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沙门 第13章 达摩洞深藏现在油 金刚阵怒伏业火将

定场诗：古刹千年锁玉函，禅灯一黍照尘寰。魔军夜叩三门鼓，佛子晨开九品莲。棒喝声中消业障，菩提叶上悟真诠。须知现在即过去，刹那心光胜万川。

却说道衍和尚携 “过去佛灯油” 西行月余，忽接中原飞鸽传书 —— 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昙宗长老病重，弥留之际托梦告知：“现在佛灯油藏于少室山达摩洞，唯‘明心见性’者可得。” 道衍算得时机已至，遂折返中州，晓行夜宿，这日已到嵩山脚下，但见松涛如怒，山雾含悲，竟比往日多了三分肃杀。

“师父，山门前有血迹。” 慧明小沙弥眼尖，见石阶上斑斑暗红，直抵 “天下第一祖庭” 匾额。道衍心下一惊，急踏快步，却见山门关合，门环上缠着赤鳞锁链，正是修罗族 “业火锁魂链”。陈武拔刀欲砍，道衍止住道：“此链需以‘拈花一笑’解之。” 说罢双指轻弹，指尖金芒化作莲花虚影，锁链应声而断。

寺内寂静如坟，钟楼歪斜，鼓楼坍塌，十八罗汉像半数倾倒，唯余达摩殿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木鱼声。众人寻声而去，见昙宗长老倚着香案，袈裟染血，身边倒着七名武僧，伤口皆呈焦黑状 —— 正是修罗业火所伤。“道衍……” 昙宗勉强睁眼，“三日前，修罗族‘业火将军’鸠盘荼率鬼卒破寺，欲夺达摩洞灯油……”

话未说完，殿后突然传来山崩地裂之声，一尊十丈高的赤铜巨像踏破殿顶，巨像周身刻满 “杀” 字咒文，双目赤红如血，正是鸠盘荼以万鬼血肉祭炼的 “业火金刚”。其手中狼牙棒重若千钧，一挥之下，青砖碎石如子弹激射，陈武忙率锦衣卫举盾护卫，盾牌却滋滋冒响，被业火灼出焦洞。

“和尚，你偷了过去灯油，我便取现在灯油！” 巨像腹中传出鸠盘荼的怪笑，“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留下的灯油早该属于我修罗族！” 道衍见巨像胸口嵌着半枚业火莲子，莲子与金刚法身相连，心知这是 “人器合一” 的邪术。正思忖间，昙宗长老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指向达摩洞方向：“洞门…… 需以‘二入四行’诀开之……”

道衍顿悟，达摩祖师所传 “理入、行入” 二法，正是破阵关键。他闭目诵念《楞伽经》，指尖在地面划出 “不执不着” 四字，青砖应声开裂，露出暗刻的达摩面壁图。慧明心领神会，以禅杖点触图中祖师双眼，洞门轰然开启，内中透出柔和金光，正是 “现在佛灯油” 所在。

鸠盘荼见状，急催业火金刚砸向洞门。道衍挥手施出 “金刚伏魔阵”，六尊金色罗汉虚影从壁画中飞出，各持降魔杵抵住狼牙棒。怎奈这业火金刚吸纳了寺中僧人的精血，每受一击，身上咒文便亮上几分，反而将罗汉虚影震得粉碎。陈武瞅准时机，引弓射向巨像心口莲子，却见箭支被业火反噬，倒飞而回，险些伤及慧明。

“退入达摩洞！” 道衍急唤众人，自己断后。洞门内是狭长甬道，两侧石壁刻满禅宗公案，每走十步便有一盏琉璃灯自动点亮。行至尽头，但见石台上供着三寸高的白玉灯盏，灯中油如露珠将凝，映着洞顶倒悬的钟乳石，竟似千手千眼观音法相 —— 此乃 “现在佛灯油”，取达摩祖师面壁时 “一念不生” 的清净意所化。

鸠盘荼岂肯罢休，竟驱动巨像强行挤入洞口，甬道石壁开始崩裂。道衍深知此时若取灯油，必遭业火侵蚀，忽忆起昙宗所言 “明心见性”，当即盘膝坐于灯前，以残灯碎片引动 “过去”“现在” 二油共鸣。但见碎片金芒与白玉灯柔光相触，洞壁公案突然活转，达摩祖师虚影踏雾而来，手中锡杖点向业火金刚。

“业火非火，是汝心头嗔念；金刚非刚，是汝身外妄执。” 达摩虚影开口，声如洪钟。鸠盘荼在巨像内骇然惊叫：“你…… 你不过是残魂投影！” 虚影不答，锡杖所点之处，巨像身上咒文纷纷剥落，心口莲子更是寸寸龟裂。道衍趁机结 “达摩安心印”，双掌一合，白玉灯盏自动飞入怀中，灯油所过之处，甬道裂隙竟自行愈合。

业火金刚轰然崩塌，露出其中鸠盘荼的本体 —— 原是个三首六臂的赤发恶鬼，正欲遁走，却被慧明以 “紧那罗王鞭” 缠住脚踝。道衍摇头叹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恶鬼却狞笑：“我修罗族生来便是屠刀！” 说罢自爆，化作万千血珠渗入石壁。陈武惊道：“这厮竟学了中土的同归于尽？” 道衍面色凝重：“非也，这是‘业火分魂术’，血珠若入人间，必成后患。”

众人返回大雄宝殿，昙宗长老已然圆寂，面容却平静如睡，手中紧攥着半片菩提叶，叶上写着 “现在即过去，未来在心头”。道衍将两片灯油并置，忽觉残灯碎片震动更甚 —— 原来 “现在佛灯油” 需以 “当下一念” 催动，若心生杂念，反会助长业障。他抬头望向殿外，只见暮色中隐约有赤云聚集，正是阿修罗女的气息。

“师父，灯油既得，何不快些炼化？” 慧明见道衍沉吟，忍不住问道。道衍轻抚小沙弥头顶：“痴儿，佛灯三油需合‘三世因果’，缺一不可。如今过去、现在已得，未来灯油……” 他望向东南方，东海方向隐隐有巨浪之声，“怕是要去那水晶宫里走一遭了。”

忽有武僧来报，山后发现百具村民尸体，皆面色青灰，心口有红莲印记 —— 正是修罗族 “血祭炼莲” 的征兆。道衍长叹，知道此战虽胜，却让鸠盘荼的分魂散入人间，更坐实了修罗族企图以 “过去、现在、未来” 三劫重塑业火红莲的阴谋。当下命陈武率锦衣卫护送灯油先行，自己则与慧明留在少林，为亡僧超度，同时参悟 “现在灯油” 中达摩祖师的 “安心之法”。

月上嵩山时，道衍独坐达摩洞，见灯油在掌心跳动，竟映出自己前世身为僧官姚广孝的模样，又闪过今生与朱棣并肩作战的场景。他猛然惊醒：原来 “现在” 并非当下一瞬，而是过去未来的交汇，若执着于寻油破阵，反落了修罗族的因果圈套。正思索间，怀中残灯突然发出清越凤鸣，碎片上的裂痕竟愈合了三分 —— 这是灯油相和的征兆。

却说东海之滨，此刻正有赤鳞巨鲨破浪而来，背鳍上立着阿修罗女，手中托着那枚刻有 “未来” 的业火莲子，莲子已生出五瓣，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她望向中州方向，嘴角勾起狞笑：“道衍，你收了过去、现在，我便让这‘未来’，永远葬在龙宫产的万丈冰渊……”

欲知道衍如何东海取油，修罗族又设下何等毒计，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