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颜,初颜。”谢松庭握住她的双肩,看着惨白的脸,伸手摸她冷汗森森的额头,“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谢松庭。”温初颜握住他的手,仰头看他,“我要去河西关!”
“你担心你父兄?”
“嗯。”温初颜点头,“我好怕他们有事,不行,我要去!我现在就走。”
“初颜,你别着急,先冷静下来。”谢松庭环住她的腰身,小声劝慰,“刺杀我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定不敢再出手!”
“可是,杜大人那两队人马不是也遭毒手了吗?”
“不一样,那两队人马只是为了掩盖真相,这正说明,他们此时焦头烂额,只是一味的不让事态扩大,这个关键时刻,他们万不敢再动河西关。”
谢松庭低头看她,吻下她的额头,压低声音,“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敢动河西关,你和我在北陵,还能和河西关守望相助,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温初颜抬眸看他,“可是,你当初出兵雁门关,就已经犯了皇上的大忌,若是再出兵河西关,恐怕皇上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过去。”
“我知道,但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父兄就是我的父兄,我不可能不管!”
“谢松庭。”温初颜微微靠近他一些,心下委实是感动安心的。
不管怎么样,她觉得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了,是有人可以商量的,并且,他不会追问她为什么。
“好了,好了。”
谢松庭拍拍她的脊背,柔声道:“你刚刚是吓坏了,冷静下来就好了。”
“你放心,我会派人关注河西关的动向,这正是我表现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上心呢?!”
他低头,长指轻轻点下她的鼻尖,低笑,“我手里十万玄甲军,总好过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要不要嫁给我?”
温初颜推他一下,忍不住笑了,刚刚是她太害怕了,有点欠考虑。
想想谢松庭说的是对的,有个人在外围守着,反而更便于行事,要是都在河西关,岂不是让人一锅端。
“温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看上小生了吗?”
温初颜抬起头,手指点点他的胸膛,“谢松庭,可是你在王爷跟前夸下海口,要让我爹爹和皇上同意,现在没信心了?要直接从我入手。”
谢松庭点头,“确实,和你私定终身,难度更小些,要是皇上和国公爷不同意,我就带你私奔。”
“咱们去云隐山,反正师父是看好我的,那边厨子都有了。”
“你想的美,谁要和你私奔。”
温初颜转过身不看他,又忽然转回来,正好谢松庭低头,两个人的脑袋撞在了一起,温初颜疼的眼泪都出来。
谢松庭哭笑不得,揉着她的额角道:“谁知道你突然又转回来了。”
“那你干嘛低头?”
“我想吻你。”谢松庭低下头,唇角微启,“初颜,我想吻你,可以吗?”
他越凑越近,温初聚觉得好像是个火炉在靠近自己,将她想说的正事都忘记了。
她脸滚烫,像泡温泉似的,浑浑噩噩的随着水波起伏……
忽的,啪嗒一声响,门开了一条缝,而后又关上了,外面响起奔跑的脚步声,听着还是好几个人的
“哥哥哥,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哈,我带小糖豆去玩了。”
院子里回荡着谢宁安幸灾乐祸的声音,一点气氛全没了,谢松庭的脸一下就沉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初颜却有点想笑,她偷瞄一眼谢松庭阴沉的脸,小心的将笑意憋回去。
而后,抬起头,严肃认真的道,“我要给我四哥再写封信,将我们的推测告诉他,通敌卖国可不是小事。”
“我先去写信了,殿下您消消气,也消消火。”
温初颜拍拍谢松庭的胸口,转身开溜,还没走两步就被谢松庭拽回来,撞入一个滚烫坚实的怀抱,而后是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如一张网将她裹在里面……
好大一会,谢松庭意才抬起头,犹未尽的舔舔唇角,“宁安让我们继续的。”
温初颜懵在当场,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般吻着,她心跳如擂鼓,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耳畔有风拂过,她似乎听到了心田花开的声音,这种感觉很美妙,但是,又很吓人。
她有点退缩了,轻轻推出一掌,拍在谢松庭心口,而后,扭头跑出去了。
一直跑到东厢房,关上门,身子倚在门板上,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美妙的,甜蜜的,又有点患得患失的。
她没有经验,她想和哥哥说说,她在信中写,哥哥,我现在有些困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松庭说要娶我,我也觉得他很好,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耽于儿女情长……
她将鸽子抛向空中,看着它展翅南飞,带着她的困惑飞往上京。
……
温初颜不知道的是,当温初聚看到这封信时,几乎滴下泪来,他捏着信纸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的妹妹如何不能耽于儿女情长?!
他那般好的妹妹,如瑶池仙子一般的妹妹,连情爱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就被那吃人的深宫吞没了。
她那年才多大呀!
刚刚满十八岁,最好的年华就没了,瘦成一把枯骨,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散。
没人知道,温初聚抱着病弱的残躯,以怎样的心情,敛了父兄的尸骨,又面对她的薨逝……
那空旷死寂的国公府里只剩他一个,他如游魂一般游荡在空落落的院子里,一日一日复一日。
他想死,可是,他要报仇!
他总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他一日日的在无尽的悔恨中煎熬,出嫁前那一晚,他为什么没有阻止她嫁给萧熠?!
那时,他去看她,想劝慰她宽心。
可是,他还没开口,她便笑了,笑的那么明媚无忧,“四哥哥,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以真心待萧熠,我相信他自会真心待我,真心换真心嘛。”
可是,他的傻妹妹哦,这世上的人哪有那么多真心,他们的真心都被狗吃了!
这一世,他就算做魔鬼,将这天下倾覆了,也要让她的妹妹有资本耽于儿女情长,她也应该儿女情长,她应受最好的,她值得最好的!
他用颤抖的手写下一句话:谢松庭是良人。
也只有他知道,上一世,谢松庭到底为她做过什么!如若他们这样情深义重的人都不能守在一起,那要这人世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谁“通敌叛国”他才不关心,他巴不得倾覆这萧家朝堂,让萧氏全族血债血偿。
鸽子飞向北境,带着他最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