如三岁小儿，持金过市。如果秘方一直是自己持着，那太白酿分与酒商卖便不可能，因为产量根本跟不上。看来只能找人合作，将秘方转与他人，然后自己以秘方入股，或者引入现代专利概念。合作商每卖出一瓶太白酿，自己便要抽成。相信这两个条件，无论找哪个酒坊，对方应该都会答应。到时候酒商的压力便会转移，那么官商地痞也都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严河坊倒是不错的合作对象，只是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若是和自己一样，没什么背景，那只怕起不到这作用。不过不管如何，先要把酒源稳定下来。

“小二，你明天跑一趟县衙，将地痞闹事之事禀报，然后去城南人市给某买十个汉子回来。老刘你明天将严河坊严掌柜请过来。” 周晨吩咐道。

“掌柜的买那么多汉子作甚？即使奴隶市场，一个汉子也要不少钱。” 小二有些疑惑地问道。

“额，那这样。只要年龄不超过四十，不缺胳膊少腿，不病恹恹的男性便可。” 周晨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