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不做人了，能救吗？ 第65章 揭开秘密的一角 下

松田阵平坐在床边，俯视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同期。他从白木的眼睛里第一次看到了情绪。

是害怕。他们五个努力了那么久，都没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属于他的情绪，第一次看到竟然是在此时。

而这种情绪竟然是害怕？

“我不会的！”松田阵平保证，“我永远不会放弃朋友！”

他伸手想要把自己的同期扶起来，可是白木好像铁了心要保持着这种被审判的姿势。松田阵平心里对那个白木隐藏了许久的秘密有了一点猜测。

“如果这样能让你感觉到安心的话。”他放弃了扶起白木反而是配合对方摆出了警察标准的审讯姿态来。

“你说吧。”松田阵平双手抱臂看着白木灰蓝色的眼睛，“我会好好地听。”

白木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我很小的时候，记忆的最初....”

冰凉的铁质试验台，小小的白木手脚完全被捆缚，固定在上面。

“0119号，今天数据一切正常。”白大褂戴着口罩和防护镜，顶着光检查了白木的眼睑状态。“可以继续注射cph4。”

广播的天音响起：“现在0119号的脑域开发达到了多少？”

白大褂盯着眼前的各项数据大概计算了一下：“已经有8%了。是一个青少年应有的脑容量。鉴于实验体还处于幼年，所以这个数据是非常好的。”

“每次注射的量有在提升吗？”天音似乎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非常年轻的男性。

“是的。现在已经达到了0.001毫克。他是最接近0.01毫克的实验体。”

“还有十倍的数据要走。”天音不耐烦了，“你们从几年前开始对0119号进行试验的？是三年前！三年了，数据才增长了0.0009？能不能提高实验速度！”

白木睁着黑色的眼睛看看白大褂，看看天花板。从来没有接受过教育和训练的他。此时即使拥有着青少年的理解力，却完全不能理解他们在做什么。

“啊，啊。”白木发出声音，想要引起身边白大褂的注意。可是对方却将手中的文件夹“啪”的合起来，嘲讽道：“白兰地。这是我的实验。你如果觉得慢也可以自己来。但是0119号是我培育的珍贵实验体。你休想揠苗助长。”

“青野英敏！cph4只有你能合成，让我怎么来！”白兰地有些愤怒的吼道，“你的进度太慢，先生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交出cph4的合成方式的！”

“那就到那一天再说！”白大褂根本不予理睬对方的大呼小叫，他戴着蓝色的丁腈手套，从口袋里取出一支蓝色的溶剂。那种蓝和丁腈手套的颜色非常相近。都是化工制品特有的亮蓝色，是自然界没有的那种奇怪的蓝。

白木手脚被缚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也不想挣扎。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注射这种奇怪的东西。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感觉到那些液体集中流向自己的大脑，而非像往常一样到达全身。

灼热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体验。大脑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开始逐渐发烫。越来越烫，白木能感觉到每一丛神经都在头颅内极致的延伸、盘旋、生长。脑子里好像长草了，它们奋力的生长带来灼热，顶的头颅都在发烫。

“好热！”白木说道。

青野英敏没有理他，反而关注着各项仪器的数据。看着逐渐靠近危险值的红线。他没有慌乱，按部就班地将实验台上准备好的营养液和各种能量溶剂静脉注射给白木。

白木原本黑色的头发，慢慢变成了白色。这种褪色是缓慢但毫不反复的进行的。青野注意到，0119号的头发像是潮水覆盖沙滩那样，满溢上来，变成了白色。他的体温一切正常，可是他的脸却逐渐惨白起来，带上了死亡的青色。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在孤儿院的小床上躺着了。月亮的光比实验台上的光芒温柔很多。周围都是小朋友们安详的呼吸声。白木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前，借着月色朝楼下看去。

玻璃映出了他的样子，原本乌黑如木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月光下头发仿佛流水一般，波光粼粼。而他的眼睛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瞳色，变成了和cph4一样的怪异的蓝色。

“啊！”他叫了一声，摔在地上。孤儿院的晚上是有人值班的，被白木的叫声惊动，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

“喂，0119你不睡觉干什么！”值班员是实验室的研究员，他们从不给孩子们起名字都是简单的用数字代表。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孩子根本活不到成年。而这家孤儿院也并没有收养的渠道。这些孩子就是小白鼠。他们为实验而生为实验而死。

白木盯着玻璃里的自己，一动不动。

“呵，被自己的新样子吓到了，可怜的白鼠。不，现在或许叫白化子（日本人有称呼白化病患者白化子的说法）更合适。”研究员脸上不加掩饰的恶意让白木警惕起来。

“我是119号，不是白化子！”白木争辩。他严肃的声明：“我一直都是119号。我是这里最大的了！”

“哈哈哈哈哈。”研究员真心的感到好笑，“因为要保住这个名次吗。”

孤儿院的孩子们没有人教育，一群孩子野兽一样生存着，数字代号就是他们地位的象征。年龄、性别在这个代号面前什么都不是。越是靠前就意味着他经历了更多次的实验。是珍贵的实验体，也是不容伤害的存在。

“白化子，白化子。”研究员恶意地叫着他起的外号，他笑着说出让白木恐惧的话，“你已经出现了病变。离死亡还有多远呢？”

白木的手环发出了报警声，他的眼睛变成了动物一般的竖瞳，蓝色的眼球上逐渐蒙上了一层白雾，变成了灰蓝色。

“怎么回事？”研究员身上的对讲器中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白化，不，119号的手环报警了。他的数据异常。”

房间里释放出催眠气体。原本似乎要被吵醒的小孩们进入黑甜的梦境，白木感到一阵眩晕，脚也站不住了。他双手握拳尽力的保持身体平衡。

研究员昏过去前的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咚地声音。白木强忍着睡意，走上前去，拿走了他身上的对讲。

“我是0119号！不是白化子。”他感觉到了自己第一次有了一种新的情绪，但不知道怎么称呼它。为了保持清醒，白木开始大声地喊道。

“这是焦虑吗?这是悲伤吗？这是痛苦吗？这是愤怒吗？这是什么？”他喊出自己知道的情绪名称，但是从没有人教过他们什么情绪叫什么名字。他只能大喊着这些名称，像是在唱一首古怪的童谣。

青野英敏戴着防毒面具走进这间大通铺。

“119号，你在干什么？”

“我想知道我刚才那种想要打扁他的情绪是什么？”白木问。

“是愤怒。”青野英敏回答。

“你知道吗？”青野英敏说，“所有的实验体从0001到0118全部死了。只有你还活着。你知道原因吗？”

“是什么？”白木问。

“因为你没有情绪。”青野英敏回答，“我观察到的所有实验体当中。只有你没有情绪，所以你活着。”

“我没有情绪？”

“是的。”青野英敏蹲在他身边，“你刚刚的情绪叫做愤怒。你有了情绪。”

“所以我要死了吗？”

“还没有。”青野英敏带着手套摸了摸白木的头发，“情绪使得你的实验数据更加宝贵了。”

“什么意思？”

青野英敏十分有耐心，好像是在给自己的孩子讲解某种道理：“大脑是情绪器官。情绪左右人的选择，选择决定命运。我们就是这样活着也是这样死去的。”

这理论宛如和尚念经，白木撑不太住了，上下眼皮疯狂地打架。

“实验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明天，你可以出去走走。也许你会给我带来惊喜。”

这是白木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