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节 第23章 艮岳夜宴（六）

第二十三章艮岳夜宴（六）

“如此甚好！”

“官家此提议，真乃神来之笔！”

赵佶话甫毕，如潮的马屁声立刻响起，此时多数人已将仙酿一饮而尽，个个精神焕发，宴会的气氛瞬间也被推向了**。

“既如此，那哪位爱卿愿率先献艺？”赵佶卷起袖子，满脸亢奋。

“陛下！李大家乃东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又是场中唯一的女子，不如就让她先来吧！”蔡京提议道。

“正是，朕竟忘却了，李大家，就烦请你先来一首，为大家助兴！”赵佶当即表示赞同。

李师师闻听此言，放下刘瑾送来的第二杯酒，款步上前，轻声言道：“承蒙诸位大人抬爱，那师师就斗胆献丑了。”

李师师言罢，垂首凝思，须臾抬头，朱唇轻启：“有了，还望诸位大人不吝赐教：曾几花下坐吹箫，银首红墙眺望遥。借此星辰岚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尽苦抽残茧，流转心伤剥后蕉。二三年时二三月，可应杯酒不曾笑。”

“好！”

“妙极！”

“真不愧是东京花魁，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一首吟罢，引得诸位大人啧啧称赞。

若单论此诗的品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已然堪称上品佳作。

若能再精雕细琢一番，必定能够流传千古。

“多谢各位大人谬赞，小女子不过是抛砖引玉，还望诸位大人不吝赐教，让小女子也能一饱耳福。”李师师起身，盈盈施了一礼，言下之意，该轮到你们了。

此时此刻，众人皆已喝得酣畅淋漓，尽管仙酿价格不菲，但仍有人不断续杯。

借着这股酒劲，人人都诗兴大发，摩拳擦掌，欲创作出一首能够流芳百世的绝世佳作。

“好！既如此，那老夫也略有灵感。”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蔡京竟是第一个站了起来，看来这仙酿的效果着实不错，连向来不喜凑热闹的蔡京都变得活跃了起来。

“嗯……闻说群花烂漫开，中秋醉赏不能来。临风对酒空惆怅，不得相从把一杯。”

“好！蔡相宝刀未老！”

“好诗！蔡相的诗比蔡相的字也不遑多让”

一首诗吟罢，蔡京如众星捧月般，收获了诸多赞誉，有真心实意的，也有真心实意拍马屁的。

总之，现场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其实，单论才气，蔡京确实是曾经名震一方的大才子，只可惜，有才之人未必就是良善之辈。

就连赵佶都对蔡京的才华都钦佩有加，时常与蔡京一同切磋诗词字画。

“过奖，过奖！”蔡京听到别人的夸赞，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将第二杯彩虹一饮而尽，又掏出银票，招呼刘瑾继续上酒。

刹那间，他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心中竟然涌起了些许争强好胜的念头。

“蔡相果然还是那么才华横溢啊！妙！接着喝酒，接着吟诗！”赵佶见连蔡京都起身作诗，心中欢喜，毕竟许久未曾见到蔡京如此意气风发了。看来这酒当真是功效非凡。

“赵大人难道只会酿酒？不妨也来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看到赵德在那里自顾自地喝酒吃肉，高俅按捺不住，想要让赵德出出丑，因为他认定赵德根本不会作诗！

“也罢！既然你想听，那我就信口胡诌一首，权当让你学习学习！”

“噗嗤！”后面的李师师听了赵德的话，不禁失声笑了出来，她还从未见过如此风趣幽默之人。

竟敢当面顶撞高俅，还如此妙趣横生，哪有说让人学习的，都是说让人指正，就他这般特立独行，随心所欲。

内心正直，诙谐风趣，再加上相貌堂堂，真是令人越看越喜爱！

想到这里，李师师不禁笑出了声，连忙用手捂住樱桃小口，生怕被别人听到，同时心中暗自羞怯，暗骂自己不知羞耻，怎会才见一次，就对这个人如此上心。

其实，刚才赵德正在和系统交流，主要是询问这个平行时空的文学状况。

这一问，可真是让他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世界的文学水平，比自己那个时空可要差太多了。

这里没有李白，没有柳永，也没有苏轼……

总之很多后世脍炙人口的名诗，这个世界基本没有。

那赵德就放心了，他也可以做一回剽窃者，也就是后世常说的文抄公。

这样既可以装逼，也可以获得大量的声望值，这种两全其美的想法，立即得到了系统的认可和称赞。

系统立即将这个时代没有的那些名着作都一股脑的塞进了赵德的脑袋。

而且连钱都不要，看来系统为了完成任务是不择手段啊！

给赵德一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不过赵德不在意，大家有一个共同目标嘛！利用一下也无妨，希望系统多多利用。

此时听到高俅在那狗吠，正愁什么时候可以出场装逼的赵德立即来了精神。

赵德在那装模作样摇头晃脑，不一会儿仰头望天，一会儿又低头沉思。一副欠揍的样子，最后缓缓说道“既然是中秋，那怎么可以没有月亮，好吧！听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第一句话就让现场安静了下来，第一句话十分切合现在的场景，好像就是现场临时创作的一般。

说实话，第一句话只能算是一般，是个文人就能信手拈来。

但是大家被赵德样子吸引，一种要揍他的冲动怎么也克制不住，所以想听听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如果说的不好，一顿胖揍免不了了。

赵德也没有让大家久等，接着说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首水调歌头就这样从赵德的嘴里冒了出来。

好吧！苏轼的水调歌头变成了赵德的水调歌头。

脸都不要了！

然而，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一切皆为那声望值，若有人问他，他定会反问：“脸面何用？”

起初，众人皆认为这不过是一首平淡无奇的词罢了，岂料，自第二句起，渐入佳境。

在场之人，起初不以为意，而后竖耳倾听，继之坐直身躯，放下酒杯，内心的震撼如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最终内心的震撼已至巅峰，难以复加。

在座的皆是文人中的翘楚，若不然，又怎能在万千学子中崭露头角？

如此水平的词，实乃闻所未闻，众人只恨此词非己所作。

这首《水调歌头》，堪称此词牌中的巅峰之作，独一无二。

众人心中唯有一念，自此以后，再无人敢作中秋词。

只因无法超越，若强行为之，不过是为衬托此词之优秀罢了。

“先生真乃大才，老夫自觉世间学问不过如此，一生所学，自问已至巅峰，不想竟是老夫肤浅了，日后怕是要重回案几，学无止境啊！”

蔡京起身，对着赵德躬身施礼，他是由衷地唤了一声赵德先生。也就是说，仅凭这一首词，蔡京便心悦诚服，自认学识浅薄，尚需继续努力。

在蔡京心中，其他暂且不论，日后赵德会如何，将归入哪个阵营，亦或另起炉灶，都不重要，单就诗词而论，他自愧不如。

“爱卿有如此才华，何不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来翰林院潜心修习数年，他日封侯拜相，必是指日可待啊！”

赵佶也是有文化的人，而且造诣颇深，自然也能看出这首水调歌头的好坏，在他看来这水平，堪称诗词界宗师。

所以赵佶居然有了让赵德为相的想法。

“哈哈，陛下谬赞了，我向来逍遥自在，犹如闲云野鹤，受不了丝毫束缚，这锦衣卫已然是我所能接受的极限了。”赵德可不笨，锦衣卫多好啊，无拘无束，宰相什么的，他可没那闲工夫。

此时此刻，众人皆沉浸在这首水调歌头的美妙意境之中，而李师师却早已不再回味那首词。

李师师的目光如同两道炽热的火焰，紧紧地盯着赵德的背影，似乎要将他看穿。

她喜欢帅哥，更钟情于才子，如今这位疑似文坛宗师的年轻帅哥，不仅才华横溢，人品也甚佳，已经成功勾起了她最大的好奇心。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眼前之人琢磨透彻，因为这或许是她此生唯一的机遇。

也许这辈子再也无法邂逅比他更契合自己的人了，此人无疑是自己未来夫婿的不二之选。

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必须勇往直前！

李师师本就是一个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子，为了实现自己的幸福，就必须要勇敢无畏！

至于赵佶，尽管他贵为天子，然而在各方面都并非自己的理想伴侣，也只能辜负他的一片深情了。

想通这些的李师师，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赵德，仿佛要将他的内心世界一览无遗，自此刻起，她的心中已再无他人的容身之地！