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呆外传 第136章 盖房

七日后。

戴小呆带着孩子们，去试新衣。

裁缝门前，如逢新岁，热闹异常。

十个孩子里里外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到新衣，满心欢喜。

“你这灵衣，做得漂亮。”戴小呆想起曲歌话，半个身子，探进店内，打量一番。

裁缝铺面不大，前后十步，门窗老旧，屋顶严实，有成衣靠墙，依次排开，部分成衣，贴有碎布注签，想来是有人订做下的，也有成衣没有注签，想来是余下布料，做下新衣，用来售卖，西侧有小门，通向后院。

“上人这话，有些不妥。”裁缝见戴小呆入店，半探着腰，笑脸迎来。

“怎么不妥？”戴小呆有些疑惑，入了铺子。

裁缝个头不高，黑色长衫，步态虚晃，就是寻常凡人，看着年纪，大约四十上下，圆脸带笑，眼神之中还是有着几分小心:“仙家衣物，是用灵布，但成衣不说灵衣说仙衣，灵衣那是穿给死人的，仙家也是有些忌讳。”

店内银镜，看着不俗，孩子们轮流在镜前试衣。

裁缝搬来小凳，让戴小呆休息。

戴小呆看着镜子，折射出自己身影，似在问镜中人，又似在问裁缝:“你来这里多久了？”

“也快十载了，具体年数，记不清了。”裁缝抬眼，打量戴小呆，又看看门口趴着的穹灵，笑语说来:“上人是想打听，小人来处？也不是秘密，小人来自祁连仙城，曾在仙衣坊，做了几年学徒，没有仙师作保，入不了坊阁，倾尽家财，贿赂仙师，不如人家几枚丹药贿赂，来得痛快，熬到三十出头，依然没个着落，受同期嘲讽，一怒之下，打了几人，让发配到此，好在学了手艺，也会些裁剪灵布手段，尚能靠着手艺，混口饭吃。”

戴小呆点了点头，看着孩子们试好衣物，不舍得穿，仔细叠好，抱在怀里，赶紧发话:“都是看长的年纪，今年不穿，说不得明年就小了，这会换上。”

孩子们不敢违抗师父，可又怕弄脏新衣，犹犹豫豫。

戴小呆心疼钱，怕打了水漂，催促换衣。

裁缝颇有眼色，打了个圆场:“你们家师说得在理，两件仙衣，几年里头，穿旧都难。”

孩子们闻言，小心翼翼，换上仙衣。年长几个男孩，小心推搡，指指点点。

三个女孩，互拉小手，远远躲开，生怕哥哥们弄脏了自己衣服。

戴小呆很是满意，带着孩子，回了客栈，又将裁缝来历，说给曲歌。

“谢了，小呆弟弟有心了。”曲歌打量十个孩子，笑着说来:“手艺不错，两套衣服，也能应对个几年。”

晚饭过后，戴小呆让孩子们院中习剑，自己回到屋内，清数灵币，确实不少，心下暗喜，发财了，发财了，既然有钱了，不如自己盖间房子，省了在看曲歌脸色。

这话还要从几日前说起。

戴小呆见十个孩子，挤在屋内，睡在地上，有心待好。可少四客栈后院，就这几间房，前面大堂二楼，是有几间厢房。

戴小呆拉下脸来，求着曲歌，让出几间，供孩子们夜间休息。

“地上宽敞，多加点被褥就行了。”曲歌眼睛看都没看戴小呆，一口拒绝。

戴小呆追在曲歌身后，再三恳求:“孩子们只是夜间休息，每日早起，保证收拾干净。”

“那也不行。”曲歌只给戴小呆留下一个后脑勺。

那日，戴小呆闷气哼哼，只道曲歌小气。可事后想来，也怨不得曲歌，自己本就是寄宿，曲歌能同意留下这些孩子，已是开恩，却是自己，强人所难。

自那次争吵，戴小呆就有了给孩子们寻个住处想法，今看着这些灵币，也有心思，盖上间房。

少四客栈，位居城中，门前长街，从前也是南北贯通。只是如今，城门都没了，谈不上贯通二字。

少四客栈，小二层楼，自有阵法，几逢灾祸，独立废墟，青砖白瓦，红木漆梁，格外显眼。客栈左右，百米之内，没有房子。

前街对面，有排商户，错落间隔。如今也是，塌了几间，空了几间。有人寻了空间，搬进搬出，准备谋划点生意。

后院之后，有条小道，小道连着民房，也是塌了一片。

曲歌曾说，以前客栈两旁，百米之内，都是商户，如今却是，空空如也，原因就两字:祸、乱。

翌日。

戴小呆问曲歌寻到青砖来处，骑着穹灵，去祁连脚下，采来青砖，又去大山，砍来梁木，堆在少四客栈旁边。

徒弟们好奇，看着师父忙忙活活，上前询问:“师父，要干什么，可有弟子们帮忙之处。”

“咱们盖间房。”戴小呆指了指地上青砖圆木，颇有豪气。

“盖间房，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啊？”有小徒弟问来。

“哈哈，没事，你们师父现在有钱啦。”戴小呆有些得意忘形，拍拍乾坤袋。

“那以后就不用住师叔那里了吗？”徒弟们好奇询问。

“不住了，咱们盖间大房子，你们一人一间屋子。”戴小呆有些得意，瞥了瞥旁边少四客栈。

孩子们听闻以后能一人一间屋子，高兴要上前帮忙。

“这里先不用你们，把我教你们剑术，再过几遍。”戴小呆赶紧拦住，这青砖灵木，奇沉无比，在伤下一两个，又要金光治疗，他现在不是怕麻烦，而是怕孩子们嘴不严，漏了金光秘密，惹祸上身，还是少用为妙。

“哈……哈……”孩子们自成两列，在旁边空地，重复剑招。

戴小呆教给孩子们是东家剑术，有些改动，四式守变成二式，上转腕格挡和下转腕格挡，配合步伐腰展，可做到尽守全身，至此东家剑术，变成小呆六式。

起初孩子们拿着戴小呆那些捡来剑练习，可剑太沉，没出两天，伤了筋骨。

戴小呆不知，金光医好，又让继续练习。

还是摇光，看出端倪，出言制止:“孩子身骨羸弱，不比你这莽夫，这样下去，姿势难以到位，学到最后，差强人意。”

戴小呆恍然大悟，听从摇光建议，砍来同等长短木棍，削得笔直，磨得精光，给十个孩子练剑。

孩子们练剑声，引来曲歌。

曲歌晃晃悠悠，走到青石砖上，踢了几脚，冷哼问道:“不打算在我这住了啦？”

戴小呆也不吭声，自顾自忙着。

“你城中找间房，修补修补，能省不少钱。”曲歌在戴小呆旁边晃悠，给出建议。

“我要下阵符，老姜给我的。”戴小呆说来原由。

“哦，那是要重新盖，可是那需要不少灵石。”曲歌闻言，转身回了客栈，留下一句:“你那迎客活计，还干不干了？”

“不干了。”戴小呆头都没抬，斩钉截铁说道，心道咱有钱了，也任性一回。

“那我这两天，可要算房租了。”曲歌进了客栈，又冒出头来。

“我还有酒顶账呢。”戴小呆闻言，急得脸都红了，瞪着曲歌，心下骂道，妈的曲歌，贪得无厌。

“你那十个徒弟，不算数呗。”曲歌看见戴小呆脸气红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戴小呆的沉默，振聋发聩，站在原地，怒视曲歌。

曲歌不理不睬，哼着小曲，进了客栈。

戴小呆手中灵木，捏个粉碎。

旁里十个孩子，听闻说到自己，又看看师父，真生气了，赶紧收了动静，不敢吭声。

晚饭，还是烤肉。孩子们知道能不能吃上菜，全凭摇光师叔心情，自家师父好像只会烤肉。

穹灵倒是喜欢吃烤肉，每次都迫不及待守在边上。

孩子们现今最喜欢的是穹灵师叔，穹灵师叔会陪他们玩耍，还会带他们去天上飞。

每到晚饭后，孩子都会与穹灵师叔玩耍，在穹灵师叔身上打滚撒泼。

可今日饭后，戴小呆没让孩子们与穹灵师叔玩耍。

“晚饭吃罢，赶紧回去。”戴小呆偷偷望了眼少四客栈，还未关门，把十个孩子，撵回去睡觉。

“师父不回去吗？”孩子们见师父脸色严肃，起身行礼。

“我要守着这些砖木，别让人偷了，明天别睡懒觉，早早过来，我盯着你们练剑，赶紧回去，见了师叔要问好。”戴小呆叮嘱，他知道曲歌，刀子嘴豆腐心，这是给孩子们留着门呢。

孩子们也知白天事由，蹑手蹑脚，进了客栈，看见曲歌，赶紧行礼:“师叔见晚，早些休息。”

“你们师父呢？”曲歌靠着柜台，声音有些发冷。

三个小丫头，吓得不敢吭声，大里几个赶紧回话:“师父说他守着砖木，防止别人偷了。”

“知道了，你们去吧。”摇光摆了摆手。

十个孩子行礼告退，小心翼翼，出了后厅，悄悄回屋。

曲歌听见孩子们进屋，哐哐把门关了。

戴小呆听着曲歌摔门声，心里咯噔咯噔，小声嘀咕:“要钱要钱，掉钱眼里了。”

清晨，孩子们早早过来。

戴小呆还躺在穹灵肚子上赖床。

孩子们见师父还在睡觉，没敢叫醒，旁边练剑。

戴小呆一觉，睡到中午，看着徒弟们已是满头大汗，有些不好意思，询问说来:“吃饭了吗？”

“昨日食多，还未饥饿。”大的几个，赶紧回道。

其余几个孩子，跟着点头。

“行了，我这规矩，有一说一，饿就饿了，再不许说那些讨好话。”戴小呆听到几个孩子，肚子里面，咕咕叫着，给孩子们烤了兽肉，自己研究，放置阵符。

戴小呆从无极仙宗过来之时，听了姜清衍布阵之法，可实际操作下来，简直要命。

阵符化阵，要将阵符，点入灵石。戴小呆没有灵力，让穹灵帮忙。一人一狗，摸索半天。

阵符入了灵石，还要定入阵眼。一人一狗，又研究半天。

而最难之处，还是灵石。

戴小呆没有灵石，以灵币充当灵石，想到会耗费一些，没想到要耗费那么多，阵符化成阵石，用掉许多，定入阵眼，又用掉许多，依据阵眼，炼化阵界，又用许多。

许多加许多，戴小呆兜里灵币，用去半数之多。看着兜里灵币，所剩无几，心下苦笑，计划不如变化，原本想盖间二层小楼，如今看来，盖个小院可能都不够，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边城只要有活，就有人干。戴小呆按工期进度，发放工钱。

几天下来，房子打了地基，有了大样。戴小呆兜里灵币，也花了个干净。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戴小呆这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

卖炭事宜，又提上日程。戴小呆知了灵木要化碳，找了处空地，刨了大坑，让穹灵金熔炼火，烧了灵木精碳，带回城中售卖。

戴小呆也没挑地方，就在新房处售卖，因不知道价钱，只与寻常木柴价格，加了三成利。

戴小呆自有道理，一成利是他砍木的钱，二成利是穹灵烧炭的钱，三成利是自己赚下的钱。

不到中午，灵炭便让抢购一空，场面可以说是疯抢。

戴小呆整个人都傻了，心道自己这炭，肯定是卖便宜了。

翌日，戴小呆又去山中补了些货，可这次买家，寥寥可数。

戴小呆整个人又傻了，这边城之人，都有大毛病吗？昨日疯狂抢购，今日就无人问津，什么情况？打听下来，才知灵木碳火，就是一次性买卖，就是留着过冬。

戴小呆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看着兜里灵币，想着卖炭不成了，那就卖肉，卖兽肉。

戴小呆打来兽肉，是有人买，可也不多，多是家中孩子，落下病疾，需要补充营养，才来买些。

戴小呆也算看明白了，整个城中，可能最有钱的就是曲歌。理想与现实，相差甚远，戴小呆愁眉不展，坐在地上发呆。

曲歌溜达过来，旁冷嘲热讽:“总以为有钱当花，后边看你怎办。”

戴小呆苦想一夜，次日打出牌子:有碳，有肉，有酒，干活充抵，有意者来，不限时辰。

城里人凡，看到牌子，来了兴致。每天干完家中活，再去戴小呆那里，干些差事，换些碳肉酒水。

戴小呆这招，虽进展缓慢，却也是个办法。

不知不觉，新房起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