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8章 将军真身

从洞庭湖返回的火车上，我们三人挤在硬卧车厢里，谁也没有说话。大金牙的情况越来越糟——阴冥镜虽然暂时压制了他体内的诅咒，但那些黑纹已经覆盖了他大半个身子，像是一张逐渐收紧的网。更可怕的是，每过一天，黑纹的颜色就会加深一分，现在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我展开阴冥镜，借着车窗外的阳光再次查看镜框内侧的刻字：\"...九幽真身，藏于...\"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结合之前在玉简和羊皮画上得到的信息，我几乎可以确定，九幽将军的真身就被封印在陕西终南山的一处隐秘道观中。

\"老胡，\"王胖子压低声音，\"你说那九幽将军为啥要抓张道长？\"

我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钱剑上的纹路：\"不知道，但阴冥镜显示的画面里，张道长身上那些黑纹...和我们中的诅咒很像。\"

大金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黑血中夹杂着细小的黑色晶体，落在车厢地板上发出\"叮叮\"的声响。我赶紧用纸巾擦掉，却发现那些晶体竟然在融化，像是有生命一般试图钻入地板缝隙...

\"还有三天。\"我看了眼日历，距离玉简上说的\"三十六日\"期限只剩最后三天了。

火车到站时已是深夜。西安火车站人流稀少，昏黄的灯光下，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角落里，眼睛却异常明亮，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不，准确地说，是盯着大金牙。

\"胡爷...\"大金牙声音嘶哑，\"他们...在看什么？\"

我没回答，因为我注意到那些乞丐的手腕上，都有着一道淡淡的黑线。

终南山云雾缭绕，古称\"太乙山\"，是道教发祥地之一。我们按照阴冥镜显示的线索，找到了山深处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古道。奇怪的是，这条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立着一尊石像，但所有石像的头部都不翼而飞。

\"老胡，你看这些石像...\"王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像不像秦岭墓里那个？\"

我仔细查看，确实如此——同样的铠甲，同样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石像的胸口都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是九个扭曲的人形。

\"九幽封印。\"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些石像原本应该是守护封印的，但现在...\"我看着无头的石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山路越来越陡，雾气也越来越浓。突然，走在前面的王胖子猛地停下：\"有人！\"

前方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我们警惕地靠近，发现是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正在一块石碑前烧纸钱。

\"道长...\"我刚开口，老道士突然转身，露出一张布满黑纹的脸！他的眼睛全黑，没有眼白，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来了啊...\"老道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张师兄等你们很久了...\"

我握紧铜钱剑：\"张道长在哪？\"

老道士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指向雾气深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一座破败的道观若隐若现，门楣上挂着一块歪斜的匾额，写着\"太乙观\"三个褪色的大字。

就在我们分神的一瞬间，老道士突然扑向大金牙！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干枯的手指直接插向大金牙的胸口。千钧一发之际，王胖子抡起工兵铲拍向老道士的脑袋。

\"砰！\"一声闷响，老道士的头颅像干瘪的葫芦一样碎裂，却没有流血，只有一股黑烟从头颅中冒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笑声后消散在雾气中。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声音发颤。

我检查了老道士的尸体，发现他的后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空空如也——内脏全都不见了。

\"他被掏空了，\"我声音干涩，\"只剩下一层皮囊，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大金牙突然跪倒在地，痛苦地抓挠胸口：\"它在叫我...它在叫我！\"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太乙观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里面黑洞洞的，像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大嘴...

道观内部比想象中要大，前殿供奉的三清像已经倒塌，香炉翻倒在地上，香灰洒了一地。那些香灰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像是很多人在这里疯狂地跳过舞...

穿过前殿，后院的情景让我们毛骨悚然——十几具道士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在院子中央，全都盘腿而坐，双手合十，面色安详。但他们的胸口都有一个同样的黑洞，和老道士一样被掏空了内脏。

\"这是...某种仪式？\"王胖子小声问。

我点点头，注意到院子正中的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与阴冥镜中显示的如出一辙。阵法中央是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具漆黑的棺材，棺材周围插着九面黑色的幡旗，旗上画着血色符文。

\"九幽棺...\"我声音发紧，\"里面就是九幽将军的真身！\"

就在这时，大金牙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猛地冲向那具棺材！我和王胖子赶紧拉住他，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双眼也变成了全黑色。

\"他被控制了！\"我赶紧掏出三阴辟邪符贴在大金牙额头，却见符纸瞬间变黑，化为灰烬。

棺材突然震动起来，盖子缓缓滑开，一股黑烟涌出。黑烟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成形——黑袍、高冠，正是羊皮画上的九幽将军！但更可怕的是，它的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蠕动的黑雾。

\"终于...齐了...\"九幽将军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三件法器...三个祭品...\"

我这才注意到，棺材旁边的阴影里躺着一个人——是张道长！他面色铁青，胸口微弱起伏，身上爬满了黑纹，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熟悉的铜钱...

\"张道长！\"我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九幽将军缓缓抬起手，大金牙立刻漂浮起来，被拉向棺材。与此同时，我们背包里的阴符经、阴骨笛和阴冥镜也自动飞出，悬浮在棺材上方。

\"不好！它要完成仪式！\"我猛地醒悟，\"胖子！阻止它！\"

王胖子抡起工兵铲砸向九幽将军，却被一股黑烟击中，重重摔在墙上。我趁机扑向张道长，想把他拖离阵法范围。

\"没用的...\"张道长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它需要...三个活祭品...你们快走...\"

我这才明白，大金牙是第一个祭品，张道长是第二个，而第三个...

九幽将军转向我，黑雾形成的脸上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微笑：\"胡八一...胡家的血脉...最好的容器...\"

我如遭雷击——它想占据我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道长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串铜钱抛向阵法中央：\"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铜钱在空中散开，形成一个五角星图案，金光大作。九幽将军发出一声怒吼，身形暂时被金光束缚。

\"快！\"张道长气若游丝，\"用...三件法器...刺它的...心脏位置...\"

我立刻抓起阴符经、阴骨笛和阴冥镜，冲向九幽将军。王胖子也挣扎着爬起来，抡起铜钱剑劈向那些黑色幡旗。

九幽将军挣脱金光的束缚，黑雾形成的手臂猛地刺穿张大金的胸口！大金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胸口却没有流血，而是涌出大量黑烟...

\"大金牙！\"我目眦欲裂，趁机将三件法器同时刺入九幽将军的胸口！

天地间突然一片死寂。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从九幽将军体内爆发，瞬间席卷整个道观。我最后看到的，是九幽将军扭曲的脸，和张道长释然的微笑...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