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呆外传 第94章 大荒村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他因之物，必有其果，或是天命，或是人为。

井水冰凉，爽口怡人。

戴小呆连喝数碗，解了燥热，开口询问:“你们看我，哪里像是仙人吗？”

村民闻言，仔细打量，但见女子，似有眼瘴，青衣破烂，袖口残缺，初让那绝世容颜遮了眼，让脱俗异香蒙了头，不敢正视，怕惹恼仙人，如今看来，女子倒像是落魄公主。

有人质疑，小声议论。

村长赶紧制止，恭敬说道:“姑娘即便不是仙人，也绝非凡人，孤身一人，沙海而来，凡人不可为啊。”

村民醒悟，村子周边，千里之内，不见村落，女人定是来自千里之外，沙海之中，危机四伏，女子目不视物，独行沙海，除了衣物破烂些，没有丁点伤痕，凡人定是做不到的。

戴小呆无奈说来:“话说在前，我非仙家，能力有限，但你们的水不白喝，有何事且先说来听听？”

“上人请随我来。”村长前边引路。

戴小呆嫌走着麻烦，放下穹灵。

膝下幼犬，身形暴涨，一人之高，漆黑毛发，满身伤疤，宛如来自阴间的兽。

村民惊呼四散:“狼……狼……族……”

戴小呆安抚众人说:“莫要惊慌，此乃灵宠，不会伤人。”

猛兽为宠？女人果然不一般，村民放下戒心，好奇围观。

有孩童调皮，偷偷摸了穹灵尾巴，孩童父亲吓得连忙将孩童拉到一旁，一顿胖揍。

穹灵没有介意，尾巴挡在父子之间。

村长激动说来:“上人有所不知，此前我们派人，西去狼族求援，至今渺无音讯。”

“向狼族求援？此距狼族多远？”戴小呆和穹灵，听闻狼族，来了兴趣。

“当是很远，我们也是听祖辈上说过，出村西去，有灵狼一族，能与人语，有神通，此番被逼无奈，才派人前去，已经数日，不见音讯，想来……。”村长眉头紧锁，结果谁都猜得出来。

“数日是几日……没有计数吗？”戴小呆眼瞎心烦，不知黑白，也不计数，这里村民也不计数吗？

“小村苟活于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记寒暑，不计时日。只知道雪落岁终，雪化岁初。”村长跟在一旁，仔细答道。

“村长如何称呼？落此村多久？”

村长具细回答:“贱名古诚，姓氏大荒，此处为大荒村。据祖辈说，很久以前，此地乃是城镇，名为大荒城，我们都是大荒族后裔，至今沙下还掩埋着城镇痕迹。”

戴小呆心道，仙庭乱世多年，人人自称草芥，大荒氏还自称凡人，想来这里，隔世许久了。

说话间，戴小呆随着村长，来到村子与大山交汇之处。

“上人请看。”村长指了指大山处。

“我看不见，说给我家狗子。”戴小呆拍了拍狗头。

穹灵嗷呜说道:“主人，林沙交接之处，有九棵树，一半茂盛，一半开始枯萎。”

应是阵法，将九棵树，正中分开。戴小呆猜出几分大荒村的难处了。

村民见灵狼，开口人语，又是阵阵惊呼:“果然如祖辈传言，狼族能与人语。”

村长继续说来:“数日之前，天降阵法，阻断来往，狩猎无门，水源断流，庄稼枯萎，井水所剩，不足半年，我们挖掘地道数十丈不见阵底，搭设高塔数十丈不见阵顶，无奈组织村民，西去寻找狼族求援。”

戴小呆有心帮忙，但无力破阵啊，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阵法是因他而起，不想在这结了罪果。

“你们为何不迁居到大山之中。”戴小呆心有疑问，大山之中，从夏而一，不分四季，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哪来这么多麻烦。

村长叹气，交代原由:“山中灵兽，畏惧沙漠，我等凡人，不如上人，狩猎宵小尚可，可若长居，必然不敌那些灵兽，故而临山而居，开垦农作物，一年两收，勉强度日。”

“我误入沙海，让阵法阻拦归途，此去西边，求助我家穹灵祖辈，沿途帮你们寻寻西去那行人，寻到办法，定会回来相助。”戴小呆心下自嘲，常以凡人自居，如今想来，自己这算什么，不是仙，也不是人。

人群之中，挤出一男孩，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求上人姐姐，带我同行，寻找家父。”

村长从旁说来:“前去寻找狼族七人，领头的是这孩子父亲，名为熟地。”

“沙海之中，危机四伏，你家中老实待着。”戴小呆心道，自己说不准哪天就噶了，带着你去，让你给我收尸吗？

男孩母亲，此时赶来，跪在地上，不断叩头，责备男孩:“在莫胡闹，给上人添乱。”

村民招待戴小呆留宿，整顿一夜。

熟地妻子，备了新衣，戴小呆果断拒绝，衣服他乾坤袋里多着呢，只是眼瞎，磕磕绊绊，什么干净衣服落瞎子身上都是白搭，故一直没有换洗。

熟地妻子，跪地不起。

戴小呆无奈收了，换上新衣，沙黄束衣，束腰束袖，防尘御沙，肩挂披风，冬可御寒，夏可遮阴，感觉是立正许多。

陋宴无酒，仅有肉干。

村长诚恳说来:“我族数日，未从林中采获鲜物，这些肉干，还算新鲜，上人莫要嫌弃。”

戴小呆咬了口肉干，灵兽腌制，味道不错，很有嚼劲，探出酒壶，咕咚几口，酒香四溢，馋的村民，直咽口水。

“嗷呜主人，他们想喝酒。”穹灵从旁喊来。

“没……没……上人的酒，分外香醇，小村有酒，每季丰收，偶会酿些，解馋罢了，上不了席。”村长尴尬解释。

“拿酒坛来，我这酒，饮不尽，今日管够。”戴小呆酒兴起，站到桌上，提起酒壶，就往下倒。

“快……快，上人赐酒，赶紧找东西接啊。”村长催促村民，全村人都动了起来，有抬着缸来的，有抱着坛子来的，有直接张口接的。

待到全村人都接了酒，戴小呆高呼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诗，是好诗。

酒，是好酒。

村民反复吟诵，村长借着酒劲，哼唱起来。不多时，醉倒一地。

穹灵化作幼犬与孩童扑耍，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有人唱，有人跳，欢歌，消愁，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