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志异 第144章 中毒了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老鼋巨大的爪子轰然落下，半座山崖瞬间化作齑粉。破碎的山石如陨石般坠入河谷，撞击声在山谷间回荡，震耳欲聋。

这头山岳般的巨兽脖颈处断裂的锁链在夜空中狂舞，抽打空气发出噼啪爆响。陈生死死趴在被震裂的公路裂缝旁，看着老鼋在月光下肆意翻滚，它每一次翻身，大地都随之剧烈震颤，远处的输电线塔如同脆弱的火柴棍，成排轰然倒塌。

“疯了...” 左超满嘴都是跌倒时啃进的泥土，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剧烈的震动弹起半尺高。老鼋正用布满苔藓的背甲疯狂磨蹭裸露的山岩，火星四溅中，整片苍翠的杉树林瞬间燃起冲天大火，火光照亮了它巨大而狰狞的身躯。

陈生突然脸色大变，猛地抓住左超的衣领：“那方向是水库！” 只见巨兽玩得兴起，前爪已重重拍向堤坝，坚固的混凝土墙面如同蛛网般裂开。左超脸色煞白，下意识掏枪，却见陈生已经冲了出去。这个刚才还被吓得腿软的年轻人，此刻正挥舞着冒烟的外套，对着老鼋声嘶力竭地大喊：“停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光芒。

陈生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仙风道骨的胡天祖脚踏祥云出现，身后跟着黄天策、胡三太奶，还有失踪多日不知去向的黑妈妈，以及几位陈生从未见过的神秘人物。

胡天祖缓缓落下，身形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他伸手抚上老鼋布满苔藓的鼻梁，指尖轻轻掠过那些被锁链勒出的陈旧伤痕，仿佛在抚摸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多年不见，你这龟壳倒是越发厚实了。”

老鼋浑浊的眼珠微微颤动，突然喷出一个带着腥味的巨大水泡：“老狐狸，你尾巴好像少了三条。”

“少了几条也不耽误我打你。” 胡天祖轻笑，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串沾满淤泥的铜钱，“记得这个吗？你当年非要挂在脖子上当项链...”

巨兽突然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呜咽，震得山谷间的碎石纷纷坠落。它低头让铜钱链滑回脖颈，锁链残段与铜钱相撞，发出沉闷的叮当声，仿佛在诉说着漫长岁月的沧桑。

突然间，老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凛，看向胡天祖：“少在这套近乎，把你那狐狸心眼子收起来，费尽心机放我出来不见得有什么好事儿！”

胡天祖按住老鼋前爪的断链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这些年我就想来救你，奈何我自己也是被困刚脱身不久。”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扫向远处的陈生。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老鼋眼中的水光骤冷，“有事儿你就直说，少干那挟恩图报的事儿，我也不是那知恩报恩的人！”

胡天祖面色依旧冷静，但语气坚定：“老鼋，你得帮我！”

“我帮你大爷！” 老鼋暴怒，一爪子拍碎身旁的山崖，飞溅的碎石在胡天祖脸上划出数道血痕。“两千年前要不是你，我能错过化龙时机？”

胡天祖抹去脸上的血迹，声音陡然转冷：“当年若不是你贪食童男童女...”

“放屁！” 巨兽突然直立而起，庞大的阴影笼罩了半个山谷，“那些孩子是祭祀河神的祭品！我吞了他们是为断邪祀！”

胡天祖冷眼看着老鼋：“老鼋，我放你出来是让你帮我的，要是和我作对，那我就只能送你回去了！”

老鼋仰头发出震天大笑：“你以为我这几百年荒废了修行？”

胡天祖浮空到与老鼋平视，周身泛起凌厉的气势：“那就试试吧，以前你不是对手，现在还不是！”

“我憋屈了三百年！” 老鼋背甲上的古老符文开始剥落，露出下方狰狞的龙鳞，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今日就先痛快了再说！”

话未说完，胡天祖的尾焰已如烈焰般凝成火网，朝着老鼋当头压下。老鼋怒吼着喷出水柱，刹那间，水火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强烈的爆炸气浪将陈生和左超掀飞数十米远，二人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当左超挣扎着爬起时，月光下，狐影与龟形已战作一团，每一次碰撞都让地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胡三太奶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神情淡然：“打吧打吧，这两个老东西每隔几百年就要闹这么一出。”

黄天策则阴恻恻地对着身后的人说：“我赌大哥不是对手！有人下注吗？”

一旁面色阴鸷的常无涯嘲笑道：“老黄啊，你还赌？现在浑身上下能还能拿出来值钱的东西吗？哈哈哈哈哈......”

黄天策被人揭了短，顿时恼羞成怒：“常无涯，怎么你也想下去练练？”

此时胡三太奶拄了拄拐杖，语气威严：“好了，都几千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辈儿一样！”

二人这才住了嘴，目光再次投向激烈的战场。老鼋背甲上剥落的符文在空中燃烧，化作万千火鸦，如黑色的潮水般扑向胡天祖。

胡天祖此刻袖袍鼓荡，指尖凝聚出青紫色的电芒，正是威力无穷的九霄雷诀。

“三百年就悟出这点把戏？” 胡天祖冷笑，雷光劈落时竟在空中拐出七道锐角，精准地将火鸦群钉死在虚空。电流顺着老鼋背甲的沟壑游走，炸起一片片龙鳞状的甲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老鼋吃痛，发出震天怒吼，前爪猛然插入地脉。整座山崖如同被无形大手掀起的毯子，露出下方幽蓝的玄冥重水。那重水散发着刺骨寒意，水中沉浮着无数惨白的兽骨，仿佛诉说着远古的恐怖。陈生死死抱住开裂的柏油路面，眼睁睁看着百米高的水墙朝着胡天祖压去，那气势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退后！” 左超拽着陈生衣领往后翻滚。重水擦着他们脚后跟掠过，所过之处，连坚硬的混凝土都瞬间冻成齑粉。胡三太奶的拐杖往地上一顿，金色结界瞬间笼罩住观战的众仙家，常无涯袖中窜出的黑蛇却慢了一步，沾到重水的尾巴立刻化作晶莹的冰雕。

高空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胡天祖不知何时已踏在浪头，长衫上凝结着细密的冰晶。他双手掐诀的速度快到拉出残影，每完成一个印诀，就有赤红锁链从虚空中射出。三百六十道锁链交织成网，将汹涌的玄冥重水生生逼回地缝，强大的力量让四周的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

“还是老一套。” 老鼋突然直立而起，布满苔藓的腹部露出八卦状的纹路，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让你看看我这三百年琢磨的新花样！”

它背甲上的龙鳞突然全部倒竖，每一片鳞下都喷射出粘稠的黑雾。雾气中传出万千孩童的啼哭，凄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转瞬之间，黑雾凝成十八具青铜棺椁，棺盖轰然开启，里面窜出的竟是与胡天祖相貌相同的尸傀！这些尸傀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黄天策倒吸冷气：“这老乌龟竟用当年那些童男女的怨气炼成了‘镜影噬心咒’......”

胡天祖脸色终于变了。第一个尸傀扑来时，他袖中飞出的桃木剑直接贯穿对方眉心，不料那尸傀伤口处喷出的黑血化作绳索，将他手腕勒出道道青烟。其余尸傀趁机结阵，指尖射出的怨气丝线转眼将他缠成茧蛹，黑色的怨气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仙气。

“大哥！” 黄天策刚要上前，却被胡三太奶的拐杖拦住。老太婆眯眼看着越收越紧的黑茧，语气沉稳：“急什么，你当这么容易......”

话音未落，黑茧突然膨胀成完美的球体。先是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接着万千金光破茧而出。当光芒强到令人流泪时，天地间响起清越的狐啸。

陈生揉着眼睛看清时，差点咬到舌头。月光下矗立着山岳般的赤红妖狐，三条蓬松巨尾如火焰旗帜扫过天际，每一根狐毛都散发着炽热的光芒。最骇人的是它额间竖瞳，那金色瞳孔中竟有星河流转，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现真身了。” 常无涯兴奋地舔着嘴唇，“得有几百年没见胡天祖的‘焚天狐相’了。”

老鼋非但不退，反而兴奋地磨砺前爪：“这才像话！” 它背甲上的八卦纹亮起，竟从虚空召来九条水龙。这些由玄冥重水凝成的巨龙刚成型，就被狐尾横扫抽碎三条。剩余水龙缠住妖狐四肢，却被竖瞳射出的金光接连贯穿，爆裂的水花在空中形成绚丽的冰晶。

妖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拍向老鼋。巨龟不闪不避，脖颈猛地伸长，布满倒刺的头部如流星锤撞向狐腹。两个洪荒巨兽的肉搏让方圆百里地动山摇，冲击波将远处水库的残坝彻底夷平，洪水汹涌而出。

“拦住洪水！” 胡三太奶厉喝。众仙家纷纷出手，金色结界暂时挡住奔涌的浪涛。陈生趁机拖起昏迷的左超往高处爬，回头时正看见妖狐咬住老鼋前爪，三尾如巨鞭抽得龟甲火星四溅，剧烈的碰撞让空气中充满了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老鼋突然缩入壳中急速旋转，边缘锋利的甲壳将妖狐胸口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喷出，在空中凝成血雾。吃痛的狐妖暴怒，竖瞳中星河突然停止流转，凝聚成一点刺目白光，那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

“不好！” 胡三太奶拐杖重重顿地，“他要开‘碎星瞳’！”

白光迸射的刹那，老鼋背甲上的八卦纹突然熄灭。它痛苦地抽搐起来，口中喷出墨绿色的毒血，那毒血落地之处，土地瞬间寸草不生。妖狐的致命一击因此偏斜，白光擦着龟壳掠过，将远处连绵的山峰齐根削平，巨大的山体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烟尘。

胡天祖化回人形落在龟壳上，脸色阴晴不定：“你中毒了？” 他抓起一段断裂的锁链嗅了嗅，突然暴怒：“黑水玄铁？谁在你锁链里掺了蚀魂砂？”

老鼋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却仍强撑着冷笑：“用不着你可怜我，再来打过！” 它的声音越来越弱，庞大的身躯在地上微微颤抖，眼中却依然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老鼋的喘息突然急促起来，它挣扎着想要抬头，却见胡天祖突然按住它眉心：\"别动！中毒到这种程度你逞什么强，要是不想刚出来就死外边，就乖乖听我的！\"

说着胡天祖转身看向身后的黑妈妈，抱拳拱手道：“黑妈妈，有劳了！”

黑妈妈面色平静，看不出心里再想什么，只听她缓缓说道：“你确定要我救他？”

“老鼋与我乃是故交，虽说有些时候做事不讲规矩，但我信得过他！”

黑妈妈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龟甲上的裂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突然转头看向胡天祖：\"蚀魂砂入髓，要救就得用'千丝引魂术'。我要是真帮了你，可真就没有拒绝你的本钱了。\"

胡天祖二话不说，右手并指如刀，直接剜下左臂一块血肉。鲜血淋漓中，那块肉竟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赤红丹丸：\"三百年道行炼的'赤狐心丹'，够补弥补黑妈妈的损失。\"

胡天祖将丹丸抛给黑妈妈，转头看向气息奄奄的老鼋。巨龟的瞳孔已经涣散，嘴角却还挂着讥诮的弧度：\"假...惺惺...\"

黑妈妈接过丹丸吞下，满头白发突然无风自动。她脱下那件常年不离身的黑色斗篷，露出布满诡异刺青的背部——那竟是一幅完整的星图。随着她双手结印，星图上的星辰逐一亮起，刺青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按住它。\"黑妈妈声音忽然变得年轻清脆。胡三太奶立刻抛出七根桃木钉，钉住老鼋的四肢与头尾。常无涯袖中窜出十二条黑蛇，死死缠住龟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