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令仪缓缓转过身,眼中露出一丝杀机,随即杀意隐藏起来。
“两位,是在与我说话吗?”她的声音柔婉依旧。
牛桂兰哭嚎道:“大妮!你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成了县令小姐!你可不能忘记我两口子啊!”
张令仪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平静无波:“我名张令仪,家父乃本城县令张载。两位,恐怕是认错人了。念你们寻亲心切,一时糊涂,我可以不予追究。”
牛桂兰一愣,随即小声道:“你爹是张载?不可能!我不管你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哄骗了谁,休想瞒过我的眼睛!你就是王大妮!我家那个赔钱货!”
张令仪目光渐渐转冷,面纱下的脸庞,透出凛然寒意。杀意再次浮现!
刘氏再也忍不住,正要发作,却被张载暗中轻轻一扯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让女儿自己处理。
王有财此刻反倒有些迟疑了,他看着眼前这女子那份从容不迫,与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丫头判若两人。
牛桂兰继续低声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不要以为你戴着个破纱巾,老娘就认不出你来了!有本事,你把纱巾摘下来,让我们瞧个清楚!嘿嘿我不闹也可以,赶紧识趣的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两口子就此离去”
张令仪冷笑:“你们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们!我可以摘下纱巾。不过,你可知道,当众冒犯朝廷官员家眷,污蔑攀扯,该当何罪?”
牛桂兰冷哼道:“哼,少拿官威吓唬我!我决计不会认错人!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赶紧拿银子,若不然,我说破了你!哼,你罩着纱巾,不就是想掩人耳目吗!”
“是吗?”
张令仪轻呵一声,带着几分嘲弄:“我为什么要摘面纱呢!你这刁蛮妇人,本小姐的颜面岂容你亵渎!”
牛桂兰冷笑:“王大妮,你心虚了!”
牛桂兰一把摘下了张令仪脸上的面纱。
日光下,一张清丽绝俗却冰冷淡然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
肌肤细腻,眉眼如画,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幽冷,与王大妮依稀有七八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判若云泥。
更重要的是,在她光洁的下颌处,赫然点缀着一颗小巧的殷红的痣。
牛桂兰一愣,王大妮是没有这个痣的。
“你……你这个痣一定是假的!”牛桂兰看着那张脸,尤其是那颗从未见过的红痣,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猛地上前,抓向张令仪的红痣。
触到红痣,牛桂兰陡然心惊,这红痣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会这样!”
张静初怒道:“胆敢袭击官员家眷,罪不可恕!来人,将这两个犯人带走!”
牛桂兰和王有财有些站不住,险些栽倒,此刻怕极了。
牛桂兰忽然指向张令仪的手腕:“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那个胎记,是错不了的!”
张令仪抬起手来,轻轻在手腕擦了擦,一道胎记赫然消失,露出一片光滑的手臂!
“我起早涂抹脂粉,不小心碰上了一些,这是脂粉印!看来,你这人的眼神不太好使!”
“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一说,我究竟是谁!”
牛桂兰捧着面纱跪地求饶:“小姐,我错了!是我瞎了眼,认错人了!”
王有财小鸡啄米般的叩头:“饶命啊!是老婆子她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张令仪此刻眼中再次杀机浮现。
【呵呵!以前那个王大妮已经死了!此刻只有张令仪!】
【和父母相认之后,再次滴血认亲,我就是张载的女儿!】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张令仪也能苦尽甘来!】
【我求着薛神医,为我下巴种了一颗红痣,又求着薛神医,将我手腕的胎记去除!】
【呵呵,你们两个人如此无耻,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张静怡反而欺近一步,将面纱夺了回来,随即一脸厌恶的盯着牛桂兰的眼睛,忽然扬了扬手,作势欲打。
牛桂兰吓得魂飞魄散:“啊,我认错人了!我认错人了!小姐,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牛桂兰此刻后悔莫及。
张令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收回手,一脸嫌恶的扔掉面纱,随即又取出一个新的面纱带上,冷笑:“打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她转向一旁的张静初:“张捕头,依照本朝律例,当众喧哗,污蔑造谣朝廷官员家眷,该当何罪?”
张静初此刻看向张令仪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复杂,他沉吟片刻,朗声道:“回小姐,此等行径,笞刑二十,以儆效尤!”
张令仪继续道:“若是袭击朝廷官员的家属,又罪当如何呢!”
张静初大声道:“此等行径,也是笞刑二十,以儆效尤!”
牛桂兰和王有财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敢嘴硬,连忙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大小姐饶命啊!县令大人饶命啊!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认错了人,冲撞了小姐!求大小姐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我两个再也不敢了!”
张令仪冷哼一声,声音却依旧柔婉:“我今日出门戴面纱,便是为了遮掩这颗痣,免得引人注目。你们却当众揭我容貌,还口出秽言,肆意污蔑。哼!”
“甚至还敢袭击我!鞭笞四十!以儆效尤!也让某些人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是!”张静初一挥手,立刻有衙役上前。
牛桂兰和王有财哭喊着求饶:“小姐开恩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是我们瞎了狗眼!”
张令仪轻轻摆手,继续柔声道:“不过,爹素来仁慈,以仁义治理政务!你们虽说理应鞭笞四十!不过念在你们也是无心之举!就给你们减免十鞭!”
“就打三十鞭吧!将这两个人,带去僻静些的地方行刑吧,莫要扰了赵伯父府上的雅兴,更莫要惊扰了各位贵客。”
牛桂兰和王有财一脸绝望!
几个衙役将牛桂兰和王有财拖了下去,很快,远处隐隐传来鞭子声和惨叫声。
张令仪不动声色,只是嘴角勾了勾。
一群吃瓜群众,倒是纷纷笑话气牛桂兰,不知天高地厚,活该有此下场。
不过也有人夸赞张令仪仁慈,被人如此冒犯,还能手下留情。
赵员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张载自始至终没有多言,此刻看着女儿从容应对,将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刘氏也暗暗松了口气,对女儿的表现显然也是极为认可。
就在赵员外准备再次请众人入府之际,街角处又传来一阵车马声。
一辆装饰更为考究的马车缓缓驶来,前后簇拥着足足十几个的衙役,气派非凡。
张载见到那马车上的徽记,瞳孔蓦地一缩。
马车停稳,车帘掀开,一位身着官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老者,在一个俊朗年轻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车来。
赵员外一见来人,脸上顿时惊喜,快步迎了上去,躬身行礼:“大哥!您怎么亲自来了!小弟真是受宠若惊!”
那老者正是赵员外的嫡亲兄长,赵明德!更是广陵的县令,亦是赵员外最为强大的依仗。
张载也连忙上前,拱手道:“原来是明德兄,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