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7章 镜照幽冥

洞庭湖的晨雾像一层纱幔笼罩着君山岛，我们的渔船在雾中缓缓前行。船老大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嘴里叼着旱烟，不时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几位老板，前面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小岛了。\"他指着雾中若隐若现的一处黑影，\"不过这个季节上岛可不太平啊。\"

王胖子往水里吐了口唾沫：\"怎么个不太平法？\"

老渔民压低声音：\"这半个月，每到半夜岛上就会传出哭声，像是很多人在哭丧。前天有伙打鱼的晚上路过，说看见岛上有绿光...\"他突然住口，因为大金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黑色的血丝。

我递给大金牙水壶，心里沉甸甸的。自从拿到阴骨笛后，他体内的诅咒虽然暂时被压制，但手腕上的黑纹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每天子时都会咳出黑血。而更令人担忧的是，那支阴骨笛每晚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枕头下，无论我们怎么收起来都没用。

\"到了。\"老渔民把船靠在一块突出的岩石旁，\"我就在这儿等，太阳落山前必须回来，过了酉时我可不等人。\"

君山岛比想象中要小，但植被异常茂密。我们按照羊皮画上的线索，很快在岛中央找到了一处被藤蔓掩盖的石碑。石碑上刻着\"镜冢\"两个古篆，背面是一幅简略的地图，指向岛西侧的一处洼地。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拨开洼地上厚厚的落叶，露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石盖，中央刻着八卦图案。

王胖子抡起工兵铲：\"让开，看胖爷的！\"

就在他准备撬开石盖时，大金牙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笛声...又来了...\"他的耳朵里渗出黑色液体，在空中诡异地凝聚成微型笛子的形状。

更可怕的是，我们怀里的阴骨笛也开始微微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按住他！\"我赶紧掏出三阴辟邪符贴在大金牙额头，同时示意王胖子继续。

石盖被撬开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流喷涌而出，带着浓重的腥臭味。石盖下是一口垂直的竖井，井壁上凿有供攀爬的凹槽，深不见底。

\"我先下。\"我系好绳索，戴上矿工帽，小心地向下攀爬。

竖井深约二十米，底部连接着一条水平甬道。甬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镶嵌着一面铜镜——正是我们在招待所镜中看到的那面阴冥镜！

\"找到了！\"我激动地喊道，却听到甬道另一端传来王胖子的惊呼：\"老胡！大金牙不见了！\"

我们慌忙返回地面，发现大金牙确实消失了，只在石碑旁留下了一滩黑血和...一支完整的阴骨笛。

\"他妈的！\"王胖子捡起骨笛，\"这小子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骨笛突然自动发出一个凄厉的音符！与此同时，地面开始震动，竖井方向传来石头碎裂的巨响。

\"不好！\"我拉着王胖子冲向竖井，却发现入口已经被塌方的石块堵死。

骨笛又发出一声尖啸，这次更加刺耳。我们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树丛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机械地向岛西侧的悬崖走去——是大金牙！

\"拦住他！\"我们拔腿就追，但大金牙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

追到悬崖边，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毛骨悚然——大金牙站在悬崖边缘，双臂张开，而悬崖下方的海面上，赫然悬浮着那面阴冥镜！镜面朝上，映照出大金牙的身影，但镜中的\"他\"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正在向现实的\"他\"招手...

\"他被镜灵附身了！\"我猛然想起李淳风的记载，\"阴冥镜能照出人魂，吸引魂魄离体！\"

王胖子二话不说，一个飞扑抱住大金牙的腰，两人一起摔倒在悬崖边。我趁机掏出铜钱剑，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剑身上，然后用力掷向海面上的阴冥镜。

铜钱剑划出一道金光，精准地击中镜面。镜中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叫，阴冥镜瞬间沉入水中。大金牙猛地抽搐一下，吐出一大口黑血，终于清醒过来。

\"胡...胡爷...\"他虚弱地指着悬崖下方，\"水下...有东西...\"

我们小心地探头看去，只见清澈的海水下，隐约可见一座石砌建筑的轮廓——那才是真正的镜冢！

\"得想办法下去。\"我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悬崖侧面有一条几乎被植被完全掩盖的之字形小路，通向一处隐蔽的小海湾。

海湾里停着一艘破旧的木船，船身长满青苔，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没人用过了。但奇怪的是，船桨和绳索都完好无损，像是有人特意准备在这里的。

\"太巧了吧？\"王胖子挠头，\"会不会是陷阱？\"

我检查了船只，在船舱里发现了一块刻着符文的木牌：\"是镇魂船！李淳风留下的！\"我惊喜道，\"这船能带我们安全进入水下镜冢！\"

我们小心地将船划到阴冥镜沉没的位置。果然，船一到达那个点，水面突然出现一个漩涡，将我们缓缓吸入水下！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出现。镇魂船周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气罩，将水隔开。我们像坐电梯一样，沿着一条倾斜的水下通道不断下沉。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水下洞窟，洞顶垂挂着发光的钟乳石，照亮了整个空间。洞窟中央是一座石台，台上摆放着一具水晶棺椁，而那面阴冥镜就悬浮在棺椁上方。

\"这布置...\"王胖子低声道，\"跟云南那个一模一样啊！\"

我点点头：\"七星阵守护阴骨笛，这里应该是守护阴冥镜的布局。\"

我们小心地靠近石台，发现水晶棺椁中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古尸——身着道袍，面容安详，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捧着一卷竹简。

\"这是...李淳风？\"大金牙惊讶道。

我仔细查看棺椁上的铭文：\"'余李淳风，以毕生修为镇九幽于此...'真的是他！\"我心跳加速，\"看来他死后将自己也作为封印的一部分了。\"

阴冥镜突然发出嗡鸣，镜面泛起涟漪。我们警惕地后退，只见镜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画面：一间石室，墙上挂满了我们见过的血色符纸，地上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中央躺着一个人——赫然是失踪的张道长！他面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似乎还活着，但身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张道长还活着！\"王胖子惊呼，\"他在哪？\"

镜中画面切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坐标，我立刻认出那是陕西某处。还没等我们细看，阴冥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

\"擅动法器者...死...\"一个沙哑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

水晶棺椁突然开启，李淳风的尸体缓缓坐起，双眼睁开——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与此同时，阴冥镜射出一道黑光，击中了大金牙的胸口。

\"啊！\"大金牙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手腕上的黑纹瞬间蔓延至全身，皮肤下像是有无数小虫在蠕动。

\"胖子！接住！\"我将铜钱剑扔给王胖子，自己则扑向阴冥镜。手指刚触碰到镜框，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胳膊蔓延至全身。镜中的扭曲人脸露出狞笑，我的手臂上开始浮现出黑色的纹路...

千钧一发之际，王胖子抡起铜钱剑斩向李淳风的尸体。剑身与尸体接触的瞬间，爆出一团金光。尸体发出凄厉的嚎叫，阴冥镜也随之一震。

我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镜面上。鲜血接触到镜面的瞬间，阴冥镜突然安静下来，镜面变得清澈如初。而棺中的尸体也缓缓倒回原位，恢复了安详的模样。

\"快...拿走镜子...\"大金牙气若游丝，\"它认主了...\"

我小心地取下阴冥镜，发现镜框内侧刻着一行小字：\"镜照幽冥，可观三界；九幽真身，藏于...\"

后面的字迹被磨损了，但结合之前的线索，我猛然醒悟：\"我明白了！九幽将军的真身不在秦岭，也不在这里，而是在...张道长被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