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集录 第9章 黑水玄宫

冰川裂缝深处，黑暗如墨。

胡八一腰间的登山绳绷得笔直，冰镐凿在冻土上的声音在狭窄的冰隙中回荡。三人头灯的光束在冰壁上折射，形成诡异的蓝色光晕。

\"老胡，这地方不对劲……\"王胖子喘着粗气，声音在低温中凝成白雾，\"咱们下降了至少一百米，怎么还没到底？\"

胡八一低头看向胸口的太岁眼——漆黑的瞳孔已经完全扩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更可怕的是，那些黑色纹路正沿着他的脖颈向上蔓延，像蛛网般爬满了半边脸。

\"快到了。\"胡八一的声音变得沙哑，\"我能感觉到……它在召唤我。\"

大金牙的金牙在黑暗中微微发亮：\"胡爷，您说的'它'，是指徐福……还是别的什么？\"

胡八一没有回答。他的右眼突然传来剧痛，视野瞬间切换——冰层在他眼中变得透明，下方百米处，一座青铜建筑的尖顶若隐若现。

\"黑水玄宫……\"

话音刚落，登山绳突然断裂！三人急速下坠，跌入一片幽蓝的空间——

胡八一挣扎着爬起，头灯照亮了眼前的景象：他们站在一座青铜宫殿的台阶上，宫殿通体呈暗青色，表面布满细密的鳞片状纹路。九根盘龙柱环绕四周，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粗大的锁链，锁链尽头没入地下。

最骇人的是，宫殿正门上悬挂着一颗巨大的青铜兽首，兽嘴大张，形成入口。兽舌是一块倾斜的黑玉滑道，上面沾满干涸的血迹。

\"这、这哪是宫殿……\"王胖子声音发抖，\"分明是某种生物的腹腔！\"

胡八一走近观察，发现青铜表面的\"鳞片\"会随着呼吸节奏微微开合。他伸手触碰，鳞片下竟然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和黄河太岁墓中的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胡八一声音发紧，\"这不是建筑，是'活物'！徐福把某种远古生物的内脏掏空，改造成了太岁墓！\"

大金牙突然指着地面：\"胡爷，您看这些凹槽！\"

地面上刻着纵横交错的沟壑，组成一个庞大的星图。沟壑里残留着黑色物质，此刻正如血管般微微搏动。胡八一蹲下身，发现这些沟壑最终都通向中央祭坛——那里放着一口冰晶棺椁，棺中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九墓连星……\"胡八一喃喃道，\"这些沟壑是输送养分的'血管'，把其他八座太岁墓的能量汇聚到这里。\"

突然，整个宫殿剧烈震动！盘龙柱上的锁链哗啦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挣扎。冰晶棺椁\"咔\"地裂开一道缝隙，渗出蓝色液体。

\"它要醒了！\"大金牙惊恐后退，\"胡爷，咱们得赶紧……胡爷？\"

胡八一站在原地，脸上的黑色纹路疯狂蠕动。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向祭坛：\"仪式……必须完成……\"

王胖子一把拽住胡八一：\"老胡！醒醒！你被控制了！\"

胡八一右眼完全变黑，左眼还保留着一丝清明。他咬破舌尖，剧痛让神智暂时清醒：\"快……用黑驴蹄子……打我的胸口……\"

王胖子刚掏出黑驴蹄子，宫殿穹顶突然塌陷！巨大的冰块砸落，将三人逼退到不同角落。胡八一摔在祭坛边缘，眼睁睁看着冰晶棺椁彻底碎裂——

棺中躺着一具穿着金缕玉衣的尸体，玉衣下却不是人形，而是某种长条状的生物。更诡异的是，尸体胸口嵌着一块巨大的太岁肉，肉块中央包裹着一颗跳动的蓝色心脏！

\"龙心……\"胡八一脑中响起徐福的声音，\"我当年从昆仑带走的……最后一条龙……\"

金缕玉衣突然崩裂，露出里面的生物——那是一条人首龙身的怪物，上半身是干枯的人体，下半身却是覆盖青鳞的龙尾。怪物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露出和胡八一胸口如出一辙的太岁眼！

\"胡八一……\"怪物开口，声音却和徐福一模一样，\"你来得正好……\"

胡八一胸口的肉瘤突然爆裂，数十条黑色触须激射而出，与龙心太岁肉连接在一起！剧痛中，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而另一个古老的意识正顺着触须涌入体内——

\"滚出去！\"胡八一怒吼着拔出军刀，斩断触须。黑色液体喷溅，落在祭坛上立刻腐蚀出青烟。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龙尾横扫，将胡八一抽飞到盘龙柱上。胡八一咳着血爬起来，发现柱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锁链尽头拴着的，赫然是几十具穿着各朝各代服饰的干尸！它们腹部全都裂开，里面生长着大小不一的太岁肉。此刻这些干尸正缓缓站起，向胡八一围拢过来。

\"历代宿主……\"徐福的声音在胡八一脑中响起，\"他们没能承受太岁之力……但你不同……\"

王胖子和大金牙终于突破冰堆赶到祭坛。看到眼前的景象，王胖子二话不说抡起工兵铲砸向最近的一具干尸。铲刃劈在干尸头上，却只迸出几点火星——这些尸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龙鳞般的硬壳！

大金牙掏出糯米撒向干尸群，暂时阻挡了它们的脚步。他趁机冲到胡八一身边，从怀里摸出个小铜炉：\"胡爷！这是我祖传的'炼妖炉'，也许能……\"

话未说完，龙尸突然喷出一股蓝色雾气。雾气所到之处，地面迅速结冰。大金牙的右腿瞬间被冻住，皮肤上浮现出鳞片状纹路！

\"金爷！\"胡八一强忍剧痛爬过去，用军刀凿开冰块。但为时已晚——大金牙的右腿已经龙化，指甲变黑变长，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

\"胡、胡爷……\"大金牙的金牙打颤，\"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身子里钻……\"

胡八一看向自己的手——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指尖，指甲变得尖锐如爪。他猛然醒悟：\"是龙气！这座玄宫在把闯入者同化成龙尸！\"

龙尸本体此刻已经完全苏醒，它盘旋在祭坛上方，太岁心脏剧烈跳动。随着每次跳动，整座宫殿的\"鳞片\"都会开合一次，像在呼吸。

\"九星即将连珠……\"徐福的声音越来越响，\"胡八一，接受这份力量……\"

胡八一突然笑了：\"徐福，你犯了个错误。\"他猛地将炼妖炉按在自己胸口，\"你以为我会像那些宿主一样屈服？\"

炉身触碰到黑色纹路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胡八一忍着剧痛念出《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禁术：

\"以我血肉，封尔魂魄；

阴阳逆转，同归于尽！\"

金光如利剑刺入龙尸胸口，太岁心脏发出凄厉尖叫。整座玄宫开始崩塌，冰晶从顶部暴雨般砸落。

王胖子拖着半龙化的大金牙冲向出口：\"老胡！走啊！\"

胡八一却站在原地，看着被金光束缚的龙尸：\"你们先走……我得确保它彻底毁灭……\"

就在王胖子即将被落冰阻隔的瞬间，胡八一突然将青铜卷轴抛了过去：\"拿着这个！去找陈瞎子！他知道第四座墓的位置！\"

卷轴在空中展开，王胖子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胡八一全身被黑色纹路覆盖，而龙尸的太岁心脏正被他生生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