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顾 第114章 记忆

与此同时魔界深处的长老殿内，那座高大巍峨雕像终于完全睁开了那双可憎的眼眸，猩红的光芒笼罩着漆黑的大殿平添了几分阴森诡秘的气氛。

叶凡仰望着雕像此刻的模样，张开双臂笑得癫狂。

“终于……终于……终于成功了，这一刻我足足等了几百年了，哈哈哈哈，魔界的辉煌要到了，我们也永远不用蜗居在这潮湿的牢笼里了，哈哈哈哈。”

跪在叶凡身后的一众信徒在叶凡话音刚落后，纷纷异口同声的高呼。

“恭迎修罗显世！大长老武运畅顺！”

“好！你们，去把我们的修罗大人接回来吧，让她真正的回归我们。”

“是！”

凝望着雕像猩红的瞳孔，叶凡嘴角的笑容越裂越大怎么也收不住，脸上狰狞的伤疤也因为放肆的表情变得扭曲，这一切终于要到了。

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寂静无声的四周连最基础的空气流动声都听不见，在这样的空间中一旦待久了只会让人升起无边的孤独和恐惧，但是如此让人胆颤的黑暗中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散发出幽幽的白色荧光，显得格格不入。

楚卿染低头看着自己发出光芒的身体，眼神戒备的环顾着周围的黑暗，他记得最后的记忆是在挡下小云失控的攻击后受了重伤倒地，甚至璃鸢也在那个时候不堪重负被魔力断成了几节，本命剑是跟主人神魂相连的，所以一旦受到重创主人的神魂也会受伤，再加上之前阻挡自己小徒弟所耗费的灵力，其实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有些穹丘陌路的感觉了，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冲了出去。

但是楚卿染记得在他感觉神魂受到重创吐血的时候，当初苏锦云送给自己的玉佩骤然变得滚烫无比，耳边响起破碎声的时候貌似有一道魂灵从玉佩中跑了出来挡在了自己面前，替他挡下了那团冲破璃鸢的魔力，而现在这个情况倒是有点像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某个空间或者说记忆里。

会是谁的记忆呢？难道是……

就在楚卿染脑海中闪过那道艳丽的背影的时候，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女童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眼神是如同白纸般的纯碎，没有一丝阴霾。

“你是谁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哪怕楚卿染没有回头都能知道现在站在自己背后的是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儿，从孩童到成年这道声音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撒娇也好，欢笑也罢，甚至是受到委屈时的哭诉，楚卿染都无比熟悉。

女童见眼前这个发着荧光的男人没有回答，再一次用稚嫩的嗓音询问。

“你是谁啊？”

“为师是你师尊。”也是你的爱人。

楚卿染转身目光柔和的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只有几步远的苏锦云，忍不住迈步走到跟前蹲下，跟身高只到自己膝盖处的人儿平视。

“师尊？”

苏锦云背着小手歪头好奇的打量着蹲在自己面前楚卿染，漆黑的眼眸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发亮。

“对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你会在这里还变成了孩童的模样？”

面对楚卿染的问题，眼下的苏锦云哪怕只是一缕神魂却也遵从内心深处的指引乖巧的回答。

“这里是我的记忆呀，从本体分离出来后我一直都在这里呢。”

“本体分离？”

见楚卿染露出疑惑的神色，苏锦云轻轻含额开始扳着手指头回忆。

“应该是两个月前的时候吧，本体将自身的神魂扯出亲手割裂了一部分存放进了一块玉佩中，而我就是当时被割出的神魂所化的灵体。”

两个月前……那不就是他跟小云在长清派的时候吗，难道当时她送给自己的玉佩内就蕴含了自身的部分神魂吗，可是神魂分割是极为痛苦的，哪怕是他自己都无法忍受那种生生被剥离灵魂的痛，小云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呢。

许是又想起苏锦云每次外出完成任务和为了让自己开心去寻得珍宝后回来遍体鳞伤强忍的模样，楚卿染淡蓝色的眼眸里不禁流露出哀伤。

是啊，那孩子打小就坚强哪怕是经脉断裂也不曾在自己面前流过一滴眼泪，不仅如此那张乖巧清秀的小脸上还会堆满灿烂的笑容懂事的询问自己有没有受伤，被人欺负了没有，甚至在身上沾满鲜血面对自己想要安抚伸出的手时，也会不察痕迹的避开笑盈盈的解释不能把师尊的道袍弄脏了，可殊不知每当楚卿染听到这话的时候只会觉得自己胸口十分闷痛。

“你怎么了啊？感觉很伤心的样子。”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苏锦云的部分神魂，哪怕跟本体分割开来，也能敏锐的察觉到面前人的情绪，这种能力仿佛就是刻在骨子深处的习惯，哪怕是世界末日都是无法改变的。

“没事，为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你说这里是本体割裂出来的记忆，那可以带为师看看吗？”

“嗯……这个嘛……”

“怎么了？是不方便吗？”

“不是。”苏锦云犹豫的摇晃的下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纠结的垂眸盯着脚尖，小声的解释，“可以是可以的，但是这个记忆包含了本体的所经历的一切，里面的东西……不是很好看，可能会让人觉得恶心或者不自在，你……你看上去是个很温柔干净的人，我不是很想让你看到那些画面。”

听着孩童时期苏锦云的回答，眼前纠结逃避的模样跟那回避自己安抚的人影逐渐重合起来，尤其是听到这稚嫩的童音说他是温柔干净的人时，心脏不由的抽了一下，原来在这个时候苏锦云内心就已经认为自己是肮脏不堪不能触碰他的吗，可是他从未想过这些只是单纯的以为他的小徒弟只是害羞而已。

“没关系，为师不介意也不会觉得恶心或者不自在，为师只是想好好了解我的小云，可以吗？”

“你的小云？”

“对，我的小云，楚卿染的苏锦云。”

苏锦云注视着眼前淡蓝色眼眸里溢出的温柔和关怀，感受着那荧光中夹带的温暖，不知不觉的点了下头，乖巧的伸出小手紧紧牵住楚卿染宽大的手掌，带着他朝黑暗深处走去。

“那你跟紧我哦，不要走丢了。”

“好，谢谢小云。”

“嘻嘻嘻，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